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那個初二的小子繞過了拐角,這裡是兩座樓之間的過道,很窄,但是能過人,可從來沒有人從這裡過,地上都是學生們從樓上隨手扔的垃圾,味道很濃。
我捂了下鼻子。
“知道我是誰麼?”那小子頭沒回的問我。
“不知道,不想知道。”我說。
我看到他背對着我的肩膀聳了下,應該是樂了。
“到這兒上學來,不知道我還敢混麼?”他繼續說。
“我混不混的,跟別人好像沒嘛關係。”我冷冷的說。
“行,你他媽是牛逼!”說着話,他把身子轉了過來,瞪着我說:“陳強他們都是跟着我玩兒的,他們有事兒找我,我就得管,你在七中根兒還沒紮下了,就學人家搖,你搖得起來麼!”
聽到這兒,我笑了:“是麼,陳強找你了,我跟他的事,他不服,讓他啊找我,你要打算跟我動手,行,咱約。。。”
我話還沒說完,突然我的屁股被人從後面使勁踹了一腳。
“操你媽的,蹬鼻子上臉是麼!”
“我操你媽的!”我一回身,照着我身後的小子身上也踹了一腳,因爲過道很窄,他根本就沒能躲開。
我這一腳還沒有收,就感覺頭皮撕裂一樣的疼,接着我就被拽着頭髮仰面朝天了。
我看到那小子的臉是倒着的,緊接着“咣咣”兩拳頭就搗在了我的臉上。
我使勁掙扎,但是卻無濟於事。
這時候,我聽到外面於洋他們的罵聲,跟着就混亂了,應該是外面也動起手來了。
我倆只腳使勁撲騰,但是我身前的初二小子一下拽住了我一隻腿,使勁一拽,我就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我的身上拳腳相加,我只能抱着頭,蜷縮着身體,而在我的身旁都是吃剩的方便麪桶和西瓜皮之類的東西,感覺真是噁心極了。
我被打了一陣,突然就有一隻大手薅住了我的頭髮,把我一直扯着走出了拐角。
我這時候很狼狽,身上還很髒,但是,當我被拽着出了拐角的時候,眼前的一幕更是讓我不忍直視。
羅建巒、於洋、孟超幾個人都躺在地上,渾身全都是大腳印子。
陳強這時候正在給那幾個初二的小子發煙,一個小子喘着粗氣接過了煙,還指着躺在地上的他們罵了句:“操,小雞巴揦子們。”
“我操你媽的,陳強!”
看到這一幕,我忍不住大罵了一聲。
“操!”陳強罵了一句直奔我跟前,擡手就甩了我一個大嘴巴子:“你媽的,你以爲你就牛逼了是麼,知道我大哥誰麼,說出來媽嚇死你!”
“老虎,幹嘛啦。”
就在這時候,我聽到不遠處有人朝我們這邊說話。
我一看,說話的那人竟然還見過,就是那天在學校門口見過的那個初二的國字臉,在他的身邊還跟着那天的那個眼鏡男。
“王凱,真是哪都少不了你啊,這事兒你也過來摻合?”那個被叫做老虎的初二小子衝國字臉說。
這時候,跟着王凱的眼鏡男就衝老虎說:“老虎,都是初一的小孩兒,至於下這麼重的手麼。”
老虎一下子鬆開了拽着我頭髮的手,說:“這幫小雞巴孩子要是不教育教育的話,早晚得騎咱們頭上。”
“那是你,行了,有多大的仇啊,算了吧,啊,走咱上裡面抽顆去,看了麼,日本煙,我舅舅剛帶回來的。”王凱說着話掏出了白色的煙盒。
老虎看了眼煙盒,說:“介你媽那是日本帶過來的啊,這不在咱這就能買着麼,你竟你媽糊弄人。”
看得出來,這個老虎和那個王凱挺熟,而且,看意思倆人的身份不相上下,說話很隨便,沒有誰低過誰的,其實我知道,於洋也算是那個王凱的兄弟,那天在學校門口的時候,不就是王凱帶着那個眼鏡男攔住的陳強麼。
