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過去,對鄧加棋說道:“鄧加棋,下來,到老師這邊來。”
鄧加棋看了看樓下,那邊已站了很多人,政教處的人也跑了過來,我趕緊說道:“鄧加棋,快下來。”邊說我邊向她走過去。
快到一米的時候,鄧加棋的眼睛真的有淚水了,“葉老師,你不會怪我吧,我給你闖了這麼多禍。”
“不會,你還是12班的紀律委員,先下來,下來再說。”我知道那上邊太危險了。
“那,那你可不可以吻我一下。”
我目光看了一下我的周圍,周婷婷輕輕笑了一下。
我只得點頭道:“你把手伸給我,跟我下來,我就吻你。”
鄧加棋歡快地跳下來,我也兌現自己的承諾,在她臉上吻了一下,她捂着自己的臉,笑着要往外走,賀小華冷聲道:“這戲也演得太爛了吧。”
鄧加棋立即停止了笑,裝着哭哭啼啼樣子,劉曉娟一把扶住她,“要不是看你救老師的份上,我真想一腳把你踢下樓去,還敢讓老師吻你,你說說,誰享受過這種待遇。”
我看周婷婷和林佳臉都紅了,只是此時其他人沒發現而已。
幾個人扶着鄧加棋往辦公樓方向走去,剛走出女生公寓,一大堆男人圍在那,一個看熱鬧的男生癟了癟嘴,“怎麼不跳下來啊,一點都不刺激。”
我氣得快步向前衝過去,我想煽他一耳光,但馬上就被周婷婷拉住了,劉曉娟卻一下子衝到我前面,“叭,叭”兩耳光打在男生臉上,“去你媽的個蛋,你有膽量自己去跳跳。”
男生被打蒙了,可發現看着他的全是憤怒的目光,也不敢說話。
周婷婷小聲狠狠地罵我,“葉林,你真TM瘋啦,想被開除是不是,你閒你闖的禍還不大嗎?”
“打一個人是打,打兩個人也是打,老子怕啥。”
“呸,你看看幫你這幾個學生,你對得起她們嗎?要是你不帶12班了,這個班還不散了。”
我楞了一下,頭腦一下子冷靜好多,是啊,周婷婷說得對,這不是榮譽問題,也不是賭氣的事,我突然看了林佳一眼,她在關鍵時刻還是在爲我想辦法。
但正如周婷婷所說,我怎麼能因林佳一個人影響12班呢,我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因爲12班的所有學生正盼望我帶他們順利地度過這最後的半年多時間。
我放緩了腳步,感激地看了周婷婷一眼,我覺得在學校老師之中,真正在乎我的只有她,而且她思維敏捷,事情看得很透。
還沒上辦公樓,我就看見一大路人向學校門口走,裡面有吳海和他的那夥親戚,而在辦公樓之下,那個不準停車的位置停着一輛警車。
分管德育的副書記劉志斌跑了過來,這個人平時很低調,此時倒跑得快,“張老師、葉林,送鄧加棋到小會議室。”
鄧加棋緊張地看着我們,我小聲說道:“別怕,如實說就行了。”
劉曉娟小聲笑道:“怕個毛啊,那是我姐,你就放心吧。”
“可我見了警察腿就發軟。”鄧加棋還是緊張
。
“沒事,軟就軟吧,我看你也該知道怕了。”賀小華笑道。
別看學生在學校裡天不怕地不怕,可真正見到警察,真正在外面的時候,要說不怕的人還真少。
所以在之後十來分鐘之後,劉書記讓我到小會議室見警察的時候,我心裡明知道是劉曉琴,但今天是場合不同,我還是不由自主地有種心虛的感覺。
她也看着我,兩人對視了足有十秒,她輕輕笑出來,“葉老師,你脾氣可真火爆啊。”
“是啊,又給你添麻煩了。”
“唉,誰讓你是曉娟的班主任呢,雖然曉娟讓我來演戲,但我是警察,出現案情,我是得深入調查的,希望你把昨晚的情況和我說一說,你看,我的筆錄還得做呢。”
還有點警察的素質,於是我就將昨晚的情況,特別是吳海打鄧加棋,然後按在地上企圖強迫鄧加棋的情況做了強調。
我將那段錄音拿出來,沒想到山寨機錄音效果還不錯,居然將那段打人和鄧加棋哭的情況錄得清清楚楚。
她也氣得不行,“這個狗東西,真是活該,這樣吧,葉老師,你把錄音複製一份給我,這事我得持續關注。”
我們又聊了一會,她提醒我道:“葉林,雖然我爲你點贊,但我得提醒你,你過火了,知道嗎?如果對方一定要起訴你,你還是會被追究的。”
“我也學過法律,我可以說他和我對打啊。”
“行啦,我們不探討這個問題,不然曉娟又會怪我,葉林,你和那個醫生怎麼樣了?”
