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柳如煙雲,花似紅毯,未至江南的嘆息江上,一葉小舟撥弄開江水,泥黃水流凝不出一縷清光,只能在天光裡更顯渾濁。
就如這塵世。
塵世如潮人如水。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至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啦啦啦,啦啦啦...”
船頭的姑娘哼着奇怪的小調,卷着褲管,露出雪白而勻稱的小腿子,腳丫懸空,在甲板往下三分的艙壁處微微蕩着,她撐着把油紙傘,正在擋着不知何時起了的風和雨。
風不狂。
雨不大。
盛夏未到,總歸還是牛毛細雨。
姑娘在輕輕念着詩,怎麼看都只是個可入畫、可伴下江南、採蓮弄蓮子、吟詩作對風花雪月的江南美人,但船尾划着竹竿子的卻是個身高兩米的異域巨漢,明明春末這天已經燻人了,但巨漢卻好似在寒冬臘月裡般,一對腿肚子不時的顫抖幾下,也不知爲什麼,時不時巨漢瞅瞅船頭的那位姑娘,只不過他眸子裡卻沒有半點兒“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的味道,而是滿滿的恐懼。
見識過她在黑暗中的主宰模樣,就會屈膝對光明裡的她跪倒。
孟木鹿已經不是南蠻神話了...
爲了配合主子不知發的什麼神經,他已經自稱...小鹿!!
曾經的殺劫神話,如今不過成了一個僕人。
而船頭的,自然是孟婆。
她心情似乎不錯,或是又忘記了點什麼,而開心了起來,甚至哼着短短的小曲兒,說是要在這江上尋一處隱居的小島。
“尋個小島”這種事,孟木鹿從前都不屑自己去做。
孟木鹿的直屬手下都不屑親自去做。
所以,孟木鹿就是已經很茫然了。
也許,這就是人間刺客世界的地下女皇吧?
雖然心底腹誹着,但他不敢多放一個屁,忽的他神識感受到數十里外,一個彎彎繞繞的水道里,似乎藏着一波水賊,這些水賊大多佔了隱蔽的島嶼...
要不然怎麼燒殺搶掠周圍的漁村?
完事了跑了,官府還查不到?
孟木鹿開始爲他們默哀。
因爲他神識探查到了,主人自然也探查到了。
而這島嶼挺適合“隱居”的...
那麼,那羣水賊在被主人感知的那一刻,生死已經被主人抓在手上了。
不管他們之中有誰,有什麼,都無區別。
“小鹿,船開過去。”
“莫愁前路無島嶼,我的主人就是棒...”
白桃花:???
她忽的想起自己說過“多看看詩詞,先從逍遙王的開始看吧”...這蠻子挺聽話啊,已經會活學活用了,只是有點兒尬。
記得當初剛來紅樓,南蠻王剛死的時候,可還是有點兒倔呢。
人啊,總是這麼的易變。
她雙手微微合起,一股奇異的結界自她周身展開,這結界的基是夏極灌頂給她的繡花結界。
只不過,她從這繡花結界之中提取出了“結界”的真意,然後糅雜了許許多度的東西,非要說,繡花結界就是個引子吧。
結界百里,隨着小舟隨波逐流,而慢慢覆蓋過了遠處水灣裡的那座島嶼。
孟木鹿是揣度着自家主人會如何出手。
登島後,讓自己上?
直接讓他們自殺?
讓他們自相殘殺?
還是讓他們沉到泥土裡去?
亦或是讓江裡的兇魚跑到島上吃了他們?
太多了...
主人的殺人手段令人猝不及防,一不小心膝蓋就會被射上一箭,忍不住感慨兩句“臥槽,還能這麼死”。
主人就是這麼牛逼,老實說,孟木鹿寧可自己被犬戎王追着砍死,也不想面對主上。
天色漸暮。
噠...
小舟靠了岸。
孟木鹿一躍而下,單手拖着船,一直拖到了沙地上,就好像是拖着個紙做的小舟。
下一刻,他立刻擺出一副忠心護主的模樣,雙拳一捏,真氣灌動,身形頓時拔高到了八米有餘,一步跑到白桃花前面,虎頭虎腦地四處張望,一副逮着誰就要拉着他向主人跪下的模樣。
不跪?
