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怪異的聲音,我以爲酥肉和沁淮會和我一樣震撼,可他倆壓根就跟沒聽見似的,酥肉還在和沁淮說:“我們在樹林裡尿尿吧,澆灌下這些樹也是好事兒一件啊,三娃兒常常說因果,因果的。”
我一頭黑線,因果是那麼算的嗎?可不止酥肉和沁淮如此淡定,連那些爲了守住我們守夜的苗人也很淡定,像什麼都沒聽見似的!
難道我幻聽了?我有些疑惑!此時,周圍安靜的只剩下夜蟲的鳴叫,哪裡還有什麼怪異的聲音?
就在我懷疑自己的時候,再一次的,那個怪異的叫聲又來了,這一次我聽得仔細,那聲音就像發動機一般的轟鳴聲,或者說像是很多蟲子在同時用腹腔發出低鳴一般。
這聲音很大,很清晰,像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真實的連大地都有些震動,決計不可能是我聽錯了,我再一次擡頭看着酥肉和沁淮,他們倆仍然沒什麼反應,酥肉甚至正在拉褲子拉鍊,準備方便一下。
我有些激動的一把扯過酥肉,吼到:“你還尿啥尿啊?沒聽見啥聲音嗎?”
酥肉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望着我,而我又一把拖過沁淮,問到:“你小子難道也沒聽見嗎?”
沁淮也一愣,搞不清楚我爲啥那麼激動。
酥肉這時反應了過來,長舒了一口氣,然後繼續他的‘方便’大業,他說到:“我日,你扯我幹啥?害我剛纔一激動,差點尿褲子,這聲音不是每隔一兩天就會有嗎?習慣就好了。”
沁淮過來拍拍我的肩膀說到:“這種苗寨總有一兩件兒稀奇事兒,我和酥肉都習慣了,也就忘了和你說,沒事兒啊,哥兒我第一次聽見的時候也疑神疑鬼的。”
我沉默着不說話了,那怪異的叫聲總讓我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可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舒服!甚至我都不知道聲音的來源是哪兒來的,總之四面八方都是那種低低的,怪異的鳴叫。
好在這叫聲也沒來幾次,我們一路回到了吊腳小樓,卻不想一眼就看見了凌如雪,她捂着腹部,面色蒼白的趴在大廳,一雙眼裡全是恐懼。
看樣這樣的無助凌如雪,我的心沒由來的就一陣刺痛,想也不想的,我就衝了過去,在酥肉和沁淮錯愕的眼神中,一把就把凌如雪半扶起來,讓她靠在了我的懷中。
“你怎麼了?”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聲音都是顫抖的,連呼吸都不流暢,我發現我很害怕也很緊張,怕她有事兒,緊張她不好。
凌如雪沒有回答我,只是軟軟的靠在我身上,一隻手捂着腹部,一隻手用力的抓着我的衣領,因爲太過用力,我看見她的指關節都已經發白。
我默默的讓她靠着,心跳‘咚’‘咚’一聲快過一聲,酥肉愣在那裡,彷彿有點兒不適應這樣的場面,最終嘆息了一聲,什麼都沒說。
至於沁淮微微皺着眉頭,倚着門,雙手插在褲袋裡,一副若有所思,有些憂慮的樣子。
我懶得理會這些,我的一顆心都系在凌如雪身上,我擔心她出什麼事兒,因爲害怕我一動,她會更加疼痛,我保持着不動,讓她就這樣靠着,靜默着,直到兩分鐘以後,凌如雪才鬆開了我的衣領,低聲又平靜的說到:“有些疼,沒忍住。”
我幾乎是不加思索的說到:“沒事兒,有我在。”說完,我就愣住了,有我在又能怎樣?我又不是醫生,又不是承心哥,怎麼治療肚子疼啊?我傻不傻啊?
