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和夸父之所以能來去自如,都是因爲風策的效果——融入風裡,氣絲波瀾不動。
如果說暗策,可以讓你無法被人通過五感察覺到,那麼風策可以讓你除了能被眼睛看到、再沒有辦法感知到,哪怕用神識掃過,也不會感知。
兩人悄悄撤離了北川城,沒去提醒一個人,這兩人便是坐山觀虎,如今見兩虎相鬥,就準備一網打盡的第三方。
北川城裡。
犬戎王如今也恢復了一丈之軀,他發現了劍帝又追來,嘰裡呱啦地發出憤怒的吼聲,拎着巨斧,如是一頭巨獸衝了上去。
夏極這具軀體無法說話。
犬戎王不會說大周話。
兩人見面就打,毫無交流。
這一打,就是核彈對核彈。
整座北川城都經不起兩人轟砸。
犬戎王身在十萬犬戎巨兵之中,可謂主場,軍魂、煞氣隨意調動,加上本身又領悟了殺劫神話的力量實質,每一出手,都會在半空浮出巨手,而斧影也不時誇張地一拖百丈,從天如魔雷而落,斬斷無數風流,震碎無數岩石。
一斬,就是一道數百米的長壑。
一劈,就是一次五六級地震。
而夏極卻也根本沒有畏懼。
三萬年真氣,六百噸級力量,加上嫁月無相以及其他增幅,爆發力可以直接提升到了一千兩百噸級。
血煞之氣。
佔據了殺劫的半壁江山。
力量上,也許他還比軍魂在身的犬戎王欠缺了半分,但速度上,犬戎王完全無法和他比擬。
嘭!
嘭!
嘭!
氣流瀲灩,最中那一道則是令人刺目的劍光。
兩人交手,卷的兩邊一排排閣樓都如同狂風天裡的野草,完全拔起,時而向外飛射,時而又向兩人集中,每次巨斧與長劍對碰,就會產生轟鳴的巨響。
這響聲大到比“熊孩子拿着小鞭炮在你耳邊放着”還要大十倍,耳膜都要破了,而靠近兩人的,早已耳中一熱,兩股熱血潺潺流了出去。
犬戎王多了軍魂巨人的力量,少了一半的血煞之氣。
夏極多了一半的血少之氣,卻少了之前那一張“後天八卦”源源不斷的未知神話符籙。
都是一消一漲,說白了,還是大概持平。
而若是犬戎王凝聚十萬軍魂,那麼夏極扭頭就跑,犬戎王也追不上,總體來說,還是持平。
犬戎士兵們吃不消了,大周巷戰的士兵百姓也吃不消了,有這兩人在交手,同在一個地方,任誰都只想捂着耳朵,遠遠跑開,誰都不想再打了。
你這邊打的好好的,那邊兩頭人形宇宙巨獸只要靠近點,被他們的勁風颳中,那就是氣流如刀、一旦臨身就似被萬刀凌遲,如被核彈的餘波波及,也許還沒打個照面,直接半個人就沒了。
所以...
犬戎高手、大周叛徒,大周士兵還有強者、百姓,全部都跑了,遠遠地觀戰。
說是觀戰其實也不合適。
就是這羣人徹底的懵了,看着兩人交手產生的波及,大腦震驚的一片空白,還沒清醒過來,這就是不可理解的力量了。
那每一次震盪空間的力量實質虛影,都會讓他們心寒。
部分犬戎巨兵們則是越來越多的聚集過來,遠遠地配合着犬戎王,任由這位王調動力量,從而使得犬戎王的每一次攻擊都更強。
另一邊。
相柳和夸父已經狂奔了數千米。
兩人對視一眼。
遠處北川城已成豆大的點兒,顯然已經是安全區域了。
夸父看着這麼遠的距離,好奇道:“你怎麼引爆城下的炸藥?”
相柳道:“你還不知道異人國的神奇吧?今天讓你見識一下他們的遙控力量。”
說着,這位儒雅的中年將軍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黑色金屬,而中央是一個紅色按鈕。
夸父湊過來看了看,嘖嘖稱奇,“按下去就好了?”
相柳道:“當然。”
...
這一刻,犬戎王與夏極再拼一手,兩人忽的都停了下來,一股奇異的大危機在兩人心底生出。
這是一念...
