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會。
該議的事情議完了。倆位丞相已經回京,今年趙國糧食如預估的一樣,獲得大豐收,增收3成,齊國那邊也被迫接受了糧食漲價,燕國第一批採購的戰甲,也已經確定,趙皇心情不錯。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議事殿太監尖着嗓子大聲說道。
“啓稟陛下,臣有事起奏。”
“龔丞相有何事啓奏啊?”
“回陛下,益州巨石城前不久抓獲了十多個遼國奸細,可見巨石城及益州一地戰略地位突出,而益州目前州牧一職空缺,臣請選拔適合之人任職,統領益州。”
“丞相可有合適人選?”
“回陛下,臣回京後,聽說巨石城城主司馬延哲,設計誘敵,將潛伏巨石城的奸細誘出後一網打盡,可見司馬延哲胸懷韜略,頗有手段。這些年巨石城雖地處西南偏僻一地,但治理的井井有序,經濟蒸蒸日上,臣認爲司馬延哲可以考慮。”
“諸位愛卿對此事如何看啊?”
“啓奏陛下,司馬延哲現任職級年限不夠,臣認爲司馬延哲不是最合適人選,臣認爲江州釐浦郡郡主遲敏然可以考慮。”說話的是左丞相安泰。
朝上衆人皆知左右丞相不和,倆人有點對着幹的味道,當然趙皇是樂於看見倆位丞相這樣的。
左丞相龔破凱豈能因爲安泰的一句話就退縮了,朝身後的人看了一眼,自己派系的人立馬心領神會。
立刻有人站出來,“啓奏陛下,臣認爲司馬延哲比遲敏然更適合益州牧。”
“爲何?”
“司馬延哲主政巨石城也有些年生,對益州一帶的風土人情,地理地貌,人文結構都很瞭解,且在巨石城主政也有好評,而遲敏然對益州一點都不瞭解完全陌生,情況都不知道,如何能治理好益州。”
“臣附議,臣認爲司馬延哲剛設計抓獲遼國奸細,做的漂亮,立了大功,朝廷的也將此事傳達給各部各州學習。對有功之人,我們要優先提拔。”
“臣反對,臣認爲優先提拔,那也要有原則和規矩,城主直接升州牧,那是越了倆級,有功之人確實該優先提拔,但也不能因爲有功而胡亂提拔。”
“敢問一句,這怎麼叫胡亂提拔呢?一個被陛下褒揚之人,我們推薦到重要崗位,怎麼叫胡亂提拔呢?你的意思是說陛下褒揚的不對了?”
……
倆派人居然在朝廷上爭執起來。
整個過程中,司馬錦一直埋頭沒有吭聲,大家都知道司馬延哲是他的三子,這個時候是不需要他出聲的。司馬錦暗中記下了朝廷上幫着三子說話的同僚,事後,別人有事的時候,他也會站出來力挺,人嘛,都是相互的。這文老兒怎麼還不吭聲,昨天不是說好了的嘛。
“行了!有事說事,有理說理。這吵吵鬧鬧,成何體統。”該壓一壓的時候,趙皇心中有數,臣子間不能抱團,但是矛盾也不能激化。
“吏部尚書,你什麼看法。”
文琪嗣在朝上比較超然,倆邊都不靠,這也是他這個位置所需,吏部掌管官吏的升降任免立功授獎,偏向任何一方都容易引起他人的攻訐。他的這個態度,趙皇是滿意的,也因此在吏部尚書這個位置坐了這麼久。
“臣認爲,雙方說的都有道理,立功之人該獎,也該優先提拔。但是提拔也不能壞了規矩。”
一句話說的司馬錦心裡有點緊張,這文老兒不會是想壞事吧。
這老小子來個倆邊都不幫,有坐山觀虎鬥的味道,趙皇微微一笑,“那你的意思是?”
“臣認爲,直接任命益州牧不符合規矩,但是考慮到司馬延哲剛立大功,可以先代職,暫領益州牧,以觀效尤。”
繞了半天,最後一句,趙皇才聽出了,這老小子是站右丞相那邊。
“此事爭議較大,寡人需要考慮一下。”似乎是對剛纔諸臣吵吵鬧鬧,有失體統不太滿意,“就這樣,散朝。”
廣安殿,散朝後的趙皇喝了口茶,笑着,“尤總管對此事怎麼看?”
“回陛下,奴才對朝廷上的事情有點迷糊,看不明白,所以不敢言語。”對人事任命的事情,趙皇很少問及尤徽的意見,宦官不能參政,這是規矩。
迷糊?看不明白?趙皇笑了笑,你尤徽要是都看不明白,那估計天下沒幾個人能明白了,“恕你無罪,但說無妨。”
尤徽看了看趙皇微笑的表情,趙皇今天心情不錯,“奴才覺得吏部尚書說的要在理一些。”
文琪嗣在理是在理,倆邊都不得罪,最後稍微偏向了右丞相龔破凱那邊。
這尤徽腦子好用,不會沒點看法,“不要人云亦云,說點自己的觀點。君無戲言,寡人說了恕你無罪。”
“奴才覺得,給司馬延哲一個代職也無妨,後面乾的好與壞,再做定奪。”說到這裡,尤徽向趙皇鞠了一躬,“陛下時常教導奴才,朝上之事在於一個平衡,既然司馬延哲有功,那巨石城的左家老七左文林也有功,沒理由只賞司馬延哲不賞左文林的。幾月前,左培泰大將軍在朝上一人獨辨羣雄,要求增兵巨石城,被朝上大臣恥笑,被駁了回去。左培泰增兵巨石城,是爲了國家社稷;陛下不同意增兵巨石城,是因爲燕國極力反對;朝上諸位大臣事先沒有商量,居然也一致反對,那是怕影響了他們的糧食買賣。左培泰大將軍這事情上是受了委屈的,含辱而去,後來才以練兵爲由,常駐兵營。奴才認爲司馬延哲可以代理益州牧,那麼左文林則也可以代理益州提督。”
“不錯,甚合朕的心意。”趙皇其實也有這個想法,“傳旨,司馬延哲代理益州牧,左文林任益州提督,王成虎任巨石城偏將。”
“奴才遵旨。”尤徽起身道,“陛下,恕奴才耳濁,左文林與王成虎是直接任命,而非代職?”
“不錯,朕也算是送份禮給左培泰,朕要送禮,就送的清楚一點,不用含糊。”
尤徽明白了,陛下這是要做給左培泰看,不是因爲提拔司馬延哲,才提拔左文林。
消息一出,諸人心態各異。司馬錦內心有點上意難測的驚恐,自己四處活動,三子才落了一個代職,而左家老七及那個兵士王成虎,順着此事,居然直接任命提督和偏將,陛下這是有敲打他的含義?三子此事一過,朝上他後面也沒有什麼欲求,看來得要低調幾年了。
左培泰得知消息,理解陛下的“大禮”用意,特意傳訊於尤徽,“請轉告陛下,微臣感謝聖恩,必鞠躬盡瘁,肝膽以報。”
最高興的是七將軍,本想大擺宴席,慶祝一番,但是接到老爹左培泰的傳訊,讓他務必低調處理,不準大肆聲張,朝堂水深,別成爲衆矢之的。
“這是建功立業,又不是偷雞摸狗,還務必低調。”看了傳訊的七將軍,嘀咕着,但父親的話不敢不聽。
司馬延哲心裡有點彆扭,自己是代職,代領益州牧,左家老七那個蠢貨,居然直接任命爲益州提督,總領整個益州軍權。有股打不出的噴嚏,心裡覺得憋曲。
王成虎感受則是倆個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