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縣長面有不忍之‘色’的看着我,道:“沒糧食吃已經一週了,大夥啃樹皮挖草根,把能吃的東西都吃盡了肚子中。到後來三天時候沒有東西吃了,慘劇就發生了。不過那幾處村子裡的人都被我控制住了。不過在沒有辦法出去的話,士兵沒也沒有了一點點軍糧度日,恐怕會起譁變啊!他們手中可是有槍彈的,到時候整個縣裡都會是人家地獄,沒有活人!”
一聽到已經有這種事情發生了,我感覺肚子裡‘抽’搐了一下,有東西順着喉嚨往出頂,趴在‘牀’頭就吐了起來,昏‘迷’七天沒有吃什麼東西,就靠着用‘藥’物輸液維持着,此刻肚子早就空空的,吐了足足二十多分鐘,最後快把自己的膽汁都吐出來。腳步發虛,身子沒了一丁點的力氣。
看我這模樣,其餘人臉‘色’也不太好,尤其是辛媛幾個‘女’的,都是一副強忍着的神‘色’,而後忽然一齊捂住了嘴巴往屋子外跑去。未等走遠,嘔吐的聲音就傳到了屋子,看來這些日子,她們也着實看到些令人所不能容的畫面。
周縣長衝我抱了一下拳,道:“你先吃些東西,府上還有一丁點,然後來找我,咱們一齊去那些不恥下作的人家地獄看看。”說完後轉身離去,只是步子沒有了之前那種龍行虎步的模樣,而顯得有氣無力的樣子,似乎也被折磨的不輕啊。
擦了擦嘴角,一時片刻沒有看到小九的身影,不禁有些擔心,趕忙問向頭陀。他開口道:“士兵們餓的夠嗆,就有人打起了小九的注意。”說到這裡,我心神就繃了起來,唯恐聽到噩耗,眼珠子一下子就紅了。急急地從‘牀’上下來,卻忘記自己昏‘迷’了多日,身上沒有一丁點力氣,直接撲倒在了冰涼的地上。
他看我如此模樣,趕忙拉住了我的身子道:“我還沒說完呢,小九沒事。被我們在幾個人藏起來,防止真被餓極了的人找到。這點上你放心。也別想着找人家報仇了,都是苦命人啊。”說完後就不再言語。我聽到小九沒事之後,漸漸平靜了下來,直直的看着他,想讓他待我去看看小九。
奈不住我再三的要求,他帶我先去看看小九的安慰。小九被他藏了起來,這縣委大院原來本是大戶人家所住,自然有一些藏着寶貝的院子。看我進來後,小九噌的一下子就跳到我身前,平日裡雪白的皮‘毛’上滿了泥土的髒痕,漆黑的小眼珠子裡滿是驚慌害怕的神‘色’看着我,讓我抱着順了順‘毛’。看來這次也給它嚇夠嗆。
眼看小九沒事,我那顆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剛纔聽到小九有危險,我感覺‘胸’膛都要炸開一般,腦袋都似乎不太受使喚了。現在也冷靜了下來,現在情況小九不適合讓別人看見,現在邪事未解決前,小九冒然出現,危險很多。R忍住不去看它那眼睛,不聽它的一聲聲悲鳴,把它關了起來,道:“等我平了邪事就過來借你。現在人還吃不飽如果有人看用糧食餵你,恐怕有造反之人啊!何況那些人現在看你也是一副想吃進肚子裡的模樣,還是別出去了。”最後咬着呀走了出去,準備去那些邪地去看看。
到大院中的時候,辛媛她們都已經準備好了,周縣長親自帶着一個營的戰士,與我們往那人間地獄般的村子裡趕去。一路上汽車飛馳,我則擰着眉頭沉思着,、七天前我走出縣界外後,明顯發現了那濃霧有致人昏‘迷’的效果,當時感覺濃霧中有惡風襲身,阻擋之下後腦勺就被大力打昏了過去,這次竟然足足昏過去了七天,看來那濃霧之中必然藏有邪物,只是不知是什麼妖魅之物,法力這般的大。但可以肯定不是旱魃,不然的話,我是絕對不可能活着回來的。不過縣裡已經有的地方稱得上餓殍遍地的慘狀了,實在是人間慘劇。如果依舊沒法子破了這邪事,所有人困在這裡的話,就算軍隊也會譁變,甚至搶奪唯一的食物。到了那時軍隊的約束力可就沒了什麼作用。
遍觀古籍,可以得出結論,人一旦危及自身‘性’命,就算謙謙君子爲了活命也不惜成爲絕世惡人,真要是全縣沒有一絲吃的,爲了活命的人,哪裡會顧得一絲禮法綱常?
