秦白薇接到她家商鋪的電話的時候,正在學校裡跟李錦然一起上課,是教務處的老師來送的消息,讓她去傳達室接電話。
家裡很少打電話來學校,秦文青更是隻報喜不報憂的人,這會兒能來個電話,想必是真的出了什麼大事。秦白薇沒有多耽擱,很快就起身去了傳達室,等接起來“喂”了一聲,對面的聲音卻讓她愣住了。
“你好,是小秦同學嗎,我們是東城區派出所的警員,有些情況想跟你瞭解一下。”
第一次接到警察的詢問電話,讓秦白薇有些吃驚,不過對方顯然已經是很客氣了,並沒有直接來學校詢問她,只是打電話還是顧忌到她不過是個學生,想減少影響力。但是在接下來的詢問過程中,說出的話就有些公事公辦了,開始了常規盤查。
“請問之前你是否去過呂氏幼兒園?你去哪裡做什麼?都和什麼人接觸過,去了哪些地方?”
“是,之前店裡賣出了些熱帶魚,我去做做售後服務。接觸的人很少,只有一個長卷發的女老師,似乎姓楊,我既不太清楚了。她帶我去了大廳和園長辦公室,那裡都有一些熱帶魚,我做了魚缸的清理和殺蟲。”
“你在園長辦公室清洗水族箱和給魚做檢查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妥?”
一連串的疑問不停落下,秦白薇雖然疑惑,但還是一一回答了。至於魚缸裡那些魚體內的輕微黑斑,她並沒有說出來,這種事情送去有關部門審查就可以了,她能用白霧“看”到那些黑斑,已經超出了科學可以解釋的範圍,她也不願意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然而事情並沒有這麼輕易的解決,三天之後,秦白薇再次接到警訊,讓她回去配合調查。
呂老闆死了,他瘋了幾天渾渾噩噩胡亂說着什麼,昨天晚上夜裡,突然嘶喊着什麼從樓上一躍而下,從十二樓摔下來成了一灘肉泥。而最嚴重的事情不止是呂老闆的死,而是陪同他一起灑落在血泊裡的一些寫滿了名字和數字代碼的紙張——亦或者說,賬冊。
隨後在呂老闆的辦公室內翻查出的資料厚厚一摞,現金和卡也有不少,那些卡大約是用來行賄的,上萬元的不在少數,已經不能用金額計算,單就卡來說已經足可以按公斤計算了。
這樣一筆鉅款,單就一家幼兒園來說,是不可能湊齊的。
這個案件帶來的疑問越來越多,牽扯的人也不在少數,幾次有人叫停,但是又被上頭壓着查下去,從以前的孤兒院到人體器官的暗中買賣,說法衆多,越發撲朔迷離。
案件牽扯到了多方勢力,有名有姓的官員就有十幾個,警方立刻封鎖了現場嚴肅對待起來,再次將之前問過的人帶來警局,重新盤查了一番。
李錦然怕秦白薇一個人去處理不了,讓孫參謀給找了京城裡有名的律師陪同,一左一右活像兩大護法。每回秦白薇還未開口回答,那兩位大律師就從專業的角度先把警方的話再三把關,確認沒有一點傷害到秦白薇利益之後,這才允許對方繼續問下去。
在這樣的兩大律師嚴密保護之下,秦白薇的審問倒是很快就完成了,連帶着秦文青那個小水族館也輕鬆洗清了嫌疑,繼續正常營業了。
秦白薇因爲當初還在夜總會見過呂老闆,因此口供錄的略晚了些,那些警方自然不會去找李錦然那些大少爺的麻煩,因此也就對秦白薇多問了幾句。
秦白薇回答的恭敬,倒是也讓警方鬆了一口氣,生怕這位也跟那些少爺們一樣不好伺候。因爲懷疑是謀殺,秦白薇又是之前被證實去過園長辦公室的人,因此就帶着她去了現場,讓她指認。
秦白薇跟着警方的人去了之後,發現那裡已經被戒嚴了,尤其是園長辦公室那更是圍的裡三層外三層,無數檔案被翻了出來。而曲婷也早早的陪着警方一同在那裡調查,她臉色憔悴,一身的灰綢連衣裙包裹着曼妙的身軀,即便是這樣的情況下依舊是不難發現她的美麗。
“……沒有了,我只知道園長有這些檔案記錄,其他的賬冊不是幼兒園的,我也不太清楚。好像之前聽呂園長說過,除了會所他還有幾套不動產別墅在,具體的位置我不知道。”曲婷低聲配合着警方,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秦白薇走到那個鑲嵌在牆上的玻璃魚缸那兒,幫着警方指認了她當初見到的東西,跟辦公室內擺放的一樣,沒有區別。
“這個魚缸也是一樣的嗎?小同學,你再仔細看看。”旁邊的警察一邊記錄,一邊叮囑道。
秦白薇點了點頭,又去看了一會,很快把目光轉移到魚缸上。
魚缸裡的血鸚鵡依舊在遊動着,紅色的長尾擺動的漂亮,紅豔豔的如同一團鮮血。秦白薇把手指放在玻璃外,一道細細的白霧絲線透過玻璃進入魚缸內,很快“看”清楚了血鸚鵡體內的情況——它們是建康的,身體裡沒有一絲黑斑。
秦白薇微微皺眉,不對勁,她上次來看的時候,魚缸裡那些血鸚鵡已經被蟾酥片侵蝕了,體內明明開始浮現黑斑。而這次的血鸚鵡卻是建康活潑如同新的……新的?!
她再次把目光放在魚缸上,手指停在玻璃上的時間也延長了幾分鐘,仔細的“看”了一遍。果然是新的,這些血鸚鵡雖然年份也足夠,瞧着都是7年以上的年齡體態,但是卻不是她那天來的時候見到的那一批了。
有人替換了它們。
秦白薇目光落到被警方圈起來的那個人形白線處,緊挨着牆壁倒下的地方,也就是發現被害人呂老闆的地方。那邊還有一些不明顯的水跡,仔細“看”了之後,就能發現,這些水是清水,而不是魚缸裡帶着淡淡腥氣的水。
很細微的差距,但是透過白霧,她“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