而兩人如今同爲融合殺劫之人,此時如同開了掛般,腦海裡瘋狂傳來“警報聲”。
下一念...
兩人無比默契地放棄了繼續對殺。
犬戎王舉手,怒吼一聲不知什麼話,遠處犬戎士兵們也是跟着吼叫,一道兵魂巨人開始顯現、拔高。
這一念...
夏極閉目,使得萬般神經全部平息,直接入夢。
夢域裡,他本是想找無名王,卻看到久違的慕容嫣然正笑意盈盈地着看着他。
“主上...”
夏極也顧不得孟婆稱呼的再次改變,他直接道:“殺南蠻王,現在!做得到嗎?”
他也不知道孟婆到底對南蠻王掌控到了什麼程度...
但他只有這條途徑來通知。
慕容嫣然溫柔地看着他,乖巧地應了聲:“是。”
紅樓深淵,慕容嫣然睜眼,她不知何時已經褪下了灰色調的衣衫,重換了一身白綢的旗袍,袍裾還繡了些古色古香的桃花,也不見任何動作,剎那之間,洞窟出口便是出現了又一個孟婆,速度之快在空間留下兩個殘影,一張冰冷死寂的孟婆面具正貼在了她臉龐上。
她本該在小橋流水,煙雨迷離的青石橋頭撐一把油紙傘,等着風流才子見景生情、吟詩一首,回眸之間,便是一場浪漫故事的開端。
她卻在不見底的深淵裡,戴上了地下女皇的面具。
一雙纖纖素手舞動。
結於一處,四周便是形成了一道結界。
這結界就如囚籠。
孟婆剎那已經看到了一處較大的紅點,她五指充滿死亡之國的寂滅之氣,凌空一抓。
紅點處,正是一個高大的虯髯男子,他便是南蠻王,這王曾手染鮮血,殺人如麻,飛揚跋扈,但此時卻驚惶無比,隨着孟婆手掌的遙遙一動,他腦海裡忽的開始遺忘,然後雙目帶着茫然...腦海裡鑽入溫柔的聲音“該上路了”。
該上路了...
上路了...
上路了...
聲音飄渺而空靈,如是從遠處的山上傳來,令人身心都沉浸其中,情不自禁地就想要聽從這個聲音。
南蠻王雙眼清明,沒有被迷惑,只不過他腦海裡的東西卻被改了,所以他非常果斷地起身,如被催眠了般,擡手一掌直接狠狠拍在了自己的天靈蓋。
嘭...
頭顱炸碎了。
一旁的孟木鹿嚇了一跳,幾乎是跳起來用蠻夷語喊道:“王,王!!”
慕容嫣然手掌緩緩收回,她返回屋裡,褪下白綢桃花旗袍,小心翼翼地摺疊好,與一把油紙傘放在了牀下的紅箱裡,再走出已經是灰金長袍的孟婆。
她爲她的主上殺了一個人,現在要去處理那位南蠻神話了。
...
隨着南蠻王的死去。
那百分之一、遺落在外的殺劫之氣被釋放,雖然外人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但犬戎王與夏極都是有了一種奇異的體悟。
兩人都獲得了額外的一絲殺劫資質。
而...
這天下...
這人間...
他們兩人,活下來的那一個,就是殺劫劫主。
再不會有第三個人攪局了。
然而,此時,他們卻不準備對殺。
相反,犬戎王藉着十萬巨兵,引軍魂巨人撐開血色結界,結界擋住了所有人,夏極站在結界之中,左手一擡也搭在了那結界上。
紅絲遊蕩的界膜,隨着他手掌的這麼隨意一搭,而變得刺目璀璨,似是因爲圓滿而得到了一股磅礴偉力的加持,化作了不可撼動的神明區域。
兩人合作,就是百分百的劫主。
說時遲那時快...
這一刻,兩人合作了。
而下一刻,北川城炸了。
嘭嘭嘭!
泥土沖天,上千裡的範圍都開始劇烈震盪,一波波此起彼伏的強大能量,隨着滾滾硝煙往四方衝出,一切物質都向着遠離此處的方向瘋狂逃逸。
嘭嘭嘭!
