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其實已經有點兒草木皆兵的意思了,畢竟雪山一脈的人常年都是中立的態度,既不正,也不邪,更不參與是非恩怨,這麼一句話哪裡又有別的意思?我卻下意識的防備了之後,纔想起幾年前,我不是在雪山一脈大打擂臺嗎?
所以,雪山一脈有人記得我也非常的正常。
見我沒有回答,而是揚眉,那個人也不在意,轉而望向我師父說到:“姜立淳,我也記得你,當年和你那李姓師哥在我雪山一脈大鬧,沒想到你還有膽再來?”
“是師弟。”師父表情嚴肅的糾正,但神情間卻有一絲我才能懂我的哀傷。
李師叔,師父一定是想起了他,也想起了當年他們尚且年輕時的往事吧?我們老李一脈的人在感情上都不瀟灑,這樣說起來李師叔卻是最瀟灑的一個,因爲他還捨得這樣灑脫的‘走’,卻也是讓人羨慕的一件事情。
試問,除了他,我們老李一脈還有誰面對生死不會是滿腔遺憾?不是怕,只是滿腔的——遺憾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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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師父嚴肅的糾正,那個使者並不在意,是啊,我們老李一脈的師哥師弟關他何事?他轉過身去,只是說到:“重點是,你還有膽再來啊..你們師兄弟當年可是氣炸了我們雪山一脈的好幾個長老。”
說着說着,那個雪山一脈的使者忍不住呵呵笑了兩聲,我和師父莫名其妙的面面相覷,他笑什麼啊?
可是這使者又往前走去,自己碎碎唸了一句:“師父有意思,弟子也不差..我雪山一脈寧靜的日子也到頭了。”
什麼寧靜的日子到頭了?我總覺得這個使者可那些木頭人一般的使者感覺不同,總是覺得他地位要高些?可是,除非是他自己願意說,我們問是問不出個所以然的...而短短几分鐘之間,我們已經走到了這個斷崖的盡頭,站在這裡,我再一次看見了雪山一脈震撼的景色。
那包在羣山之間的一片翠綠草原,湛藍湖水,風吹...羣馬...幾乎是掏空整個山體的山門所在...充滿了一種莫名的大氣磅礴,也充滿了一種莫名的神秘感。
不過,我在幻覺中曾經見過道童子所在的世界,那纔是一個真正山靈水秀,充滿了一種叫仙韻氣場的地方,所以這一次見到我依舊覺得心中觸動,還遠遠沒有第一次震撼了。
倒是師父,默默的盯着眼前的這一片景色看了好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難道是被震撼到了?
至於強子,他好像對這個景色根本就不感冒,他的眼中還有一絲叫做迷茫的不屑那種複雜的神色,誰也說不清楚。
我和師父站在這裡發呆,但是那個使者卻是一馬當先的抓着懸崖邊的繩梯朝着下方爬去了,催促了說了一聲:“來人也才架這繩梯,待會兒被收起來,你們就跳崖吧。”
我們三個一聽,哪裡還敢再在這裡耽誤,趕緊的也順着繩梯朝下方爬去。
到了下方,依舊是和上一次那樣等待着,過了一會兒,就來了一個敞篷的馬車來接我們,上一次我僥倖得到了這種‘貴賓’待遇,而這一次也是一樣,我想這畢竟是雪山一脈留給大勢力的後門,享受一下貴賓待遇也是正常的。
馬車拉着我們朝着山中那個巨大的洞穴,也就是雪山一脈的山門飛馳而去,而我還記得上一次的一些瑣事,貴賓的身份住進山門,還有山門之外帳篷去,那個老奸巨猾笑眯眯的白老兒,獐頭鼠目但頗有些義氣的韋羽,還有和雪山一脈好像有些說不清楚關係的珍妮大姐頭...最後,那一場轟轟烈烈的擂臺賽,年輕一輩第一人的榮光,被壓迫的憋屈,和被一羣人走出去支持的感動。
這樣想起來,我在這裡好像真的發生了不少往事,而那些往事中酸甜苦辣,跌宕起伏的滋味,在如今回憶起來竟然都成了故事一般的感覺。
那既然是如此,人生又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呢?想到這裡,我的嘴角竟然勾起了一絲笑意,發現回憶充實也是一種幸福。
突然的表情變化讓坐在我對面的孫強莫名其妙,忍不住問了我一句:“哥,你笑什麼?”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孫強又驚呼了一句:“姜爺,你又哭又笑做什麼?”
