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在岸邊的震盪,讓我快要睡過去的關頭,又重新清醒了一下。
在這當口,我聽到了鄭大爺長舒一口氣的聲音,接着是有些嘈雜的人聲,該有5,6個人?
季風他們把我擡出了船艙,接着,在模糊中我感覺我被移上了擔架,再接着,我就什麼都不清楚了。
這是一次漫長的睡眠,有很多次我想醒來,卻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只能再次進入睡眠。
實際上,由於靈覺強大的原因,我是一個多夢的人,幾乎是每次入睡都會做夢,而這一次的睡眠卻根本無夢,這種情況是少之又少。
我最終的醒來,是由身體上傳來的劇痛給生生疼醒的,這疼痛比我之前中槍還要劇烈幾分。
“你醒了?”我睜開眼睛,看見的一張帶着口罩的女人的臉,眼睛很大,整個氣質看得出來,有一種知性的美麗,可眼神中也透着疲憊,正是她在對我說話。
我沒有答話,也沒力氣答話,只能轉動着眼珠看着周圍!
屋頂上的燈明晃晃的亮着,好像是什麼特殊的燈,臨時掛上去的,而房間卻透着一股老舊的味道,一看像是鄉間的民房。
整個房間都充滿了消毒水味兒,而我躺在一張船上,蓋着白布,脖子以下的地方被遮擋着。
身體又傳來一陣疼痛,感覺是有針從我的傷口皮膚處穿過,我忍不住‘嘶’了一聲,那個女人的聲音又傳來了:“臨時下令,準備的也匆忙,條件有限,麻藥準備的不夠,不,應該是我沒料到你清醒的那麼快。”
她在說什麼啊?我一片迷茫,然後才反應過來,感情她是在給我做手術?我沒回湖村?那我的同伴們呢?我...
想到這裡,我心裡大急,卻又動彈不得,而這個女的,應該是醫生,在和我說話的時候,又抓緊時間縫了幾針,疼得我冷汗直流。
“說話可以分散注意力,你也可以嘗試着和我說話的。說起來,你們這些真正的道士和尚,身體素質簡直超出了常人的想象,這幾處槍傷,雖然避開了致命處,但普通人要撐那麼長的時間,中途還被水泡過,還能活命就算奇蹟了,你倒好啊,連輸血都不用就撐過了。不過,回頭可得好好補補。”說話間,她哪裡還等我說話,簡直是飛針走線的,讓我疼的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
‘哐當’一聲,是鑷子扔出盤中的聲音,有一個護士來爲那個女人擦汗,順便也我擦了擦汗,然後給我掛上了吊瓶,在這個過程中,那個女人好像很疲憊似的,扯下了口罩,坐到了一旁,靜靜的看着。
等待着護士做完了這一切,她纔開口對我說到:“子彈都取出來了,你已經沒有大礙了,因爲每一顆子彈都避開了要害,你得感謝開槍這個人的手法如此準確,而且對人體還有深刻的瞭解,5槍,沒這種巧合,如果不是手法準確,你總得留下點兒傷殘和後遺症。”
意思是我該感謝江一?我望着那個女人,儘管我說話很艱難,但還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啞着問了一句:“你,是江一的什麼人?”
“我不是江一的什麼人,他是高高在上的部門老大,我只是一個屬於特殊部門的小小醫生,偶爾爲特殊人士處理傷勢。昨天做了一夜手術,白天還沒睡多久呢,就被叫到這鄉下,爲你處理傷勢。”那女人說話間喝了一口水,然後說到:“不過,你這情況是非常好處理的槍傷,不是那些稀奇古怪的傷勢,還得用特殊的辦法,也算不是太難爲我吧。”
說完這話,她放下了杯子,支走了護士,然後走到了我的面前,表情忽然變得非常嚴肅,輕聲對我說到:“一個月時間,你最好想盡辦法養好傷吧。你以後就沒那麼輕鬆了,至少不能用陳承一這個身份明面上活動了,那樣會有無盡的麻煩。”
什麼意思?我瞪大了眼睛,想努力的問一句爲什麼?
可是那個女人彷彿已經很疲憊了,打了一個呵欠,說到:“包括派我出手救你,也是部門對你最後的幫助,冒着極大的風險。你剛做了手術,不適宜太過激動,有人讓我轉告你,你的同伴們現在還活着,現在是安全的,你好好休息吧。”
聽聞這番話,我的心開始劇烈的跳動,我想喊住她,可惜她已經不給我任何說話的機會,轉身離去了。
剩下我,腦子裡一團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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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過後,我已經勉強能下牀活動了,而我也知道我身處的地方在哪裡了!