地面塌陷了,往下落了足足百米,而這一團血色結界就如是在洶涌亂流裡沉沉浮浮的鉅艦,任由硝煙巨浪拍打着,看似危險,但其實卻是平安無事。
夏極側頭看了看犬戎王,犬戎王也默契地瞥了一眼夏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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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兩人合作,下一刻,兩人依然是敵人。
這爆炸的餘波加上震盪,足足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才宣告結束,北川城再不復存在,而是成了一個火山口般的地形。
犬戎王側頭道:“卡四米,卡四米正月。”
夏極:???
一旁一個大周叛徒小心的走出來道:“犬戎王說謝謝你的配合。”
犬戎王:“卡豬,豬剛大。”
那大周翻譯人繼續道:“犬戎王說我們先殺了埋炸藥的人。”
...
遠處。
相柳和夸父邁開腿子,快速跑着。
夸父無語道:“這都沒炸死?怎麼會沒炸死??”
兩人驚駭莫名。
這彈藥的量或者威力都足夠了,別說十萬大軍了,就是那北川城裡駐紮着五十萬大軍,該死還是全都死了。
相柳也失去了之前的智者之姿,“我也不知道啊,那紅色界域是什麼?”
夸父:“誰知道啊!”
相柳:“到了前面分開跑,必要時候你直接降神逃,那兩個怪物肯定要來追我們了。”
...
...
犬戎王雖然疲憊,但還是領着大軍追了出去。
那血衣劍帝就遠遠吊在他大軍後面。
很快到了前面分叉路口。
犬戎王吼了兩句。
大周叛徒出來翻譯:“劍帝,犬戎王說卑鄙的大周人分路了,讓你先挑一路。”
夏極點點頭,直接往左去了。
犬戎王這才往右追去。
只是沒多久...
犬戎那十萬大軍,煙塵浩蕩,隊尾的一些犬戎巨兵亦或大周叛徒,走着走着,忽的頭飛了。
紅光如閃電,在寂靜的氣流裡無聲穿梭,伴隨着的是一顆顆頭顱...
血衣身影身形矯健,好似神人駕龍飛翔,收割人頭,也收割着血煞之氣。
犬戎王忽有所感,猛地停下腳步,扭頭一看,只見那剛剛纔合作的血衣劍帝正在屠殺自己隊尾的士兵。
“雞哇哇哇哇哇!!”(卑鄙鄙鄙!!)
犬戎王怒了,抓着巨斧,猛一踏地,力量實質的虛影產生浩大的威勢,兩千餘米的距離,不過兩個呼吸的功夫,犬戎王就到了,擡手,就是一道霸道的斧影往血衣劍帝面門而去。 ωwш●т tκa n●¢○
劍帝搖搖頭,左手雙指一併,以指代劍,劍成繞指柔,氣機帶着風至了此處便旋轉不已,道家的柔化作一張大網,使得那霸道的斧影竟如困獸,逃不出那五指之牢。
而他右手一揚,卻是力量實質的虛影再現,血衣仙人一擡劍,出塵飄渺之間又多了幾分魔氣煞氣,映照的他如魔神般,讓人不寒而慄。
犬戎王清醒了...
巨斧也不突破了,急忙從那柔網中逃脫出來,旋即熊爪大小的巴掌就握着斧柄掛起道惡風,惡風旋轉了九十度,一百八十度,三百六十度...
犬戎王旋轉跳躍,巨斧揮出一個血色的圈圈,往犬戎大軍方向又回去了。
而夏極的那一劍刺在這犬戎王陀螺上。
哧...
犬戎王轉遠了。
旋轉才一恢復,這肆虐人間近十年的殺劫一擡手,便是軍魂加身...
只可惜,那血衣劍帝離開的速度不是一般地快。
犬戎王知道自己追不上,怒極反笑,對着遠處發出嘰裡呱啦地咆哮:“嘎達絲扣瓜比啊。”
他忽的意識到那人聽不懂,就往後招了招。
可憐兮兮、至今還活着的翻譯跑出來,揚起問:“劍帝,犬戎王問你不是追左邊的敵人去了嗎?”
