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哥倆被我這麼一說也就閉口不言了。
林建成雖然和戈義凡的關係也不錯,但是,畢竟他倆都不是我們這幫人的核心人物,說白了,就是在關鍵時刻不具備什麼話語權,其實誰也沒不讓他說,只不過說了也沒用罷了。
戈義凡的手被我強按到書桌上,緊跟着,劉凡掄起手裡的木棍照着他的手背就敲下去,我知道,這次劉凡並沒有使出全力,如果他使出全力的話,那基本上戈義凡這隻手沒個十天半個月的也好不了。
但即使是這樣也把戈義凡疼得嗷嗷大叫。
對戈義凡的懲戒算是施行了,戈義凡也只能自己捂着那隻又紅又腫的手抽泣了,耗子倒是看着挺開心的,他出去打水的時候竟然不由自主的哼起了歌,完全就忘了剛纔宿舍裡的氣氛了。
不過,他畢竟也沒有什麼明顯的舉動,我也就沒把他怎麼樣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又回到了我的老家,看到了姥姥家的那幾間磚房,還有那幾個曾經在一起的玩伴。
半夜裡我突然醒過來,擦了擦額頭上沁着的汗,我做了惡夢了。
等我再躺下的時候,就睡不着了,以前在老家發生過的事又重新浮現在我的眼前。
。。。。。。
“衝啊!”
“呲呲!”
那是在暑假,我爸接我到南倉來的前幾天。
在村裡的小衚衕口,我和我的幾個小夥伴們正在玩打水仗。
“小義,你這水流不行啊,跟你呲尿一樣,起不來!”我的一個小夥伴柱子舉着手裡的洗潔靈瓶子邊呲邊衝我笑着說。
“你纔不行了,你看我怎麼呲你的!”我大笑着使勁擠着洗潔靈的瓶子朝柱子呲了過去。
柱子一下子躲開了,正在柱子沾沾自喜的時候,我卻傻眼了。
因爲,柱子雖然躲開了,但是這時候正有個小子騎着車子從衚衕出來,我這一下沒呲到柱子卻呲到了他的身上,而被我呲的這小子還不是別人,正是我們這兒村長的三兒子,外號叫三黑子的小子。
“看好了,哪兒噴啊!”三黑子下了車,指着我喊,這時候,跟在他身後的三個小子也跟着下了自行車。
“。。。三黑子,我,我不是成心的,對不起。”我有些害怕了。
三黑子不光是爸爸是村長,而且他在我們村還是小孩子中的一霸,周圍的這些個小孩都害怕他,我們平時玩兒的時候也都儘量躲着他,可沒想到今天卻讓我撞着了。
“過來!”三黑子瞪着眼衝我大喊。
我瞅了眼柱子,柱子此時也是傻站在那,嚇得不敢動。
無奈,我磨蹭着走到了三黑子的跟前。
剛走到他跟前,他上來就照着我臉上“啪”的就是一個大耳瓜子:“叫你記住了,以後尼瑪長點兒眼,再讓我撞見,我他媽打死你!”
我被三黑子這一下抽傻了,我沒有憤怒,有的只是害怕,我害怕三黑子一貫的霸道作風,我只想讓他打完我這一下,這事也就算了。
但是,就在三黑子正要回身上車的時候,柱子卻指着他喊:“你憑啥打人!”
“呦呵!”三黑子扭過身,瞅着柱子,指着自己的胸口,說:“憑啥打人?我你媽想打就打,咋的,不服啊!”說着話就走到了柱子的跟前。
柱子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但是嘴上還說“小義都跟你說對不起了,你還。。。”
“啪!”
一個響亮的大耳瓜子又扇到了柱子的臉上:“操你媽的,不服是麼,我就打你了,咋的!”
“你!”柱子捂着臉,指着三黑子。
“我操!”三黑子照着柱子的肚子上又是一腳:“我讓你跟我裝!”