的確是在一個偏遠的鄉下,確切的說是離湖村不遠的一個偏遠鄉下。
這裡的人因爲貧窮,幾乎有辦法的都外出打工了,剩下的全是老弱婦孺,村子中有一半的房屋是空着的。
我就在一處空房中,這裡的主人早在一個月以前就把房子租給了一個說是要來考察這裡地理情況的外鄉人,但我太清楚這就是部門的手段,感覺好像是在一個月前,就準備給我留一條後路。
這個地方民風相對外界還比較淳樸,並沒有窮山惡水出刁民的感覺,而且消息閉塞,人們太多所知有限,我在這裡相對安全,當然一個月內是安全的,除了有些寂寞。
照顧我的是一個湖村的年輕小夥子,鄭大爺,雲婆婆他們也會偶爾來看我,至於那個女醫生,在第二天我精神稍微恢復一些,給我交待了一些事情以後,就走了。
照顧我的小夥子不愛說話,也就造成了我有些寂寞,這寂寞是因爲心中有事,而無處訴說造成的。
一個星期的時間沒有怎麼下牀活動過,所以,咋一下牀,在外面自己強撐着慢走了半個小時,就感覺身體有些虛弱了。
而我卻並不願意回牀上去躺着,反而是站在這鄉間的小院裡發起呆來,爲自己現在這個情況,也爲同伴們擔心。
“承一大哥,還是回去躺着吧?這已經入秋了,外面涼,萬一感冒了,對你恢復不利啊。”那個小夥子在我之前活動的時候,一直沉默着,見我站在院中發呆了,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
“沒事兒,我在外面呆一會兒,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是好的,你幫我搬一張椅子在這裡吧,我坐會兒。”我笑着對他說到。
那小夥子猶豫了一下,還是照着我的話做了,給我搬了一張椅子,也不忘細心的給我帶了一件衣服出來讓我披着。
我坐好了,那就小夥子進去準備爲我熬藥,也不知道鄭大爺是想到了什麼辦法,還是拿出了壓箱底的東西,總之幾次來看我,帶來了不少對於世面上來說,已經算是珍貴的補身子的藥材,叮囑那小夥子按照嚴格的劑量給我弄來補身子。
而我卻叫住了那個小夥子:“嘿,有煙嗎?如果你沒有,我行李袋裡有一條,幫我開一包吧?”我的行李在我中槍那一條,季風就爲我全部帶來了,當時就放在船上,我所有珍貴的法器都在。
“抽菸?這個不好吧?”小夥子有些猶豫。
“沒事兒,你拿來吧,心裡悶的慌,就想抽一根。”我說到,那小夥子無奈了,最終還是爲我拿來了香菸。
熟悉的煙味一入口,我的心情終於稍微的平復了一些,也終於在這7天以後,能夠靜下心來思考發生的這一切了。
我並不明白江一這樣做的具體目的,但從我現在所知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是在出手幫我!只是爲什麼要這樣幫呢?
我想不出來這邊的原因,只能先分析一下同伴們的情況,按照鄭大爺給我的消息,那一天晚上,在江一帶我離去不到十分鐘以後,我們的夥伴們,包括路山在內,就匆忙的離去了,當時還揹着昏迷中的陶柏。
在離去的時候,有一個細節,就是路山問雲婆婆借交通工具,這讓我奇怪,畢竟我們是開車去湖村的,爲什麼路山要問雲婆婆借交通工具?
吐出煙霧,我分析了一下,大概能分析出一個原因,湖村那裡不存在什麼車,要說交通工具,那就只有一樣最多,那就是船?除了那出入自然大陣特殊的船,湖村還有很多普通的船。
如果是這樣,路山的目的也有明確了,他們是已經決定了走水路,纔會問雲婆婆借交通工具,走水路,那一定是有人指點的。
關鍵是在路山他們離開40分鐘以後,那時我和江一應該還沒有到自然大陣內,湖村就來了一羣人,這羣人的身份不明,但江一留下來的護衛對他們很尊敬,從當時在場的雲婆婆的訴說中,我能知道,那羣人都是修者,而且功力很高,高到雲婆婆都不能看出具體。
想到這裡,我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說路山他們耽誤了一些時間,那後果將會是什麼?是不是比我遭遇的還要可怕?
香菸燃盡,可是我卻陷入了一個謎中謎,根本想不出任何的頭緒,更不要說,還有更難處理的事情在等着我,那就是我現在已經不能是陳承一,我的身份已經成爲了一個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