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紛紛下跪,向聖上認罪。
李玄意的目光落在了宿蒲的身上。
他淡聲開口道:“宿先生以爲呢?”
宿蒲頷首:“聖上英明!”
“你們那些小心思都歇了吧!此事,朕也已經認真想過,衆位愛卿之所以關心朕的後宮,想來也是爲朕的子嗣着想,也是爲大周的基業操心。”
衆位大臣連忙肯定。
李玄意笑了笑,“朕已經決定,冊立朕嫡長子李楨爲太子,宿蒲爲太傅,教導太子。如此,相信衆位愛卿,也是可以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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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聖明!”衆位大臣異口同聲。
如此,看誰還再敢提讓他充盈後宮,看誰還敢給他塞女人!
惹了他不高興,直接拉出砍了,他有言在先,便是砍了,這羣御史文臣也沒有話說!
樑嫤起牀的時候,朝會上的事情還沒有傳到後宮裡來。
她看着面前的精緻小吃,一點食慾也沒有。
滿腦子都是昨夜裡,她逼問李玄意,李玄意氣的轉身而去的情形。
她按了按額角,生了孩子傻三年,此話果然不假。
李玄意一開始說的那些話,不就是表明他心中只有她,讓她別多想的意思麼?爲什麼她非要固執的呆在自己的牛角尖裡,就是不肯出來呢?
“阿孃!”李寧馨大步跑進殿中。
在私底下,她依舊親暱的管樑嫤叫阿孃,管李玄意叫阿耶,像個小女兒一般撒嬌耍賴,一點公主的樣子都沒有。
“聽聞上官姨母今日要進宮來,是麼?”李寧馨眼巴巴的望着她。
樑嫤聞言一愣,這纔想了起來,上官夕可不是今日要入宮麼。
她點了點頭。
因爲上官夕總是寵着李寧馨,外出回來,每每都會蒐羅回來各種各樣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給她。
李寧馨也甚是喜歡上官夕,每次上官夕入宮她都是眼巴巴的等着,纏着上官夕和她玩兒。
上官夕在李寧馨面前也就是個大小孩兒一般。
想到還要見上官夕,樑嫤便簡單的用了幾口飯,實在沒什麼食慾,沒吃多少,就讓宮人撤了下去。
母女兩人沒坐多久,便聽聞宮人報,上官夕求見。
李寧馨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小跑着迎出殿外。
樑嫤也笑着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
被李寧馨挽着手,走進店中的上官夕卻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喲,這是怎麼了?”樑嫤不由問道。
上官夕恭恭敬敬行禮,“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樑嫤擡手,“快起來。”
上官夕站起身子,就被李寧馨拉到一旁的坐榻上跪坐下來,“姨母這是怎麼了?天也沒塌呀,怎麼姨母臉上一籌莫展?”
上官夕輕嘆一聲,看向樑嫤道:“皇后娘娘,怎麼
辦?自從幾年前開始爲仁濟堂開遍大周的理想奔波以後,我這腳步就停不下來了。如今阿耶說婚期將至,把我關在家裡,不讓離開京城也就罷了。昨日我還聽他和母親說,等我嫁了人以後,就不讓我再外出行船了!倘若只能蹲在家裡,舉頭看着那一方四方天,人生還有什麼意思?”
“啊?不讓姨母外出了呀?”李寧馨反應倒是比上官夕還大,“那怎麼辦?怎麼行?那以後誰會給我到處蒐羅好吃的好玩兒的?絕對不行!我去告訴阿耶,讓阿耶和上官大人商量,怎麼能因爲嫁了人,就剝奪你的自由呢!這不公平!”
“寧馨兒!”樑嫤責備的看着李寧馨。
李寧馨撅撅嘴,“阿孃……你沒看到姨母這臉上,愁雲慘淡麼?”
“這種事情,你阿耶可做不了主!”樑嫤擡手點了點李寧馨的腦門兒。
“怎麼做不了主?阿耶不是聖上麼?”李寧馨撅着嘴,低聲道。
“這是人家家裡的事兒,阿耶就算是聖上,也管不了人家家裡的事兒啊,關起門來,這都是內宅之事,你什麼時候聽說過聖上還要管大臣內宅之事的?”樑嫤反問道。
李寧馨嘴巴快,“阿耶管不了大臣的內宅之事,怎麼大臣們就要管阿耶的後宮呢?還非逼着阿耶充盈後宮……”
說到這兒,她才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看着母后微微垂下的嘴角,她慌忙捂住自己的嘴。
只是話一出口,話音落地,哪還有撿回來的?