不跪就打到跪下。
白桃花坐在船頭,打了個哈欠:“行了,去搬磚吧。”
曾經的南蠻神話:???
“記得把磚頭砌的方方正正,大小一致,要造莊園用的。”
“千金之子,不坐池塘,主人,這島上...”
白桃花扶額:“我天,是不坐垂堂...”
曾經的南蠻神話:???
他急忙彎腰,九十度鞠躬,“小鹿錯了,可是知錯能改,善摸大眼...”
一邊說着,他一邊很尬地瞪大眼,摸着自己的大眼珠子。
白桃花:???
自己也就是隨口說了句,入鄉隨俗,多學學文化,這孟木鹿也太魔障了吧?
這尬裡尬氣的,真的是讓人一言難盡。
“去吧,這島嶼不小,北邊有座小礦山,去搬搬磚,籌好了磚,我會讓人再來修建莊園。”
孟木鹿也不再說什麼“島上還有賊寇”的話,這本就是屁話,也就是他表忠心,顯個態度而已,賊寇?賊寇看到這位姑娘,怕是要統統跪下哀求饒命吧?
他急忙矮着身子退開了,一退開,才放開速度,化作一團殘影...
遠處傳來明媚的聲音:“別把島破壞了。”
孟木鹿立刻縮小,變回了兩米的模樣,只不過他心底總如吊着一桶水,七上八下地。
——那麼,主人到底是準備親自去殺了那些水賊?還是讓自己殺?
他在慕容嫣然面前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此時遠離了,神識這纔敢再度放開,細細查探。
這一查,卻是愣住了。
島上所有的屋子乾乾淨淨,物品擺放整齊,只不過之前他探查還有上百的水賊,竟是消失地乾乾淨淨。
那些海賊去了哪裡?
孟木鹿神識在放開,只見十多裡外,一艘艘小船擠滿了水賊...那些水賊眸子清明,每一個人都把自己和一塊石頭綁好了。
明明是春末夏初,遠處還有那如是水墨的美人哼着小曲,但孟木鹿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一股冷氣從脊骨直衝腦門。
殺人他會。
屠殺他也會。
但主人的這種手法,真是令他毛骨悚然。
這是一羣水賊跑去自殺?去自殺前還順便打掃了一下衛生??之所以去江上自殺,是因爲主人怕髒了島?
那麼主人到底尋這隱世之地做什麼?
還是說奉了誰的命令?
聽說主人從前也有一位主上,似乎是已經死在海外的閻羅天子??
孟木鹿撇開雜念,開始幹活。
...
...
此時,大周南方重城——泉都。
守城士兵忽的發現了一件怪事:城外的賊寇消失了。
這賊寇是原本的紅眉賊,只不過投奔犬戎之後,也被殺劫所裹,而變得力大無窮,速度敏捷,尋常士兵根本就不是他們對手,只消兩邊對戰,大周普通士兵就會士氣低落,所以城主才決定守城。
四方城門緊關閉,不與周圍通往來,如此已經有了一年多的時光了。
但如今已經過去半個月了,半個月賊寇竟然一次都沒有出現。
守城的城門都尉把情況報告了城主。
泉都城主思索再三,拍了七批死士斥候分別向八個方向去查探,斥候被分配了探查十里,三十里,五十里,一百里,三百里,五百里,一千里。
無論有沒有信息,一個專業的騎手駕着駿馬往返的路程的時間都是大概固定的,哪個方向的死士斥候如是沒有能及時返回,就表明出了問題,而再通過判斷是多少路程的斥候沒回來,就可以判定敵人在什麼方位。
這就是死士斥候,以生命去探測敵人。
三天後,跑最遠距離的八個斥候都回來了。
泉都城主這才明白...那圍城,肆虐在周圍一帶的紅眉賊大概是走了。
只不過還可能騙人。
於是,他又派遣信使,與周邊城市交換信息。
然後,數日之後,又發現賊寇是確確實實離開了。
這樣的情況在好多城市都發生了。
百姓們歡呼鼓舞,卻又疑惑萬分。
“我們防守住了。”
“太好了,再這麼下去,我擔心自己都快悶死了。”
“終於可以出城了,可以不用擔心賊寇半路攔截了。”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賊寇爲什麼會突然離開?這些大寇過去都是佔山爲營,原本我們就無法剿滅他們,現在更是無能爲力,他們完全可以靠着圍城,靠着蠶食鯨吞將我們全部滅了。”
“怎麼說話呢?”
