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王貝乾文坐在榻前,旁邊坐着謀士龐致和三位修士朱汣峰、許禮、劉旭鵬,五人在屋內焚香煮茗。
“殿下一個州牧都不見,會不會失了人心?”北王又拒絕了離州牧的拜見,朱汣峰有些不解,“殿下其實沒必要有所顧忌,東南西三王都在接見地方各官員。”
可不是嘛,這些地方州牧,都是封疆大吏,平時都是呆在各州,若不是這次離開京城,平時要想見一見都沒有機會,爲何不趁此機會,見上一見,拉攏一下感情。
“莫非殿下對位登大寶,沒有想法?”許禮說。
“許修士還請慎言,此話在咱們屋內說說就行了,可別讓外人聽見了。”貝乾文抿了一口茶,“爲何不見,是因爲見了也沒有意義,還把自己弄到風口浪尖上。”
“哦?”
貝乾文笑了笑,沒有言語。
一邊的謀士龐致接過話說,“三位修士都知道,目前太子呼聲最高的是大皇子東王,按世俗,大皇子一般都爲太子首選。東王是甄皇后所出,背後是趙國最大的隱形富豪甄家,其財力和人脈雄厚,無人能及。南王也是甄皇后所出,東南倆王是同母的倆兄弟。南王雖然會見了幾位州牧,但這些州牧都是自己前來拜訪,南王沒有主動召見任何一位州牧,爲何?這是在示弱,是做給東王看的。”
龐致喝了一口貝乾文給他倒的茶,“西王是蓮貴妃所生,後宮蓮貴妃與皇后關係一直不好,東王和西王誰一旦登基大寶,都饒不了對方。真正最着急的是西王,對他來說,任何人都可以成爲太子,而因爲蓮貴妃和皇后的關係,唯獨東王和南王不能成爲太子。這是一場涉及身家性命的賭局,他輸不起。”
朱汣峰、許禮、劉旭鵬三人點點頭,怪不得西王每個州牧都邀約了,那是力爭人心。
“但是西王也有爭的資本,趙國北面熊忝正大將軍手握150萬大軍,熊忝正是蓮貴妃的表哥,也就是說熊忝正是西王的表舅。”
朱氿峰說,“兵權才爲實,其他都是浮雲,有150萬大軍壓底,那西王豈不是最有實力?”
龐致說,“話不能這樣說,我趙國有800萬大軍,”龐致頓了頓,“陛下近衛軍就有300萬拱衛京都,這300萬,是誰都染指不了的……”
“就是說,這150萬其實也起不來決定性的作用?”
“作爲一張牌來打,可以,但是要起決定性作用,不可能。我們現在跳出來爭,爭贏了,不僅僅需要與甄家敵對,同時還有熊忝正的150萬在一旁虎視眈眈。所以,現在與其去爭,不如讓東王和西王打個痛快,兩敗俱傷。”
三人點點頭。
“見那些州牧有何意義?這些州牧來訪,也無非想的是,萬一我們四皇子北王登基,也好留有一點餘地。在爭大位時,指望他們這些牆頭草出力,那是癡心妄想,他們只會坐山觀虎鬥,或者趁火打劫要利益。而一旦見了他們,必然會成爲東王和西王的眼中釘。人家南王都不參與了,我們則比南王更要低調。”
北王補充說,“現在去爭太子之位,爭贏了做了太子,又有什麼意義?父皇今年才70,至少可以執政20年,即使爭贏了做了太子,那也得等20年才能繼位,這20年可以發生很多的事情。20年後,16個皇子,個個都已成年,他們不跳出來爭?做了太子,誰又能保證能守住太子之位20年?”
“那萬一中途,陛下不幸駕崩了呢?”
“能讓陛下駕崩的,只有遼國入侵,趙國滅國,屆時趙國都不存在了,爭太子還有意義嗎?”
