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時間一晃而過,到了那一天的中午的時候,波切大巫找上了門,而我們一行人早已經在大廳等他。
他不在乎其他的人,一雙眼睛只是盯着我,那眼神非常詭異,充滿了急切,興奮,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這目光讓我很不舒服,可是我還是平靜的迎上了他的目光,對他說到:“我的朋友可以走了嗎?只留我,還有他在寨子裡就行了。”
我所指的是慧根兒!這個決定酥肉和沁淮早就知道,表現的倒是很淡定,慧根兒聽見能和我一起,就沒有任何意見,反而挺高興。
只有凌如雪看了我一眼,用一種責怪的語氣說到:“爲什麼要留下慧根兒?”
我懶得解釋,只是沉默的看着波切大巫,他根本不在乎的說到:“只要你在寨子裡,其他人我不在乎。”
我以爲事情就這樣定論了,可是凌如雪忽然說到:“我也不走,不要試圖說服我,我不會走的。”她沒有看波切大巫一眼,這句話只是望着我說的。
憑心而論,我不想她留在這裡,因爲這裡太詭異也太危險。但事實上,我對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她忽然說不走,我總不能綁着她走,只能等這一刻過去了,再想辦法說服她走吧。
畢竟此刻,我一點也不想耽誤送酥肉和沁淮離開這個地方。
面對我們的磨唧,波切大巫顯得有些不耐煩,他說到:“你們商量好沒有?以爲我隨時都有閒空嗎?”
我平和的看了他一眼,此時我並不想激怒他,於是說到:“就依她說的,她不走,但你總得允許我送朋友處寨子吧?在你們這兒,我可不敢保證我還能不能活着走出去見到他們。”
波切大巫聽聞了這句話,只是‘哼哼’的冷笑,不置可否,手一揮,表示讓我趕緊去辦事兒。
在許多寨子苗人的包圍下,我把酥肉和沁淮送到了寨子口,心情卻沉到了谷底,剛纔我說那句話只是在試探波切大巫,我有沒有生命危險,他沒否認什麼,看來我以後的日子危機重重,慧根兒呢?凌如雪又爲什麼要留下?我心亂如麻。
在寨子口,我分別擁抱了酥肉和沁淮,這樣的動作只是爲了在他們的耳邊提醒他們,快點趕回北京,我最大的希望就在這裡。
酥肉和沁淮沒敢耽誤什麼,擔心的望了我一眼,就在那些苗人的護送下下山了,我料想他們應該不會遇見什麼危險,以苗人的高傲和耿直,應該不屑和我玩這種陰謀,可是凌如雪不放心,她站出來說到:“我送他們到了鎮上,就回來,不耽誤的話,大概後天就會回來。”
說完,她直接的追了上去,這個女人果真心細如髮,但也免除了我最後的一絲擔心。
目送着他們的身影漸行漸遠,我心裡鬆了一口氣,同時也緊張了起來,接下來就只剩下我和慧根兒了,這在寨子裡的日子,我要怎麼面對?