“對啊,這是我們全城人齊心協力的結果。”
“怎麼,你還想着賊寇把我們全部殺死嗎?”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們爲什麼忽然撤退了?”
城主府。
一名華袍的威嚴中年人也是舒了口氣,撫了撫長鬚,笑嘆道:“沒想到真是守下來了。無論這些紅眉賊究竟爲什麼撤退,這都是好事啊。好事,就值得浮一大白,來人!管事,籌備下,七日後,本城主設一個全城宴,算是舉城同慶。”
遠處管事退下。
而一隻唐門量產的編號“信21516”傀儡白鴿,從雲層裡露出身形,這白鴿外層塗抹了一層特殊材質,所以顯得極難看清,這城主也是個練家子,武學雖未曾達到武徒,卻也是武者裡的佼佼者了,真氣充盈,精血流轉,算得耳清目明,但直到這傀儡白鴿落在他面前桌上,他才反應過來。
白鴿一雙金屬腿“咔咔”彈射出腿巢,張嘴一吐便是一條保存完好的信卷,中指長度。
泉都城主抓起信卷,抽出繩絲,攤在手掌看了看其上的信息,忽的臉上露出疑惑:
“紅眉賊去北邊了?北邊有什麼?他們的犬戎王不是已經在北方很久了嗎?有犬戎王他們還去北方...不知所謂。”
除了泉都城主,各方都接到了類似消息。
基本上就是說賊寇撤退了。
七天後。
泉都城主已經穿上了晚裝,準備去參加振奮民心的全城宴了,遠處已經很熱鬧了。
就在他要離開時,黑雲裡又是一道拳頭大小的影子“啪”地一聲落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還是傀儡白鴿...
只不過在夜晚,這白鴿就變色成了黑鴿,這是唐門特殊材料的作用。
噗...
傀儡鴿吐出一條信卷。
泉都城主好奇地拆開看了看,臉色更加疑惑了:
“奇了怪了,除了紅眉賊,居然其他五大殺劫盜寇居然也都往着北邊去了,他們去做什麼?難道說,他們要在冬天前趕到北方去看冰雕?不錯,北方的冰雕確實很出名,老夫也很久沒看了。”
泉都城主點點頭,去參加宴會了。
因爲南蠻的退出,六大寇的撤離,南方的壓力少了很多,
但直到夏末時分。
整個南方,甚至江湖才後知後覺地察覺了這六大殺劫盜寇的意圖:
應招往北,斬殺劍帝。
犬戎王坐擁十萬巨兵,無數財力,如今他已經洞悉了龍脈所在,只不過他要去龍脈,絕不可以被劍帝追着,所以他下了命令,讓六大殺劫盜寇前去北方。
一時間...
江湖,朝堂,世家,各處都亂了...
“這世上哪有歲月靜好,只不過是有人在爲你負重前行...劍帝他一個人揹負起了整個天下嗎?”
“犬戎王調派了六大寇,合計四五十萬賊寇,就去牽制一人,是否小題大做了呢?這蠻子就是不動腦子,對付一個人,辦法多了去了。”
“怎麼可能就爲對付劍帝一人?這也太給他貼金了吧?怕是道宗請來的仙人來了,亦或是我大周的軍隊恢復了士氣吧?這纔要在北地決戰吧?”
“你們...休要貶低劍帝!”
