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站在一旁,越來越覺得事情有些不妙。
之前他去皇陵本是爲了威懾凌宵天,讓他屈服於他,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凌宵天竟當着他的面,吞了一枚藥丸。然後便吐血不止。
要是凌宵天真就這麼死了,賢王倒覺得輕鬆些,沒想到父皇竟會生出憐憫之心。
當務之急,是要先把他從這亂事裡摘出來,免得皇帝對他生出不必要的誤會。
賢王上前故作關心道:“六弟,有什麼想不開的儘管說,怎麼能做這種傻事呢,你知不知道你這邊服了毒,可是害苦了我,若是那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們兄弟之間出了什麼問題……”
皇后也在一旁道:“賢王說的是,好歹你們也是兄弟,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開了,誰敢逼迫你,你儘管說出來。就是你皇兄也會爲你做主的。”
皇帝看了看賢王,目光最後卻是落在凌宵天的身上。
可是凌宵天只是一個勁的咳血,沒一會功夫竟然暈過去了。
殿內衆太醫立時又亂作一團。
就在這時,賈公公進來道:“皇上,門外有名皇陵的守衛求見,說是有要事稟告。”
“叫進來吧。”皇帝讓人將凌宵天重新擡回牀上,他起身整理了下龍袍,可是衣袖上的血跡卻是沒辦法遮掩的,他不禁皺了皺眉。心裡越發的不痛快起來。
這時賈公公從外面帶進一名皇陵的守衛,那人剛進來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皇上……屬下,屬下罪該萬死!”
皇帝見狀厲聲喝問:“怎麼回事。把話說清了!”
那名守衛直起身,顫聲道:“皇上,緋王殿下中毒,真的與屬下無關啊!”
此言一出,殿內所有人俱是一愣。
皇后不悅道:“你胡說些什麼!”
那人道,“緋王的飲食一直都是由屬下負責送去的,前幾日屬下偶染風寒,沒有親自爲殿下送飯,回來後屬下再次進皇陵送飯時發現,緋王殿下前日所剩的飯菜裡有毒……屬下害怕,又不敢跟人說……”
“你是說飯菜裡有毒?”皇帝怒道,“這幾日都有誰進皇陵送過飯,全都把人給朕帶進來!”
賢王心中不覺一動,想要開口卻見皇后向他使了個眼色。
這種時候。很多事情往往是越描越黑,其實賢王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不知爲何,他總隱隱覺得今天這事發生的有些突然,而且完全不像是凌宵天以往的風格。
很快宮裡的侍衛將兩名皇陵的守衛帶進宮來,他們跪在殿前,向皇帝叩頭。
皇帝一連問了他們幾個問題,可是他們全都異口同聲的高呼冤枉,只把皇帝弄的心中火起,惱道:“既然都不肯說,那就全都拖下去,杖斃!”
殿前侍衛上前去拽兩名守衛出去,那兩個人嚇壞了,其中一人突然直起身子,大聲道:“皇上,求皇上開恩。屬下願意說……”
皇帝擺了擺手,殿前侍衛放開那人,那人撲倒在地上,叩頭道:“屬下願意說,還求皇上開恩,饒恕屬下的父母。”
賈公公在一旁呵斥道:“還不快說!”
那人又向皇帝磕了個頭,“屬下乃是奉了賢王殿下之命,在緋王殿下的飯食裡混進了毒藥……”
“住口!”沒等那人說完,皇后已然暴跳如雷,高聲喝道:“你這奴才瘋了不成,賢王豈是你能污衊的!來人……還不快點把這人拖出去處置了!”
殿前侍衛面面相覷,誰也不動手。
這時賈公公幽幽說了句:“皇后娘娘,皇上還在這兒呢。”
皇后臉色驟然一變,她惡狠狠的瞪着賈公公。
賈公公卻一點也不怕她,眼睛裡盡顯譏諷之色,皇上都沒發話,你個皇后竟然想要先把人處置了,這與殺人滅口有什麼區別?
賢王顯然也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呆了。
皇陵的守衛裡雖然有他的人,可是眼前這個人絕對與他無關,他甚至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人。
他向那守衛怒道,“滿口胡言!你說是本王指使你向緋王的飯食裡投毒,可有證據?”
那人低着頭,重重磕了個頭,“屬下罪該萬死,本不應出賣您,可是您把屬下的家眷擄了去爲質,屬下的妻室已經懷子九個月了,受不住經嚇,結果早產一屍兩命,屬下死不足惜,可是屬下妻室子嗣何錯之有,受此無妄之災。”
皇帝銳利的目光投向賢王,“他說的可有此事?”
賢王只覺額頭上陣陣冒出汗珠,雖然眼前這人他不認識,可是他剛纔說的那番話,卻是真的。
他確實爲了保證其屬下的忠誠把對方的家眷控制在手裡,而且就在前幾天,那名女子竟然小產,連同胎兒一起死了。
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那名守衛朗聲道,“皇上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查,當時賢王殿下還曾於城中醫館請了大夫跟產婆,皇上一查便知。”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不由得皇帝不信。
賢王突然撩衣跪倒,急道:“父皇,這個奴才一派胡言,兒臣怎麼可能讓人給六弟投毒,請父皇三思!”
皇后也在旁道:“皇上,清燁做事向來穩重,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不過是一個奴才,他的話不可聽信。”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沉吟道:“既然如此……賈公公,你去差人到城裡醫館查一查。”
賈公公下去安排事情,皇帝坐在偏殿裡,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賢王。
皇后越是盡力爲賢王開脫,皇帝的疑心越重。以丸央圾。
還沒待賈公公派去的人回來,外面有內侍進來道:“緋王妃求見。”
賢王眼角跳了幾跳,突然間他有些明白了。
相處了這麼多年,凌宵天有些什麼手段他一清二楚,可是今天的一切卻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這一切是出自誰的安排之下了。
賈公公在皇帝身邊噓聲道:“真是難爲緋王妃了,與緋王殿下剛剛新婚就去了前線,現在回來了又遇到這種事……想來她也是擔心着緋王的身體……”
皇帝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請她進來吧。”
皇帝居然用了一個“請”字,皇后聞言暗暗咬牙。
賈公公親自出去將蘇白桐帶了進來。
蘇白桐身上穿着月白緞的素錦長衫,鬢髮略顯鬆散,臉上似乎隱隱還有着淚痕。
她進到殿內,跪倒在皇帝膝下,顫聲道:“皇上,臣妾懇請皇上替我夫君做主,一定要查清兇手,不然嫦昭娘娘縱是在九泉之下也難以閤眼。”
提起嫦昭,皇帝的額角不禁突突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