“阿孃……”李寧馨放下捂在嘴上的手,上前輕輕晃着樑嫤的手,“阿孃莫生氣了……是寧馨兒胡說的……沒這回事。”
上官夕本來是進宮向樑嫤抱怨,向自己的阿姐求助的。
這可倒好,反倒聽到了阿姐比自己還慘的遭遇。
她一時都不知該如何安慰了。
聖上和阿姐的感情,她可謂是一路見證過來的。
當初去往江東之時,聖上和阿姐感情還沒有明瞭,她就睜眼看着。
他們能一路相扶着走到現在,也真是不容易。
以爲如今總算是一切都落定了。
誰知聖上也不是事事都能順心如意的。
“皇后娘娘……”上官夕低聲想要擠出些安慰的話來。
樑嫤卻是一笑,“沒事,沒事,寧馨兒不必緊張,你沒有說錯話,阿夕也不必替我難過,這件事,呃……其實我已經知道了。沒事的,他的心,我還能看不清麼?”
看着阿孃臉上的笑容,李寧馨心中還是自責不已,她怎麼嘴就那麼快呢!
上官夕也尷尬的笑了笑,“人生在世,多有不得已之事。”
樑嫤點了點頭,“別說我的事了,這事兒自有聖上操心呢。還是說說你吧,你說,義父不許你再離京了?”
上官夕連忙點頭,“是啊!你說這多過分,我都準備大力開展海外通番之業呢
!他卻說不準我出行!阿姐你不知道,我如今在大周的水運之上,名聲可響啦!誰若是不知道上官娘子大名,算他沒見識!”
上官夕說起自己的事業,興奮的連尊稱都忘了。
樑嫤倒也未在意。
聽她說的興致勃勃的,她如何從擴展仁濟堂開始,漸漸的涉足了旁的行業,鹽,茶葉,絲綢等等,但凡她感興趣的,沒有她不嘗試的。
也許是天生的敏銳,讓她的貿易越做越大,且她一直秉承當初爲仁濟堂開闢市場之時的仁人誠信理念。
她涉足的生意,口碑都非常好。
“上官娘子”更是業內對她的尊稱。
如今她的心早已經在這幾年跑野了,讓她在回到京城,做一隻被關在四方院中的金絲雀,她如何能夠收的住心呢?
樑嫤看她從興致勃勃一直說到現在,說到自己要嫁人時的無奈和頹唐。
連李寧馨都不禁在一旁唉聲嘆氣。
至於她究竟是在爲上官夕惋惜,還是在遺憾今後就沒有人能大江南北的給她蒐羅好東西,就不得而知了。
“其實,這件事,不僅聖上管不了……”樑嫤看着上官夕道,“義父說的話,也是不算數的!”
上官夕聞言一愣,“什麼意思?”
樑嫤還未回答。
她便恍然大悟一般,“我知道了!阿姐的意思是……讓我逃婚?唔,這是個辦法!雖然不知道會不會連累阿耶,會不會連累上官家,上官家和王家如今關係這麼麼好……可是爲了我自己的前途,爲了我自己的理想,我爲什麼要犧牲自己未來的幸福,非要按照他的安排去過我不想過的生活呢?!對吧阿姐?”
對你個頭!樑嫤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上官夕嘆了一聲,“唉,我也就是一說,這樣不是太自私了麼,不禁對不起阿耶,母親怕是也會傷透了心的,以後還怎麼在王家擡起頭來?”
“誰說讓你逃婚了?”樑嫤無奈的笑了笑,“我說義父說的不算,乃是因爲,出嫁從夫呀!”
上官夕擡頭看着樑嫤。
樑嫤循循善誘道:“如今你還是上官家的女兒,自然事事都要聽義父的安排,出嫁之前,不能離開京城,那便不離開吧!可等你出嫁以後,你就是王家的人了,義父他想管你,也管不着了呀!你若想出入,只要你家相公同意,旁人還能攔着不成?”
上官夕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當然,如果你能讓王小郎君體會到你所喜歡的這種生活的樂趣,不妨多多帶他去體驗,當他發現四處遊歷的生活豐富多彩樂趣無限之後,只怕比你還欲罷不能,倘若王小郎君都願與你遊歷四方,別說義父管不着,就是王家的人,也管不着!聽聞王小郎君性子灑脫隨性,對你也關心得很。想要達成目的,不如迂迴作戰!必定能達成所願!”樑嫤笑着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