……
通江城內一個宅院,十天前入住了幾個神秘的人物。其中的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正背個手看着池塘裡的小魚,臉上露出憂慮的神色。
他們比參加祭祀的趙國官員早來2天,到通江城後一直躲在宅院,沒辦法,趙皇親自參加祭祀,整個通江城都處於戒嚴的狀態他們也不敢亂跑。
一行七人,五個修士,然後就是他和妹妹了。
見哥哥一人站在小池塘邊沉默不語,妹妹走出屋子,“哥,孃親他們還沒有傳訊過來嗎?”
“沒有,”男子回答道,“這麼多天都沒有任何傳訊過來,她們肯定出事了。”
“父皇那裡也沒有傳訊嗎?”
“沒有,”哥哥轉過頭看着妹妹,妹妹剛20出頭,一直在後宮長大,沒經歷過世事,突然被自己從後宮帶出來緊急潛逃,從天上跌落人間,一時難以接受這個現實,“不要再盼着有傳訊過來,即使有傳訊過來,都不要相信是真的,孃親和父皇肯定出事了,”說到這裡,雙手扶着妹妹的肩膀,“我和父皇約定好了暗語的,這次就是父皇用暗語通知我緊急避險,所以雖然目前看好像風平浪靜,但是,你記住父皇和母后肯定出事了,不要有所懷疑,而現在,我們只能靠自己了。忘記過去吧。”
……
午飯時分,出去打探消息的幾個修士都回來了,幾個人圍坐一起商量着事情。
“殿下,趙國大司空邱天的住處打聽到了,可是用屬下的名義進不去,大司空不認識屬下,即使認識也不屑與屬下一見,你看能不能你親自去拜見。”
“不行,在沒有了解趙國的態度,確定是敵是友之前,我不能貿然暴露,如果趙國選擇與青雲門爲友,爲了拉攏討好青雲門,那我們去很有可能就被綁了。”
“最多還有倆天,趙皇就要率衆臣回京都了。我們恐怕要做好去趙國京城的打算了。”
“先不要做這個打算,駐趙使臣季曙寵在趙國京城經營多年,京城肯定有他的眼線,他現在連父皇出事的消息都不知道,所以他的態度還沒有明確,是敵是友弄不清楚,我們儘量不要冒這個險。還有倆天的時間,我們還是盡力在這通江城把事情搞定。”
“那如何是好?”
“我倒是有個主意,”其中一個修士說,“趙國四個皇子,東南西北四王也都在通江城。其中四皇子北王,下面有個修士叫劉旭鵬,我以前救過他一命,要不我去找他試試。”
這個辦法可以一試。
……
劉旭鵬收到下人的告知,說是有個老朋友叫馬文紹的來訪。
馬文紹,不是在齊國效力嗎,怎麼跑到通江城來了,有點奇怪。
這個馬文紹多年前,曾救過自己一命,憑這點,不能不見。
“劉兄,多年不見。”
“馬兄,稀客。”
幾句寒暄之後,馬文紹直接切入主題,齊國那邊出事了……
聽完馬文紹的詳細講述,劉旭鵬大驚,此事非同小可。
“我現在受太子委託,請求拜見大司空邱天,還望北王引薦。”
這事,劉旭鵬有點躊躇,“你直接拿着帖子去大司空即可。”
“去過了,人家不見,這事情無憑無據,全靠一張嘴說,說了別人也不信,還有別人要見也只見太子,不會見我。”
“那爲何你們太子殿下不去拜見?”
“現在趙國對此事態度不明,若是趙國不支持太子殿下的想法,欲挽回齊國,把太子綁了送去齊國,那太子殿下不就是自投羅網?所以在沒有探明趙國態度前,太子殿下有所顧忌。”
這倒也是,站在對方的角度看問題,這個確實是不得不防。
馬文紹站起來鞠了一躬,“此事非同小可,還請劉兄盡力促成。”
…..
消息報與北王。
“齊國太子到了我通江城?”北王凝目沉思。
修士許禮說,“此事重大,是真是假不好判斷。”
謀士龐致說,“此事太過於重大,已經涉及到國家社稷,不管真與假,需立即報與大司空再做定奪,我們最好不要亂拿主意。”
北王點點頭,當機立斷,“此事壓不得,需要麻煩劉修士帶着馬文紹跑一趟大司空那裡,不,我與你同去,帶上馬文紹,你我一同去見大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