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嘆氣

小桃的話,讓趙榮的勸說的話不得不又咽回到肚子裡,他知道小桃所說的也是對的。他自己心裡又何嘗甘願呢,就這樣被矇蔽了十多年,然後終於清醒過來之後,還有什麼都做不了,還要再假裝被矇蔽下去嗎。

他心裡當然不樂意,繼續過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可是理智又告訴他,即使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二哥,也不知道二哥兄弟兩人能夠幫助自己做些什麼。反正在他看來,二哥已經算是手眼通天了,居然能夠派人到趙家來與小桃接上頭,傳遞一些消息進來。

趙傢俱體是什麼情況,趙榮生活在其中,他還是非常清楚的。自己從很小的時候,父母除了教育自己孝道以外,更多的提到的就是趙家的家訓,那就是一致對外。

可以說趙家人都是極度排外的,在他們的心裡,好像外面的人都是不可靠的,隨時隨地可能會出賣自己。所以與其上當受騙,還不如干脆離那些壞人遠遠的。

這也是沒有辦法了,趙家畢竟人口越來越多,即使他們世代用的僕人也不斷的人數增加,但還是抵不過主子們的數量越來越多的增長。即使不是說每一個到趙家裡來的人,都能做到使奴喚婢,當上主子,但是僕人的需求量卻是大大的增加了。也就因爲這個,趙家一直致力於,從外面買一些年紀小的,無依無靠的孤兒來當僕從。就像是小桃這樣的一樣。

在外面買來這樣年紀小,又沒有任何的拖累的孩子,在府中教育培養幾年之後,也就能夠待在主子旁邊伺候了。這對大家來說,是一個穩定的僕從來源。但是如果風調雨順天下太平,那這樣的普通來源就會大大減少。

而近幾年正是這種情況,沒辦法,趙親也會偶爾出現一兩個,託關係進來的僕從。這些也是趙榮偶爾逢年過節的時候,聽其他的族人說起過的。只是他沒有見過這樣的僕人。

但是在那些人嘴裡,這些人是堅決不可靠的,即使勉強非要用這些人伺候,也是會打發到一些不重要的,或者無關緊要的崗位,或者乾脆就是安排到掃院子等等,幹一些粗活,根本就不可能湊到主子身邊的。

所以說,當趙榮知道,二哥兄弟兩人居然派人混進了趙家,並且成功的與小桃見面了。這對於趙榮來說,二哥他們已經費盡了心思,這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其實這也是趙榮的一個誤區,現在隨着僕人的數量越來越不足,在外面僱傭僕人,在趙家也不是鳳毛麟角的事情了。只不過趙榮他們主僕幾個一直關在那四方的院子裡,以至於消息很不靈通。

不過有一點倒是對的,這些從外面招來的僕從,一般從事的工作都比較不體面。像貨郎這樣,能夠直接跟在一個管事旁邊的,那也是情況特殊。要不是那管事,因爲本身原因,需要發展一下自己的人手,也不可能撿到這麼大的便宜。當然這最主要的,還是因爲貨郎會來事兒,同時又長了一副憨厚可靠的樣子,這纔得到那四管事的看中。

要說這件事情之所以能夠這麼順利的完成,主要的是有很多方面的因素促成的。當然最主要的是,宮健兄弟兩人挑人的時候,這人選的的確非常正確。貨郎不僅個人條件不錯,看起來就是一副忠厚老實的樣子,同時又善於和人打交道,很容易取得他人的信任。其次呢,就是貨郎曾經來過這個縣城,有一定的人脈基礎。

事實證明,這人脈基礎也是的確非常重要,這貨郎要不是道這縣城中的時候,第一時間找到了那人,在那人的幫助下又認識了趙十一,這麼一個混不吝的,也不會這麼順利的就進入趙家。

而天時就是,剛好這位四管事的,由於自己在家族院子中的地位不是那麼穩固,所以急需發展自己的人手,想要站住腳跟。這貨郎就像是上天送到他手頭上的可用之才,可不是一下子被他抓住了。

所以天時地利人和一下子全湊齊了,這也導致了這件事情,做起來極其順利。要是這件事情再從頭再來一次的話,有可能一個環節搞不好,最終的結果就會大相徑庭。

可以說上天很優待趙榮的,起碼宮健他們一開始,都沒有預想過事情能夠這麼順利。那還是他們根本就不瞭解趙家情況之下做的設定,如果但凡他們早些發現趙家有這樣的祖訓,估計他們都不能想起,派人潛入趙家這件事情。畢竟就衝趙家的祖訓,一般人都不可能進入到趙家內部。

這些事情先不提,趙榮此時心中也滿是糾結。他心裡當然是有不甘的,但同時他又格外的理智的認爲,這件事情做起來非常困難。他們這些人有可能努力半天,把他們折騰的傷筋動骨,最終的結果,反而沒有現在這樣的處境。

而且聽到小桃提起自己的祖母,趙榮心中就是一痛。他不知道前些日子,自己提出去城之行的時候,祖母一力壓下父親母親的意見,支持自己出遊這件事情又代表什麼。是不是說明,祖母心中也略微有了些不好的預感,所以她纔會如此一味的支持自己走出趙家家門。

趙榮簡直不敢仔細去想,萬一真的像自己猜測的那樣,那麼祖母心中有多麼的苦澀呢。一邊是自己的兒子兒媳,一邊又是自己眼看着長大的孫子。本應和善的一家人,偏偏在血親之間發生了這樣巨大的矛盾衝突。祖母是不是心中也掙扎過,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卻最終無法安心。

想到祖母年紀這麼老了,還要爲自己操心,趙榮心中滿滿都是愧疚。他現在好想衝到祖母的院子裡,再次向小的時候那樣,一下子撲進祖母的懷裡,訴說自己的委屈,嚎啕大哭一場。想到這兒,趙榮卻只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