這一腳把柱子一下子就踹得坐了個屁墩兒。
我一看柱子被踹在了地上,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然一下子衝了上去,從三黑子的身後一下子把他抱住了。
“撒手!”三黑子衝我大叫了一聲,緊跟着又朝已經坐在地上的柱子的胸口上又踹了一腳。
三黑子在我們村上那是霸道慣了的,平時沒事還喜歡欺負個人了,更別說今天撞上他了。
我氣急之下照着三黑子的肩膀上使勁咬了一口。
“啊!我操你媽的!”三黑子一使勁把我從他的背後甩開了。
緊跟着,跟着他一起來的倆小子衝上來就把我架住了。
和我們在一起玩水仗的還有幾個小夥伴,不過,從一開始就嚇跑了倆,還剩下倆人就傻不愣登的站在那看。
不過,現在拿倆人就都過來跟着拉架了,平時我們在一塊兒玩兒的都挺好的,雖然說他們不一定能幫我打架,但是,看到我要捱打,拉架還是敢的。
就在那倆人要上前的時候,三黑子指着他倆就說:“你倆都給我站那兒,今個兒這事兒誰也別管,誰管我抽誰!”
他這麼一吆喝,那倆人也就都不敢上前了。
有一個小子跑到了柱子的跟前,使勁按住了柱子不讓他起來。
我被和三黑子一塊兒來的那倆小子死命的架住,動彈不得,三黑子就慢悠悠的走到我跟前,接着照着我的肚子上使勁就是一拳。
“你倆架好了啊,別讓他掙開。”三黑子打完這一拳還衝那倆小子說。
“別打他!”被按住的柱子使勁的喊着,但是,根本沒有人搭理他。
接着,三黑子就照着我的肚子上拼命的打,一連打了十幾拳才罷手。
當我被那倆人放下的時候,我的胃口一陣的翻騰,我跪在地上,眼淚順着眼眶奪目而出,說是委屈也好,說是疼得也罷,此刻,我的確是流下了眼淚。
柱子也被放開了,柱子被放開後,衝到了我跟前,扶着我聲音帶着哭腔的說:“小義,小義。。。”
“操,以後掂掂自己幾斤幾兩,再跟我們來勁兒,找踹麼不是。”
“哈哈哈哈!。。。。”
我的耳畔傳來了三黑子他們不屑的笑聲,而在我聽來,這卻是對我莫大的侮辱。
“小義,你沒事兒吧。”我的一個小夥伴這時候纔敢過來拉我。
“躲開!”我手使勁打開了那個小夥伴的手。
當時的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欺負,被人侮辱的痛苦,我的心憋得難受,很疼,比被拳頭打到的身上還要疼上數倍。
。。。。。。
我和柱子兩個人相互攙扶着,不,應該說是柱子攙扶着我回到了村尾的家裡。
回到家,看到姥姥正在大屋裡的竈上貼餑餑,當看到我進來後,姥姥嚇了一跳。
“呦,娃兒,這是咋啦?”姥姥不顧雙手上的棒子麪兒,蹭了蹭倆手就跑到了我的跟前。
我看了看姥姥:“沒事兒,姥姥,剛纔在村頭玩兒,不小心掉那個大坑裡了,才弄這麼髒的。”
姥姥是個老實本分的老太太,看到我這麼說,也只是嘆了口氣,說:“行了,娃兒啊,洗洗去,待會兒吃飯吧。”
“哦。”我答應了一聲,就進了裡屋,進屋後,一頭就栽到了土炕上。
那時候,我怕惹事,加上姥姥家又是老實人,我不想也不敢給他們惹事。
回想當初,和現在的我也是天差地別了,我由一個被人欺負的孩子竟然轉變成了現在的這樣。
其實,我想這些,也是心裡有些後悔了,我有些後悔今晚打了戈義凡,但我心裡更躊躇的還是我現在踏上了一條我從沒有想過的道路。我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我還有我的兄弟,現在的我即便是做起事來獨斷專行,但卻也是無可奈何了,畢竟,我的一行一動都被大家看着了,身不由己這個詞我也是體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