就在我還在糾結的時候,凌如雪已經離開我的臂彎,站了起來,她臉色依然有些蒼白,對我剛纔的話,她異常平靜的說了一句:“謝謝。”然後就轉身回房了。
我站起來,望着門口的酥肉和沁淮,想說點兒什麼,想笑一下,最終只是揚揚眉,撇撇嘴,聳聳肩,我發現我也不知道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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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幾乎是被酥肉和沁淮架到小樹林裡去的,我是真的倒黴,才從這裡回來,又被架回去了,然後聽他們一疊聲的審問。
我無奈的比了一個停的手勢,然後很肯定的對酥肉和沁淮說到:“得,你們要是爲了說這個,就回去吧。我肯定的說,我和凌如雪之間很清白,她很好,我覺得是可交的朋友,我關心一下怎麼了?換你們這樣,我更着急。”
我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說出了這樣的話。當然,也沒騙他們!我壓根就沒細想過我對凌如雪是什麼感覺,也不想去細想,至少在這樣的環境和形勢裡,我沒那心思。
面對我幾乎算是強勢的肯定,酥肉和沁淮沉默了,悶了半天,酥肉纔對我說到:“三娃兒,我覺得凌如雪拿姑娘吧,還是不錯的。可是呢,她沒啥感情,也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這樣的女人不適合當媳婦兒啊。你沒喜歡就最好,當兄弟的,也不願意你碰一鼻子灰。我在月堰苗寨呆了兩年吧,也聽說了凌如雪是那個寨子的蠱女繼承人什麼的,反正要不就不結婚,結婚吧,也可能沒什麼自由之類的。是朋友就最好。”
我有些悶悶的,這關我什麼事兒?我還知道補周說凌如雪是他內定的女人呢!就是補周那傢伙我看不順眼,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阻止這事兒,反正他別碰凌如雪!
沁淮對感情的經歷很多,當然比酥肉想得更多,酥肉說完以後,沁淮過來攬住我的肩膀說到:“承一,你說你也交過好幾個女朋友了,在大學的時候,都不是你追姑娘,是你挑姑娘,那多自由,也不勞心。當然,我知道你那時候沒認真...”說到這裡,沁淮頓了一下,然後才幽幽的說到:“這一晃吧,咱們都25,6了,也是個該認真的時候了,可是這份認真,就像酥肉說的,得給同樣對你認真的人。比起如雪吧,如月不錯,樣子也差不到哪裡去啊,對吧?”
如月,我日,這都扯淡到哪裡去了?我勾住沁淮的脖子,然後對沁淮說到:“別扯上我妹妹啊,你喜歡人家,幹嘛把我拉扯進去?怕以後叫我姐夫啊?”
沁淮肯定是喜歡如月的,從他第一眼看到如月開始,我就覺得他喜歡人家。
沁淮苦笑了一聲,也不再和我爭辯,只是低聲說了一句:“如月?我和她,怕是襄王有心,神女無情啊。”
我在沁淮胸口上錘了一拳,然後說到:“還有妞兒能難倒你這公子哥兒啊?得了吧,只要你以後收心,做爲你的大舅哥,我支持你啊。”
沁淮只是搖頭苦笑,一副懶得理我的樣子,我也懶得理他,一把扯過酥肉,在他那胖腦袋上揉了揉,說到:“酥肉,你也別老他媽想着劉春燕了,趕緊找個能生的女人娶了吧!不然非得氣死你爸媽不可,在咱們村裡,你這晚婚模範不要當太久。”
酥肉嘟囔着:“你還不是一樣?再說,人劉春燕指不定已經結婚了,我想..我想個屁啊!”
“哈哈哈...”我和沁淮同時放聲大笑到,笑聲在小樹林裡傳出很遠。
接下來的兩天,我們過的很平靜,出人意料的,夜晚也很平靜,那怪異的叫聲竟然沒有再次響起。
隱隱的,我總覺得凌如雪那天的發作和那怪異的叫聲有關,可是又覺得這想法太過無稽了,於是也沒深究,不是說很多女孩子那個每個月..那啥也會疼嗎?
有酥肉沁淮在,有慧根兒在,還有凌如雪在,這兩天倒是過的很開心,當然,開心的只是我們三個大男人加一個小男孩兒,凌如雪至始至終很平靜。
唯一不爽的就是補周來過幾次,每一次來都是給凌如雪帶水果來的,貌似水果在這個寨子比較難得,畢竟它又不像肉類,糧食那樣好儲存,也不能通過耕種補充。
他們這寨子出去一次,天遠地遠的...
面對補周殷勤的水果,凌如雪既不拒絕,也不感謝,她對補周和對別人一樣,平靜,淡漠而禮貌。
只不過那水果雖然留下了,凌如雪也沒去碰它,補周來的時候把它們放在哪裡,下次來依然還在哪裡,來過幾次以後,補周就發現了問題。
幾乎是嘶吼着對凌如雪說到:“給你送來,你就吃。你是要挑釁我的耐心和底限嗎?可是你憑什麼挑釁?”
於是,凌如雪就沉默的抓起一個水果,沉默的吃,總算讓補周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而這一切被我看在眼裡,心裡莫名其妙的堵得慌,爲什麼總在關鍵的時候,凌如雪就會對補周順從?她怕什麼?有我...
想到這裡,我就黯然,有我在又如何?做爲朋友,我能說什麼?
不過,在那次以後,我和酥肉,沁淮,慧根兒總是會把那堆水果啃完,媽的,讓你送,送來也是便宜了我們。
對於我們這種行爲,凌如雪沒發表任何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