夏極搖了搖手指,又指了指犬戎王。
意思是,我不追大周人,我就追你。
大周人防禦,採取這種詭計也無可厚非,他可不會覺得這種針對,就可以使得他放棄殺劫,放棄太陰瓶的人間煞氣,放棄犬戎王,而莫名其妙地上頭,去追殺大周將軍,這是腦子裡只有一根筋的小白纔會去做的事。
那翻譯轉身用犬戎語道:“大王,劍帝說他不喜歡追左邊的,想追你這邊的敵人。”
犬戎王舒了口氣,然後熊掌般的大手拍了拍,軍隊讓開,等夏極過去。
夏極:???
他也不過去,就這麼停在十萬大軍前。
犬戎王:???
他又吼了幾句。
叛徒翻譯道:“犬戎王問你爲什麼還不過去?”
夏極忽的明白了,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犬戎王這次沒等翻譯,他大概明白對方在笑他是傻逼,轉手一巴掌拍死了那叛徒翻譯,然後拎着斧子,化作巨人又追了過去。
一個人,與十萬多人,居然形成了一種對抗的態勢。
這等奇觀逐漸地傳開了。
首先,是風雲樓那位創新的金靈芝金樓主,許是感受到風雲聚會、妖孽輩出,她提筆一揮,寫出了第三榜——神話榜。
神話榜共設三十六位。
這在從前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榜。
但如今卻設了。
並且金靈芝花了不少經費,以漫天的傀儡飛鳥傳信天下,揚言道:“這神話榜上前三位,都可以顛覆王朝,翻雲覆雨。”
第一位,她直接寫了犬戎王。
第二位,她寫了紅劍帝。
第三位,她空着。
再之後的三十三位自然也填不滿,甚至絕大部分都空着。
她就是這麼個騷姑娘,寧缺毋濫,寧可空着榜單,也不把不達標的廢物寫上去。
大周曆211年到大周曆220年,整個人間的視線全部都投落在大周對抗蠻夷,賊寇身上。
簡單來說就是對抗殺劫。
可是大周曆的221年,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在了那橫空出世的劍帝身上。
稱他爲紅劍帝,因爲他血氣極濃,破體而出,青衫染紅,血氣如冠冕。
這位年僅十八歲的少年,震驚了整個人間。
他從來都不急不緩地吊在犬戎大軍身後。
犬戎大軍怎麼甩也甩不掉...
犬戎每攻打一個城池,城裡人都會被嚇破膽,厚重的城門就似是紙糊的,一斧子就破,但就在城中準備迎接悲慘命運時,卻又看到犬戎戰戰兢兢不敢入城屠殺。
爲何?
因爲他們一旦入了城,一旦陷入了巷戰,那一襲血衣的紅劍帝就會趁虛而入,開始寂靜而瘋狂的殺戮。
這就形成了一個奇觀。
犬戎王領着的犬戎大軍依然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但是,他們卻學會了敬畏,不再如過去那般肆無忌憚,屠城搶掠姦淫,一切只因爲一個人。
那人就如高懸在十萬犬戎巨兵頭頂的利劍。
你要是敢放鬆,隨時斬下,收割性命。
說是十萬,如今也不過是號稱了...
這數個月的時間裡,那紅劍帝已經斬殺了三四千的巨兵,簡直恐怖,再這麼下去,犬戎根本哪兒都不要去了,慢慢地就會被這一個人全部殺光。
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
犬戎王這種腦袋裡長肌肉的莽漢,甚至都被逼地有了智商。
他直接開價了兩千萬兩黃金,讓投奔他的大周強者去刺客世界發佈懸賞。
刺客嘛,有錢就可以殺人。
孟婆笑嘻嘻地看着這一封懸賞,在取得了主上同意後,居然直接發佈了出去,於是“紅劍帝”白起,成爲了史上天字第一號懸賞金對象。
兩千萬兩黃金,等同於兩億兩白銀!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而刺客裡自然有着人錢不認人之輩,於是從五湖四海過去,以各種奇法、毒藥、試圖殺死紅劍帝,只不過都化作了夏極的劍下亡魂,成爲了他鞏固殺劫的開胃菜。
期間還有人慫恿孟婆親自出手,結果...那人之後再沒有出現過。
江湖,朝堂,還有世家,也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
他們雖然也恐懼着紅劍帝,但卻也開始發佈了一些“必要時候給予白起支援”的秘令。
人間無敵本一人。
犬戎縱橫不可擋。
如今,卻是變成了兩人。
紅劍帝之名,在這短短半年的時間裡,已經徹底在大江南北炸開了。
世上有誰不知劍帝之名?