慧根兒的小手依然被我牽着,他對這一切還懵懂無知,我是他唯一的依靠!我甚至不敢把他交給沁淮和酥肉帶走,因爲我怕叛徒會是任何一個人,儘管我不想去懷疑凌如雪,可我不敢賭。
就在我心情紛亂想着心事的時候,一雙有些冰冷乾枯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氣大到就像是一把老虎鉗鉗住了我的手腕,接着我就感覺到那股讓人噁心的死亡氣息,不用轉頭,我都知道,是波切大巫抓住了我。
“你的要求我已經做到了,現在跟我回去吧。”波切大巫的聲音中有一絲急切的催促到,只不過不論他帶着怎麼樣的情緒,那聲音還是一如既往乾枯難聽。
被他抓着的感覺不比被趕屍抓着的感覺好,而且他身上的‘味兒’讓我難受,我深吸了一口氣,儘量平靜的對他說到:“放開我吧,我這就跟你回去。”
和波切大巫一路回到那棟小樓,剛跨進屋,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慧根兒送回了房間,從波切急切的語氣來看,我就知道不會發生什麼好事兒,我不想讓慧根兒看見這些,他叫我哥,那我就要做好一個哥哥該做的事兒,盡一切的努力來保護好自己的弟弟。
把慧根兒的房門鎖上,我努力保持着平靜的回到了大廳,波切就在那裡等我,見我回來了,他咧嘴露出一個陰沉沉的笑容,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現在要儘量的隱忍,就算他對我下蠱,我也必須忍着。
可事情並不如想象的那麼糟糕,波切只是一個箭步就竄到了我的面前,逮住我的手腕,他那尖銳的指甲就刺入了我手腕的皮膚。
我在心裡氣的大罵,我日,這個寨子的苗人懂不懂衛生啊?不知道有樣工具叫刀嗎?不知道有種病叫破傷風嗎?要放血不能拿刀消個毒再來嗎?一個個全是這樣,他媽的,長指甲怪物。
不是我願意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兒,而是這樣想着,我的心理壓力會小一些,畢竟不能反抗的,眼睜睜的看着一個乾屍給自己放血,那感覺不是一般難受。
波切根本不在意我,他的指甲刺入我的皮膚以後,很是熟練的一劃拉,我的鮮血就涌了出來,這個時候他並沒有拿出任何器具來盛我的血,而是戴出了一隻蟲子,放在了我的手腕上。
那隻看起來怪異的扁蟲子一爬到我的手腕上,就興奮的順着血跡開始吸血,我眼睜睜的看着這蟲子的肚子脹起來,從一隻扁蟲子變成了一隻肥蟲子,我很想一巴掌拍死它。
這蟲子讓我想起了師父曾經跟我說過的一個小故事,他說他曾經去過沙漠,在沙漠中就有這樣一種蟲子,專門守在水源旁邊,當人過去喝水時,它們就會趴在人身上吸血,一直不會放,直到吸到自己漲死爲止。
而且這種蟲子吸血,人根本就沒有感覺,常常無意中一巴掌拍下去,就是一手的新鮮血液,不知道會嚇一大跳!
我當時聽了,覺得很無稽,怎麼可能有這種傻X蟲子,可現在我信了,我懷疑趴我手腕上這隻就是!而且它吸血,我真的沒什麼感覺!
這隻蟲子沒有浪費我的一滴血液,全吸進了它的肚子,當它的肚子漲到一定程度時,波切小心翼翼的把這隻蟲子收進了竹筒,然後又拿出一隻蟲子放在我手腕上....
如此吸滿了三隻蟲子以後,波切才住手,拿出一種藥粉,灑在我的傷口上,那血立刻就止住了,苗人搗鼓的這些玩意兒倒真的非常好用。
但波切下一句話卻讓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異常難受,他滿足的說到:“別浪費了。”
那感覺就彷彿我是他的食物,他要儲存起來。
做完這一切,波切就走了,但在走出房門的那一剎那,他不知道出於一種什麼心理,忽然轉身對我說到:“鮮血是會凝固的,用任何器具保存都不合適。這種蟲子倒是最好的運輸工具,當我拍碎它時,你的血就新鮮的像剛從你身體裡流出來一樣。”
我努力忍着想引天雷下來劈死他的衝動,轉過頭索性不理他,一副很是淡然的樣子。
波切走了,四個苗人卻守在了我的門口,對我說到:“接下來一個小時,你不能外出。”
真他媽的怪異,這算是一條什麼命令?我也懶得外出,因爲那種心理上的壓力和折磨讓我全身都發軟,眼睜睜看着自己被吸血,然後吸去的血....
我腦中不由自主的就會想到一副畫面,波切留着口水,取出三隻蟲子,像扔花生米一樣的扔進自己嘴裡,然後沉醉的說:“味道不錯。”
這噁心的畫面,讓我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根本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顫抖的點上了一支菸,深深的吸了一口才算平靜下來。
我告訴自己,冷靜,忍耐,保持淡定,如果需要拼命的時候,再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