師父又哭又笑?我忍不住轉頭,這種相對而坐的馬車,師父坐在我旁邊,我自然不像強子第一時間就能看見師父的表情。
“我沒有哭,這裡風大,迷了眼睛。”師父快速的在臉上擦了一把,然後神色就恢復了平靜。
而我大概知道師父一定也和我一樣是回憶起了什麼,所以也沒有追問,只是對着望着我們師徒倆莫名其妙的強子說了一句:“這裡生機勃勃,珍藥奇草異獸遍地,你覺得不該笑嗎?”
“這有什麼?和曾經有過的時代差遠了。”強子說這句話的時候忽然神情就變了,變得驕傲,不屑,高高在上而且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冷漠和危險。
“強子?!”這一次是換我莫名其妙的叫了強子一聲,那一刻我感覺坐在我面前的根本不是強子。
而一種危險的強大叫做,一開始它來臨的時候你根本不會有感覺,直到事後想起或者是要等待一會兒纔會下意識的全身都起雞皮疙瘩。
就在我叫了強子一聲以後,我就一下子坐直了身體,全身就是我剛纔形容的那種感覺,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瞬間就冒了起來,感覺頭髮都像微微過電了一般。
可是這個並不是我一個人的錯覺,在我有了這樣的反應以後,連我身旁的師父也跟着一下子坐直了身體,這是一種防備的姿態。
接着,馬車都停頓了一下,前面拉車的兩匹馬兒都跟着嘶叫了一聲,好像受驚了一般,前面那個拉扯的使者費了好大的勁才穩住了馬車,接着他也警惕的忽然回頭,沉聲問了一句我們:“你們在做什麼?”
但在這個時候,始作俑者強子卻迷迷糊糊的張了一下眼睛,眼神就像是醉酒後那種拎不清的眼神,有些沒反應過來一般的朝着我和師父問到:“姜爺,哥,這是到了嗎?馬車怎麼停了?”
停了,還不是因爲你?我苦笑了一聲,顯然在剛纔的變故中我是最敏感的一個,首先就感覺到了強子的不對勁兒,接下來纔是師父和別的...我幾乎敢肯定,那一刻和我說這話的根本不是強子本人的意志,那就只能是....
檮杌!!
想起這個可能,我都覺得荒謬,我就坐在馬車上,和上古時期,神話傳說中的檮杌對話了一句?我輕輕撫過手背...上面還沒有消去的雞皮疙瘩告訴我,這一切就是真的....
“沒有,我弟弟的有一個靈,非常強大,一時間我弟弟還控制不好,但在雪山一脈這裡還好,見諒了。”但這些都不是問題的關鍵,我們師徒老是給雪山一脈‘惹事兒’,這一次不要一來,又給別人一種事兒精來了的感覺吧?我趕緊解釋了一句,也是暗示,雪山一脈強大,不用怕我弟弟這個小小的靈吧?
當然,這種靈的範圍也光了,飼養鬼頭也叫靈,我的傻虎也叫靈,一般的供奉的童魂也叫靈,真正的小鬼還叫靈...
但那個雪山一脈的拉車人也沒有和我計較,只是有些不耐煩的說了一句:“這裡是清淨地,什麼事情稍微控制一點兒。”然後,又繼續的趕着馬車朝着那個山門所在飛馳而去。
我長吁了一口氣,其實在我心裡,總是覺得雪山一脈對我和師父沒有惡意和討厭的意思,儘管在下山之前,那個使者笑說了一句師父怎麼還敢來,但事實上,真的體會不到那種惡意。
這是爲什麼呢?是因爲珍妮大姐頭有可能是雪山一脈的長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