大街小巷,崑崙道宗,王侯將相,朝堂江湖,賊寇之間...討論最多的就是紅劍帝白起。
“那劍帝在五年前不過只是個崑崙道宗的精英劍客,頂多說是實力強大點,師父好了點,怎麼區區五年時間,就變得如此...”
說話之人已經無法尋找到一個詞語去準確形容了。
可怕?
恐怖?
都不足以形容那如魔神般、充滿了玄奇的神話劍客。
他不止是神話境,他自己就是個活着的神話。
這世上,這千古,豈能再有他這般人?追着天下無敵的殺劫大軍,一路殺,殺一路?
“我倒是聽說白起是一個用情極深的男人,他很極端,妻子死於大火,師門要他認錯,他拒絕不認,獨坐道殿觀風雨,春日桃花夏日星,坐過了春秋,然後在衆仙前悟道神話...”
“天。死了個妻子,就會變得這麼強麼?這就是所謂的殺妻證道嗎?”
“你是不會明白劍帝的那種境界的,他還是個啞巴,不能說話,卻擁有着一顆熾熱滾燙的心...”
“啞巴???你逗我吧?”
靈鷲山本就是刻了一篇逍遙遊的武學聖地。
仙人集中央還留着那逍遙王的雕像。
如今卻又多了一道風光——紅劍帝妻子之墓。
不少人都是慕名前來。
許多目光都投向這一方普普通通的石碑,石碑前還有着早化作塵埃的枯皺花兒。
“這名爲烏寧的漁女如是還在人間,知道自己的夫君竟成了如此人物,不知會作何感想。”
“她會覺得幸福,自豪,還是難受呢?”
“放屁,怎麼會難受?”
“我問你,紅劍帝憑什麼能和犬戎打到那種地步?”
“...”
“因爲他和犬戎王一樣,都是被殺劫附體,只不過一個是統帥十萬大軍的王,一個則是孤身獨行的劍帝。
他們都是殺劫。
換句話說,無論誰活了下來,都是禍害,都是浩劫。”
一個有着幾分逍遙模樣的白衣青年劍客從人羣裡走出,揚聲道:“我倒是聽說劍帝手上,可從來不曾沾染一滴大周百姓的血,這般的人還是禍害,你們都是瞎了眼麼?”
“趙無涯,他現在之所以還保持着理智,是因爲他沒有被殺劫完全吞沒,只要犬戎王一敗,他獨承殺劫,必定成爲這天下第一尊大魔。你們還不早做防範?呵...可笑啊可笑?”
“不和你說了...”
那白衣劍客不以爲意,手捧一束紅豔的花,恭敬地放在了墓碑前,又跪倒,誠摯地磕了三個響頭。
他磕的誠摯,之前說着劍帝如何如何的人竟是不說話了。
另一人眼睛很尖,忽的嘲笑道:“趙無涯,你怎麼放的是康乃馨?康乃馨是送長輩的吧,你送給一個普通的漁女,豈不貽笑大方??你好歹也是有名有姓又在風雲榜上的高手吧?哈哈。”
那白衣劍客不以爲意地笑了笑:“不錯,我就是以師孃之禮敬她。”
衆人:???
趙無涯起身:“劍帝,乃是天下劍者之師,我拜劍帝之妻,不該執弟子禮嗎?哈哈哈。”
這笑聲豪氣灑脫無比。
而忽的,一聲聲鏗鏗的長劍出鞘聲。
原來竟然周圍劍客拔劍,然後託於面前,有樣學樣,跪拜向那墓碑。
“趙無涯說的沒錯,劍帝雖是墮入了魔道,但卻也是不得已而爲之,若不是他,我大周豈能有喘息的契機。”
“劍帝手中未染平民百姓之血,反倒是追殺犬戎,此等情懷,可稱蓋世大俠,我願敬他爲師。”
“不錯,這大半年來,被劍帝間接所救的百姓何止千萬?”
“極於情纔可極於劍,一往情深入魔而不悔,天下劍者師之名,他當之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