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生聽了二人的說話有些好奇,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啊?你家主人爲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呢?難不成是從上面摔下來的?”
李光遠道:“這些您就不要操心了,有些事情不知道對您有好處,省得日後被有心的人知道了會給您惹下禍事的,今日之事,實屬晚輩的不是,晚輩這廂給您賠禮了,還請您回去之後不要對人說起這裡的事情。”
那先生捋了捋頜下的鬍鬚,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李光遠,又轉頭看了看樂蘭,卻從樂蘭的一身打扮上看出了一點端倪,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說道:“那還等什麼,還不快些送我下山。”
李光遠趕緊應道:“是是是,您老稍等一下。”說着就把揹簍裡的食物和水,還有一口鍋和幾根手臂粗的竹子全拿了出來,然後涎着臉對那位先生笑道:“還請您老多包涵,這個揹簍您老還得再背一會兒。”
那先生沒有說什麼就把揹簍自己背在了背上,李光遠又撿了地上的繩子,在樂蘭的幫着下將那先生綁在李光遠的背上。
“樂蘭,別擔心,主人不會有事的,你先在這裡照應着,我去去就回。”李光遠安慰了一下樂蘭,就揹着那先生拽着洞口邊上垂着的幾根很粗的山藤慢慢往山下落去。
到了山下,李光遠解開了繩子,想了想又笑道:“這一路還有幾十裡的路程,您走得實在是太慢了,還是晚輩揹着您走快一些。”
那先生知道他心急拿藥救主人倒也沒有和他多做計較,主動趴在了李光遠背上,任由他健步如飛地載着自己往回去的路上走着。
“小夥子,我瞧你們都不是尋常的人,你家主人的身份也一定不同尋常。”走了一段路,那先生終於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李光遠沒有馬上回答他,想了想反問道:“老人家對當下的時局怎麼看?”
那先生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據說當今皇上荒淫無道,老皇上殯天了之後,恆王就在和這位新皇上爭天下,但恆王終究勢單力弱,想來也爭不過他那位皇兄的,不過,如果真的由那位爺坐穩了天下,只怕咱們老百姓的日子就更加不好過了。”
李光遠笑道:“看來老先生雖然藏身於山林之中,倒是對國事挺關心的。”
那先生嘆道:“我雖是尋常百姓,卻也需爲衣食擔憂,若是朝廷加重賦稅,受苦的自然是我們這些老百姓。”
李光遠嘆息一聲說道:“是啊,像太子那樣的人怎麼能做一個好皇帝呢?聽說他剛登位就發下旨意,進行全國性的選秀,命令地方上的官員將那些十六歲未出閣,姿色頗好的女孩子選送京城,而南地正招受水災,北地也在招受旱災,他卻將這些置之不理,還派出隊伍追剿恆王。”
那先生沉默了良久嘆息道:“王爺是個好王爺呀!聽說他一路逃難,都不忘賑災,利用自己的身份強要縣府老爺開倉賑災,卻引來了追殺他的人,後來皇上的追兵發現了他的蹤跡採取屠村,王爺不忍百姓無故受累主動站了出來,讓皇上的人押送回京了。”
聽了老者的話,李光遠很是驚愕,樑守業屠村之事他並不知情,不過憑着這位老先生的話裡他能感覺到這位先生的心是向着恆王的,不知他是出於什麼原因,忍不住嘆道:“我家主人就是那個逼着縣府大人開倉放糧的人。”
“什麼?”老者的聲音裡滿是震驚,他慌忙從李光遠的背上掙扎下來,指着李光遠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李光遠回過臉來看着這位先生,此時他的臉上早已經淚流滿面,回身對着老者跪了下來,磕頭道:“求先生務必要救活我家主人。”
在山洞裡,李光遠一直表現得很沉穩和淡然的樣子,此刻卻一改剛纔的模樣,讓老者很是疑惑。
李光遠大概是看出了老者的疑惑,於是說道:“晚輩心裡一直很着急,但是不能讓那位姑娘看見,所以一直表現得很沉穩的樣子,但凡有一點希望,還請先生務必救救我家主人。”
老者嘆息一聲,扶起李光遠道:“所謂醫者父母心,如果能救,老朽一定盡力,只是......不管如何,老夫盡力而爲就是了,能不能活下來還要看你家主人的命硬不硬了。”
聽了這話,李光遠面上現出感激之色,趕緊抱拳謝道:“晚輩在這裡先謝過先生了。”
老者說:“先不要謝我,老夫也只是盡力而已,今後,我每天到那裡給他診脈就是了。”
李光遠聽了更是欣喜不已,想了想對老者提出了一個要求,說道:“晚輩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先生不要當着那姑娘的面說一些對主人傷勢不利的話。”
老者詫異地問道:“這是爲何?”
李光遠道:“主人之前就吩咐過晚輩,要好好保護她的,若是主人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我怕那姑娘會有輕生之念。”
“好的,老夫知道了。”
......
李光遠再次回到洞中的時候,又帶回了兩牀被褥,幾個水囊,一個小銅盆,還有一些需要的物品,這些都是那位老者送的。爲了讓樂蘭減少一些心理壓力,李光遠把老者每天會來看白映寒的話對樂蘭說了,倒是讓樂蘭稍感欣慰。
日子一天天過去,三天來白映寒都沒有醒過來,好在他還有一些呼吸,雖然心急,樂蘭和李光遠心裡多多少少都安心了不少。那先生真的應了承諾,每天都來這裡給白映寒看診,只是來的時間每天不定,不過李光遠在洞口垂了一根小兒手臂粗的繩子,洞口處的繩頭上還綁了一個小銅鈴,只要那先生搖動繩子,李光遠自然知道他的到來,就會下去把他背上來。
時間似乎很難熬,卻也似乎轉瞬就過去了。樂蘭一直小心地守在白映寒身邊,剛開始的兩天按照郎中的吩咐,她每天都會熬一些米湯用勺子一點一點餵給白映寒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