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御書房內,皇帝正坐在龍書案後低頭看着摺子,賈公公立在一旁貼心的伺候着。
就在這時,門外來了名小內侍,不肯進門,只是躲在門外向賈公公招了招手。
賈公公悄然退出去。
小內侍貼在賈公公耳邊低語一陣。賈公公臉色變了幾變。
“此事當真?”賈公公故意提高了聲量。
書房內皇帝擡頭向門口看了一眼。
小內侍也提高了聲音,道:“奴才怎麼敢信口胡言,緋王殿下如今吐血不止,再不尋太醫去瞧只怕是要來不及了!”
“什麼事這麼吵?”皇帝不耐煩道。
賈公公忙轉身回了書房,來到皇帝身邊,噓聲道:“是皇陵那邊出了點事……”
“什麼事?”
“是緋王殿下。”賈公公故作焦急道,“聽說突然吐血不止,想尋太醫去瞧瞧。”
“那還等什麼,還不快去!”皇帝怒道。
賈公公應聲跑出去了。
皇帝又看了會摺子,卻一直安不下心來,總時不時想起以前跟嫦昭的種種……沒想到她竟還是走了。
皇帝將摺子扔回桌案上,喚了聲賈公公。
賈公公從門外跑進來,臉上盡是倉皇之色。
皇帝皺了皺眉:“緋王那邊情況如何?”
“已經找了宮裡的太醫過去,不過……不過……”
“不過什麼?”
“奴才也是剛聽宮裡的侍衛說起……賢王去了皇陵,緋王突然發病時。賢王剛好在場……”
賈公公低着頭,吞吞吐吐道。
皇帝的眉毛立時揚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說……緋王發病與賢王有關?”
賈公公一下子就跪了下去,顫聲道:“奴才不敢。”
皇帝沉默了一會,語氣緩和了,“緋王現在何處?”
“……還在皇陵內。”
皇帝再次陷入了沉默。
賈公公最善察言觀色,見皇帝不語,於是也不敢出聲。
半個時辰後,有內侍進來稟道:“周院使到。”
“宣。”
不多時。賈公公帶着周院使快步進來。
周院使跪倒叩拜,急聲道:“微臣無能,特來向皇上請罪。”
皇帝愣了愣,“你何罪之有?”
“微臣醫術不精。無法醫治緋王殿下。”
“緋王究竟所患何症?”
“非是病症,而是中毒。”周院使無奈道,“微臣從未見過如此奇異的毒症,皇陵內寒氣過重,恐對緋王身體不利,還請皇上開恩……”
周院使話音剛落,皇帝已勃然大怒,“來人,將緋王擡進宮來,朕倒要親眼看看,究竟是誰敢在皇陵內毒害朕的龍子!”
賈公公一溜小跑的出去宣旨去了。
皇帝坐在龍椅上面色陰鬱。
他對於凌宵天這個兒子以前確實不怎麼上心,而且還因爲嫦昭的關係,遷怒於他。
可是現在嫦昭已然不在了,皇帝卻反而想起了以前嫦昭種種的好來。越發的覺得對不起凌宵天。
他讓凌宵天去守皇陵也不過是爲了堵住朝中言臣的嘴,本想着等風頭過了再把凌宵天放出來。
沒想竟會發生這種事。
中毒?
而且就連太醫院的周院使都束手無策的毒……以丸見血。
皇帝越想越怒,竟然有人敢在皇陵對嫦昭的兒子下手!難道他這個皇帝真的已經開始讓人覺得沒有威懾力了嗎?
還是有人等不及想要取而代之?
他正想着,門外有人稟道:“皇后到!賢王殿下到!”
皇后與賢王凌清燁一前一後走進來,向皇帝行禮。
皇后見皇帝面色不善,驚訝道:“皇上這是怎麼了,爲何臉色這麼差?”
皇帝擡頭卻是瞥了一眼賢王凌清燁,“緋王中了毒。”他還記得賈公公對他說過,凌宵天中毒時,賢王也在皇陵。
不待賢王開口,皇后搶上一步道,“臣妾正是爲了此事而來,清燁本是好意,覺得他六弟在皇陵裡待了這麼些日子,過的甚是清苦,他便與臣妾說想去看看他。誰成想……緋王一時想不開,說是想隨嫦昭娘娘一同去了,竟自己服了毒……”
皇帝一愣,凌宵天自己服的毒?
賢王沉聲道:“兒臣絕無關點謊言,六弟確實是自己服了毒。”
就在這時,賈公公滿頭大汗的從外面進來道:“緋王已經被帶進宮來了,太醫院的太醫正在診治。”
皇帝立即起身道,“來的正好,你們也隨朕一同去。”
皇后與賢王對視一眼,只得跟在皇帝身後出了書房。
凌宵天被安排在偏殿內,門口聚着四名太醫,不住的搖頭。
賈公公見了不由急道,“哎呦,大人們都聚在這裡做甚,緋王情況如何了?”
衆太醫見皇帝來了紛紛跪地叩首。
皇帝大步進了偏殿,只見凌宵天躺在牀上,俊美的臉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嘴角還殘留着血跡。
皇帝怒道:“太醫院的人都死絕了嗎,連個毒都解不了!”
幾位太醫全都垂了頭,驚恐道:“皇上恕罪,實在是這毒……微臣都沒有見過,普通的解藥根本就不見起效。”
皇后進來見到凌宵天時,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就被她掩飾過去了,她擔憂道:“這可如何是好,好端端的,怎麼就不想活了。”
想起嫦昭,皇帝心裡隱隱作痛。
就在這時,凌宵天突然轉醒,桃花美目在宮燈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悽楚,皇帝一瞬間竟以爲自己再次看到了嫦昭……
“父……父皇……”凌宵天看到皇帝時,一下子從牀上翻身滾下牀來。
賈公公正想吩咐人扶住緋王,卻見皇帝親自上前扶住了凌宵天。
賢王見狀立時上前一步,道:“六弟這是做什麼,有什麼的想不開的你儘管說就是,怎麼能自己服毒呢?你可知道自己險些嚇壞了父皇。”
凌宵天擡頭看到賢王時身體猛地一抖,皇帝這時正扶着他,所以他清楚的感覺到了凌宵天身體上的變化。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在害怕,躲避着賢王似的。
“父皇……兒臣不孝……”凌宵天話音剛落,突然猛地咳起來,血順着嘴角滴滴答答的落在皇帝的龍袍袖子上。
刺目的殷虹!
皇帝的心猛地一縮,“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爲何要服毒!”
“兒臣……兒臣冤枉……”凌宵天死死抓着皇帝的龍袍袖子,“兒臣是被逼的……”
被逼服毒?
誰會逼迫緋王?緋王就算再不得寵也是皇帝的龍子。
一時間,所有目光全都投向了站在皇后身邊的賢王凌清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