那天他對陳強的態度是不可一世的,但是今天對着眼前的這個初二的老虎卻是挺客氣的,而老虎似乎也很賣給他面子。
就這樣,這一場架就這麼不了了之了,當然,吃虧的還是我們幾個。
我只能說,我來這個學校的日子還太短了,七中的水深水淺,我還沒有摸清,就以爲自己多牛了,原來,我還只是一個不曉世事的只知道瞎鬧的傻小子一個。
聽於洋跟我說,這個老虎就是七中四大天王之一的,在當時香港四大天王非常火,在當時的男生眼裡,他們絕對能完爆當今的什麼組合歌星的。
而在七中,當時就效仿香港的四大天王,幾個混得牛逼的初二玩鬧就自封了,這四大天王分別就是打我的那個老虎,國字臉王凱,還有跟着王凱一起的那個眼鏡男,戴鑫,另外還有一個人,我目前還沒有見到,不過據說是這四大天王裡最牛逼的一個人物。
我到現在才知道,沒有了長生他們,我的勢力根本和陳強沒法相比,陳強不但自己混得不錯,而且還有了四大天王之一作爲靠山。而我,數數身邊的人,也只有那幾個人而已。
就是從這個時候起,我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培養起自己的勢力,我要做到在七中能一呼百應,而四大天王就是我的第一個目標,既然他們能在初二自封四大天王,那我爲什麼就不能封個五大天王,七大天王的?
要在七中立得住腳,就一定要有實力!
老虎的那句話說的很對,我連學校裡都有什麼牛逼人物都不知道的話,還敢自稱是混的麼,真的沒有這麼混的。
我那身髒衣服,當然還是要讓耗子給我洗了。
但是耗子好像是知道了什麼似的,從我回到宿舍後,他的表情就怪怪的,我脫下來衣服時讓他洗,他也沒有拒絕,但是卻說了句:“先放那吧,我一會兒回來再洗。”
媽的,一會兒回來再洗?以前你怎麼不說這話呢!真是破鼓萬人捶啊,看來耗子應該是知道我被打了,不過,就我這一身大腳印子,他看不出來倒真怪了。
我剛換了件衣服,羅建峰就跑了進來,一進來就抓着我問:“操他媽的,讓人打了?”
我手一扒拉他:“操,看不出來啊,你看看這兒。”我指着自己的臉說。
羅建峰瞅了一眼耗子,衝他喊:“陳強呢!”
耗子嚇了一跳:“我哪知道啊,我這不也剛進來麼,我跟他又不是一個班,這你得問義良啊。”
“我哥他們都在樓下待着了,操他媽的,我現在就攢人去,麻痹的,跟逼幹!”羅建峰喊着說。
“你他媽喊嘛啊,剛纔我們捱打的時候怎麼看不見你啊!”我不耐煩的衝羅建峰說。
“操,我這不也是剛知道麼!”
我沒有搭理他,拿着水盆就要往水房走。
“哎,你還有功夫洗啊?”羅建峰一把拽住我說。
“今天晚上,就咱們幾個,堵陳強!”我頭也不擡的說了句。
洗完臉後,我讓剛回到宿舍的小眼鏡看住了耗子,並且我也嚇唬耗子,讓他就待在宿舍,哪也不許去。
我知道,憑小眼鏡自己是看不住耗子的,這個時候也只能是靠着我的威懾力了,我也不知道我的威懾力到現在還能有多少作用,關鍵是,我現在是真沒有多餘的人去看着一個不怎麼重要的耗子了。
出了宿舍樓,我看到羅建巒、孟超他們就坐在臺階上,在他們身邊還多了幾個人,那幾個人就是陳三少和他們班的幾個小子。
陳三少看到我出來後,還微笑了一下,我心說,你還笑個屁啊,感情捱打的不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