“貶低又怎麼樣,有本事他證明了給我們看啊,如果他真的能殺了那四五十萬人,我就承認那麼多人去就是爲了對付他,哼,愚蠢。”
“別理他們,智者止於謠言,什麼一人追殺十萬,完全是放屁,老子練武這麼久,看的多了去了,別說犬戎的十萬巨兵了,據算是普通士兵一萬年,哪個江湖高手不是被追的跟狗一樣?劍帝還能多好?”
“這世上啊,欺世盜名的人太多了...哎,沒辦法呀。”
酒館裡。
有人感慨,有人卻嘲諷。
然而,忽的一道驚雷般的黑光閃過!
啪!
酒樓裡,坐在角落的黑衣老者“啪”的一聲把劍拍在桌上,那劍竟是剛回鞘的劍。
老者雙眸冷漠,暗藏精氣,而膚如少年郎,顯是內家高手,而剛剛那一劍何時出鞘的、又做了什麼、竟然沒人看的清楚。
嘭嘭嘭。
之前貶低劍帝的三人直接軟軟跪倒,雙手拼命去抓脖子,面帶驚懼地撲倒在地,化作了三團血泊。
這三人已被老者一劍凌空斬殺,可謂玄奇。
酒樓裡,有人認出了那老者...
“劍邪!!”
“你怎敢當衆殺人,這裡可是城中。”
老者淡淡道:“老夫不是劍邪。”
“修要抵賴,這三人罪不至死...你就是劍邪。”
“老夫近日悟道,已破超凡武宗之境,來去自如,只是心底生了執念,見不得人去貶低我劍者之師。
老夫不是劍邪,也確實沒騙你們,上有劍帝,頭戴冠冕,君臨天下,世上有誰還敢與他並列?
老夫配不起,所以改了名字叫劍不二,也希望諸位有些自知之明,不要亂嚼舌根。掌櫃,結賬。”
老者將一粒銀豆子丟在桌上,抓起一壺酒便是掀開了簾子走了出去。
衆人驚顫不已,而空氣裡依然流着血腥的味道。
“劍邪竟然突破了超凡之境...真是天賦異稟,福緣深厚,怕是要重登風雲榜了吧。”
“這天地二門,佛道三宗,四大世家,五方刺客,六大宗門,這劍...劍不二正是六大宗門裡天劍宗的人...”
(六大宗門:魔門,浩然正氣宮,天劍宗,地刀宗,唐門,風雲樓)
(魔門與浩然正氣宮乃是正邪勢不兩立的死對頭;天劍宗與地刀宗則是爭着刀劍誰纔是百兵之首,唐門專心搞科研,風雲樓專心搞信息)
“真是奇了怪了,這天劍宗的人居然服了劍帝?這讓他家門主,那位剛登正道盟主之位的九天劍聖情何以堪?”
...
...
北地。
小城。
這是一座才被肆虐過的城。
此處蠻夷太多,已不僅限於犬戎。
除卻一些重要城池有着法家“畫地爲牢”,重兵把守,其他小城小鎮以及各處村落,都已經處於淪陷的狀態,是爲蠻夷狩獵的後花園。
能夠逃入大城市的早就入了大城市,能夠藏入深山的也早就入了深山,剩下的不過是一些可憐人。
血衣人白髮垂肩,緩緩走過這破碎到已成廢墟的街道。
他雖有着強大的意志,明確的目標,縝密的謀劃,但這一世上一世他卻終究是人類之軀,這一世更是在大周生活了足足20年,若不是記憶甦醒,他怕是會一直以大周人身份自居,此情此景,怎能不令他皺眉而神傷?
他忽的身形一閃,宛如神龍般的身影矯健地落在了遠處的一處巨石堆前,雙手抓住塊極大的巨石邊緣,隨意施展,宛如大河的真氣便是從經脈灌輸到了他的右臂,運到了他的手掌之上,然後猛地一擡。
那約莫數噸的大巨石就被掀空了,他再撥開裡面的大石頭,纔在石堆底部發現了幾個人影。
男子雙臂張開,正護着三個暈過去的孩子,似乎察覺到亮光,其中一個稍微大些的女孩睜開眼,眼角猶有淚水,這一睜眼就又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看着那男子喊着:“爸爸,爸爸,爸爸...”