一路上我一句話都沒有說,車上的所有人都沉默着,大家都知道一會我們將要去的地方講見到何等的慘狀,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一會真要看到想象中那種情況,絕不手軟,就算含着淚也要貫徹人世之道。汽車一路顛簸足足行了近一個小時才停下來,我在車上寧願時間過得慢些、再慢些也不願意看到那些慘劇。
下車之後,天上的那輪日光刺的人眼睛生疼,感覺比平日裡亮的多,似乎想用光來驅走下方那些骯髒和黑暗。百十名士兵駐紮起來,守在村子口,細細望過去,村裡所以能逃走的路上都有士兵持槍把守着。而且正是之前我們來過的那個小村子,村裡不過二百多人,當時戶戶‘門’房緊閉着,除了見到村長之外未見到其他的人,只不過七天的功夫,一切都變了。
周縣長帶着我們往村子走去,那些戰士身子站得筆‘挺’,只是臉‘色’如同掛了冰霜一般,神情冷漠,似乎不把一切當回事,包括人命。看到周縣長我們一行人臉‘色’也全都沒用變化,只是微微閃開身子,讓我們走進去。
村子裡的街道依舊和我們上次來一般孤冷蕭索,只是這次卻有股揮散不去的血腥味,修道這麼多年,見過的死人也算得上無數了,腥氣中似乎帶着股甜香,並沒有屠宰野獸時那種‘騷’臭的血液味道,我知道這是人血。
走了不過幾十米的路,就看到幾戶人家緊閉的大‘門’已經悄然開了一處縫隙,粗略的往裡掃視一眼,只看見院子中有一條血淋淋的人‘腿’,其餘身體不知去向,這村裡附近的野狗一類的活物早就被吃掉了,不知是什麼東西叼走了剩餘的屍首。趁着其他人並沒有往院子裡看,我上前兩步,把院‘門’關上了。實在不願意辛媛她們這些‘女’生看到這一幕。
同行的幾人掃了我一眼,看我‘抽’動的眼角也就沒有繼續問話,粗略的在村子裡轉了一個圈子,只見街道上就橫臥着五六具屍體,看上去四肢枯瘦如柴,‘胸’腔卻顯得高高鼓起,頭部碩大無比,看上去一個個猶如風乾了一般,令人恐懼。我知道頭部碩大四肢乾枯是因爲沒有食物便沒有能量,身子努力的把一絲絲的能量全供應到腦袋上,才變成如此模樣。辛媛臉‘色’有些發白,夢寶和桃子努力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吐出來,而膽子最小的小喬則如同鴕鳥般把頭扎進了我的懷中,瑟瑟發抖着。以前看過慘死之人,無論是被‘女’魅吸食盡陽氣而死,還是被大巫師的黑蟲秘術噬咬而死,都不足以和眼前看到的一切相提並論,這種生生被餓死,慢慢奪走生機的死法是不敢想象的。以至我年歲大後看到那拍攝非洲饑荒餓死人的照片時候,淚流滿面,腦海中都是當年看到的那些屍體。
道路拐角處,看到一頭髮蒼白的老‘婦’‘女’,努力的往一戶的‘門’前爬去,如同垂死般掙扎一般,緩慢。那‘門’前仰天躺着一位老漢,雙眼圓睜,嘴巴張的大大的,似乎在無聲的控訴着一切。我們這些人快步的往那老‘婦’身前走去,在場的人都以爲這倆人一定是夫妻關係,就算死也想死在一起。辛媛步子很快,把那老‘婦’扶了起來,慢慢的攙着到那老頭身邊,緩緩的放了下去。此刻誰都看出那老‘婦’已經身子垮掉了,就算有足夠的食物,也沒法在活下去。不過能助她死在這老頭身旁,也算隨了她心願了。有低聲的哭泣聲響了起來,在場的‘女’子都哭了起來,連周縣長都是眼珠子都紅的滲人。
那老‘婦’被辛媛緩緩的放倒在老頭身旁,頭倚在老頭的‘胸’膛上,希望她能在臨死前感受以前的恩愛時刻。
不曾想那老‘婦’一被放下身子,竟然手微微顫顫的撐着地面往上挪了挪身子,如同迴光返照一般。在我們不解的目光下,老‘婦’張開口,狠狠的咬在已經死去哪老頭的臉頰上,用力的甩了兩下頭,咬下了一小塊的‘肉’。看到這一幕,我們都有些發愣,離得最近的辛媛身子不自覺的退了兩步。
老‘婦’人用力的嚼着口中那塊從屍體上咬下來的‘肉’,似乎想吞嚥到肚子裡。滿臉欣喜的表情,看上去如同出嫁的新娘子一般。惡魔的行爲與這般喜盈盈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最終她沒有氣力吞下那塊‘肉’,脖子一歪倒在了屍體上,臉上滿是滿足的神‘色’。
桃子以及夢寶蹲下身子吐了起來,似乎要把膽汁都吐出了一般的劇烈。辛媛蹲在地上失聲的哭泣起來。所有漢子都把臉扭到了一旁,似乎不忍心看着這一幕。
就在此時,那扇緊閉的們開了一個小縫隙,一隻瘦弱黑乎乎的小手伸了出來,抓住就在院‘門’外的屍體,吃力的往裡面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