“沒怎麼樣,沒有前進也沒有後退。”
“去,你倒和我打官腔了。”她站起來,送我出門,“我還得按我妹的要求到你們校長那裡表揚你呢,這個任務完成了我纔可以走。”
劉曉琴的這齣戲重重砸在學校,吳海一家人再也不敢來惹事,後來辦了一個保留學籍外出實習,避免了學校開除處分。
對於我來說也起到了決定性作用,如此轟動學校的大事件之後,整個學校言論卻出奇的安靜,學校領導沒有人批評我,當然也沒人表揚我,學校老師因爲領導沒人表態,也沒人來和我說這事。
學生看着我完全是敬畏的目光,只是12班的學生卻出奇地團結了,大家的積極性空前高漲。
我每一晚上都在想着這樣一個事實,林佳雖然和我形同陌路,可在這件事上,她的聰明和縝密的思維讓我自嘆不如。
我無法想像在我從教室離開的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裡,林佳能迅速瞭解到真相,並且判斷出我可能會受到怎樣的刁難,然後找出解決的辦法。
如果按照聰明人的做法,讓鄧加棋假裝自殺,從而爲我解脫,這已是最大可能做到的事了。
可林佳卻不是這樣,她不僅這樣做,而且調動劉曉琴,讓劉曉琴來擺平這樣事,並且讓她以警方的身份肯定我的做法,讓我連一點傷害也沒有,我反而成了學生和老師眼中的英雄。
這件事我是不斷問爲什麼才漸漸體會到的,所以我認定在內心深處林佳是愛我的,我看到她對我
很冷淡只是表象。
在第三天晚上,那天正是週五放假,我輔導劉曉娟到十點就讓她回去了,這樣就避免了劉曉琴過來接她,我也有機會和林佳單獨相處。
自從林佳不再參加複習後,每次我去輔導劉曉娟,她都到臥室反鎖上門,劉曉娟說林佳新買了一個筆記本電腦,在臥室玩,唯一讓我放心的是林佳沒有到外面去了,不然我不得不又去找她。
林佳還是在臥室裡打遊戲,我敲門,好一會,她開了門。
我們平靜地看着對方,我依然找不到她眼光中的愛與恨,也找不到其他可以有的信息。
“林佳,這次的事謝謝你。”
“謝我?謝劉曉琴吧,與我有啥關係,葉老師,快回去吧,我還要上網打遊戲。”
我將她往臥室一推,然後我進了門,把臥室門關上,將她拉向我懷裡,可她的手撐在我的胸前,我不得不鬆開手。
“林佳,爲什麼要這樣?”
“你這人怎麼這麼笨啊,我是魔鬼,我現在是放過你。”
“好吧,我不要你放過我。”
“葉林,快走吧,我不想這樣。”
“不,林佳,別這樣折磨我,讓我抱抱。”我一把拉開她的手,將她使勁拉在懷裡。
她不再掙扎,可她卻一塊木頭一樣,在我懷裡一動也不動,可我不相信她不會融化,我就緊緊抱住她,維持着這樣的狀態。
過了十來分鐘,我倆誰也沒動,突然她的電話響了,她看了一眼,“快走吧,我有事。”
我心一動,難道她會去她的那夥手下那裡去,我可不幹,“我不會走的。”
她冷冷笑了一下,按了一下接聽鍵,因爲我們就挨在一起,電話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佳佳,我在樓下了。”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我突然覺得這聲音特別熟悉。
“等一下,我老師在這裡,我再說兩句就下來。”
“好,佳佳,把事情給你老師說清楚最好。”我心一驚,不對,這聲音不是趙宏圖的嗎?
他讓林佳把事情給我說清楚,啥事情,除了那事還會有啥事?我全身僵硬,如死了一般看着林佳。
林佳掛斷電話,“葉老師,我下去了,走時幫我把門關上。”說罷從書桌上拿起挎包向門外走去。
我沒反應過來,直到她走出臥室,快到出去的門口時,我衝過去,一把抓住她,“你…..”“叭……”我一耳光打在她臉上。
她楞住了,站在我面前很久沒有動,漸漸地流出了淚,不一會,她又笑了起來,“葉林,你解氣了,如果之前我還記着你是我老師的話,你記住,我們再也沒有師生關係。”
我冷笑一聲,“滾,滾得越遠越好。”
在她跑下樓的腳步聲中,我也從樓上走下去,出了小區,一輛輝騰剛剛起步,副駕駛一個女人的影子就是林佳。
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輔導劉曉娟的時候,我再也不想多看林佳一眼,她也打扮得更時尚,更成熟,我知道她現在的另外一個身份,就是趙宏圖的Q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