血衣人輕嘆一聲。
這男子生命跡象早就消失了,似乎是先被掌力擊中了後背,真氣鑽入他五臟六腑裡,震碎了一些經脈,勉強逃跑,卻又被巨石砸中,他生命的最後關頭,卻是選擇護住了幾個孩子。
血衣人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布包,這是今早從犬戎那邊搶來的一些乾肉脯,雖然有納戒,但該搶的還是不能少。
他緩步走上前,小布包放在了三個孩子面前的石頭上,只不過那女孩卻驀然臉色變了,發出驚恐地尖叫,“壞人,你...你不要過來...”
血衣人這才恍然自己周身的血煞之氣濃郁無比,從五臟六腑,到毛孔,到自己每一個角落都是凡人無法承受的煞氣,這些煞氣鑽入,化作如有實質的蒸騰紅霧將他籠罩其中,所以使人害怕、畏懼、恐懼、視他爲魔神。
就在這時,小城城門前忽的傳來女子聲音。
“劍帝?”
夏極聽到聲音,側過頭,只見破碎的路口站着一個裹着灰色斗篷的身影,那身影也不隱藏直接解開兜帽,露出其後若是罌粟花般的臉龐,雪白、年輕、美豔、沒有半點膚淺,反倒是有些歲月雕琢的氣質添加在她眸子裡,這女子往前走了幾步,夏極看到她還揹着一把琴。
來人他認識。
不僅認識還很熟。
所以,他點了點頭。
女子自然無法認出他,但能感受到他的強大,而可以如這般籠罩在濃郁血煞氣息裡的白髮少年,這輕而易舉掀開數噸巨石的少年,若他不是劍帝,確實沒有天理了,於是她直接自我介紹道:“我是紅眉軍的前大當家——年紅妝,只是不願降於犬戎,所以已經脫離了紅眉軍。”
紅眉軍就是紅眉寇。
夏極看着她。
年紅妝也不藏着:“犬戎破入中土,我勸紅眉軍協同官兵一同抵禦犬戎,衆人虛與委蛇,表面答應,背地裡卻是不願。
後來一次宴會,二當家下藥害我,卻被我識破,然後我們就鬧開了,只可惜到那時候我才發現,所有的紅眉軍都已經站在我對面了。
從前的紅眉軍都不過是些難民,無法生活,被逼做賊,如今,他們早就能夠生活了,卻還是不肯罷休,想着去殺人放火,姦淫擄掠,覺得這樣比勞作來得更快。
我去勸過好幾次,卻都是無功而返,甚至有一次還差些被他們設計擊殺,所以我與他們早已是敵人了。
劍帝,你可以不相信我,因爲我確曾是紅眉軍大當家,而紅眉軍又投靠了犬戎,你懷疑我是應該的。
但我只是來告訴你,紅眉軍,黃巾軍,還有其他四大大寇,攜高手無數,各有士兵十餘萬,受犬戎王秘召,向你包圍而來,而先鋒的強者已經化作了無數支小隊,開始阻截你了。
所以...如果劍帝你有什麼要緊的事要去做,趕緊去。”
夏極露出了微笑,這些信息他自然知道。
犬戎可以濫殺無辜,以坐實自己的劫主之位,但他不能。
而這些襲擊而來的,可不是無辜之人。
年紅妝見他從容不迫,竟不由急道:“劍帝,我知道你很強,但人力終究有時而盡,你若是真被這五六十萬人包圍住,又被無數高手進行截殺,等你真氣耗盡就是死亡之時。
所以,我才急忙來尋你。”
一邊說着,她一邊從身後小包袱裡取出了灰白的假髮,戴在了頭上,然後低下頭,竟然有幾分劍帝的模樣。
白髮的年紅妝道:“我留在這裡,設置疑陣,引開他們。”
見到那血衣少年眼裡還有疑惑。
年紅妝露出微笑,似乎想起了什麼回憶,然後解釋道:“我也是大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