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認識這人，但萬航總覺得有印象。
有印象也是當然，畢竟早上才見過，只是萬航沒花心思去記這號人物。
既然有印象，那就不好直接問“你誰啊”，萬航便笑了笑，試圖矇混過關。
誰知道對方上前來，很親暱的搭着萬航的肩膀：“紀公子口中的般配，難道是在稱讚萬老弟和林零零大小姐麼？”
紀公子？
萬航完全迷惑了，這人長衫穿傻了？還公子？
紀祺然這時候說：“他們在玩過家家呢，有些地方也叫扮家家酒，互相公子來公子去的，真以爲自己很風雅。”
“紀公子，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嘛，雖然你是林老的入室弟子，但我們也算是林老的弟子啊，每週也是能聽林老講上幾課的。而且既然這裡規定要長衫，那稱呼上面自然也應該有古風古韻啊，對不對？”
紀祺然不回答，只是笑了笑，一副“你們高興就好”的表情。
拍萬航肩膀那人又轉向萬航：“萬老弟，別灰心，林光達老先生可是非常倔強的，很多少爺小姐都被他拒之門外了，你跪個一天就想拜入師門，不現實。堅持個一週，說不定有點希望，畢竟在賽詩會上你曾經說服他改變賽制，說明他還是有點欣賞你的。”
“可是，我已……”
萬航正要說自己已經拜入師門，還是林光達主動提出來的，紀祺然就拉了下他的手：“和這幫人一般見識做什麼？你現在大巴掌甩他們臉你是爽了，說不準老頭反而會因爲你和他們一般見識而生氣。到時候有你好果子吃，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
萬航爲難了，感覺紀祺然說得好像有點道理，那個老頭還真有點像會爲這種理由生氣的人。
他猶豫的當兒，對方顯然自顧自的誤會了，而且再次把注意力轉向紀祺然：“紀少爺，你這就不對了，你高屋建瓴，不和我們一般見識，我們理解。可我們幾個也沒有和您說話呀，我們現在在和萬老弟說話，你既然自詡和我們層級不同，那就不要瞎參合了，搞得大家都不愉快就不好了嘛。來，萬老弟，我們喝一杯去，有酒壯膽，回家就不怕了。”
萬航微微驟起眉頭，看着這自己想不起來叫啥的人，心想這人自說自話也到了一定境界啊。他尋思着這樣下去沒完沒了了，乾脆就拽一回，告訴他老子是林光達親點的入室弟子……
就在這時候，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萬航的視野裡。
呂曉寒撥了下頭髮，雙手叉腰：“你們怎麼說話呢，昨天我和零零小聚，萬航也在，我看他們感情很好的，怎麼到了你們這裡就成了惡婆娘欺負小贅婿了呢？”
萬航看了眼呂曉寒，心想：“你不裝不認識我了？”
搭着萬航肩膀那人表情十分尷尬，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三人，一時間竟然接不上呂曉寒的話。
這邊呂曉寒看了眼萬航。
“你該不會真的去林光達門口跪了一個白天吧？”
“你怎麼也來這一套啊。”萬航露出苦笑。
“那就是，在門口站了一天？難怪你這長袍膝蓋沒髒。”呂曉寒說着瞥了眼萬航的膝蓋。
“合着我在你們眼中是肯定進不了那個門唄。”萬航搖了搖頭，“拜託，我昨天和你見面之前就已經成了老先生的入室弟子，今天我來上課來着。”
呂曉寒雙眼都瞪圓了，她上前一把推開其他人放在萬航肩膀的手，雙手按住萬航的肩膀：“真的假的？不，這不像是在胡說，天吶，我當時帶了一堆禮物，還在身上背了荊棘，在門口跪了好幾天，都沒有求動老人家。你怎麼讓他答應的？”
“我什麼都沒做啊，老頭髮請柬把我喊來，然後問了我一堆莫名其妙的問題，我按着自己的想法回答了，他就很高興，就收了我當弟子，爲了說服我還主動要講課讓我試聽一下……”
突然紀祺然拉住萬航的胳膊，咳嗽了一聲打斷了萬航的話：“我可是警告過你了，老師真的非常討厭入室弟子拿身份出去炫耀，因爲這個被逐出師門的師兄可多了，我可不想多一個被逐出師門的師弟。我作爲拜師時間和你最接近的師兄，要負責照顧你，你出了問題我的風評也會下降的！”
萬航被紀祺然的反應嚇一跳，一時沒了言語，而呂曉寒顯然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收回手，清了清嗓子，又恢復了大家閨秀的樣子。
不過昨天見過呂曉寒大開大合的踹人的萬航，自然是不會把這幅大家閨秀的樣子當回事。
“咳咳，老爺子的課怎麼樣？”呂曉寒用纖細溫婉很大小姐的聲音問。
“很好，就是不講我迫切想聽的東西。”
“這樣啊……”呂曉寒顯然不滿足，正要繼續問，卻忽然看向周圍。
萬航其實早就注意到周圍的情況了，畢竟他有狼的耳朵，那些竊竊私語的聲音在他聽來就和大聲喧譁沒什麼區別。
“哇，呂曉寒真的和萬航有一腿。”
“什麼冷美人，鐵公主，我早就說了，和那個林零零還有徐採菡混在一起的傢伙，肯定也是個情種。”
萬航撇了撇嘴，三蛋是不在意這些的姑娘，但顯然面前的呂曉寒在意，既然如此，給別人女孩子添麻煩就不好了。於是他說：“我還有事，要先走了。再見。”
然後他大步流星的從呂曉寒身邊經過，頭也不回的走了。
紀祺然對衆人兩手一攤，也往同一個方向走了。
呂曉寒可能是爲了避嫌，沒有像兩人那樣往書院大門去，而是轉身奔龍淵閣圖書館，準備看會兒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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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拓和三個難兄難弟被留在了原地。
“他居然已經是林光達的入室弟子了……”
林志剛這麼說，林拓就冷笑一聲：“哼，你相信嗎？肯定是吹的嘛。應該是林零零大小姐，用了什麼手段，讓林光達老先生不得不收了這個弟子。”
“嗯，國開兄說得有道理啊。大小姐可是林光達老先生的愛徒，之前那樣胡鬧，闖了那麼多的禍，都沒有被逐出師門，足見老先生有多麼喜愛大小姐。這個時候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亦或者愛屋及烏，都是有可能的。”
這話馬上得到了四人的贊同：“必是如此，沒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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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一時間，林公館別館，小貓咪正癱在躺椅上，哼唱着一首旋律悲涼的古曲。
“……你看這匹可憐的老馬/它跟我走遍天涯/可恨那財主要把它買了去/今後苦難在等着它……我可愛的服務器們啊……”
一想到今天丟掉的服務器，她就有種想哭的衝動。那可是陪伴自己度過了那麼多艱難險阻的戰友們啊！
有種想要扎個小人詛咒林零零的衝動，對，今晚就悄悄偷一根她的頭髮來扎小人！
突然，客房的門砰的一下開了，林零零闖進來：“喲，少年，下午好！”
“呀！”小貓咪嚇得大叫起來。
——等一下，我好像忘了變聲？
林零零大步走過來，抓起樑英臺的肩膀，少女沒辦法，只能一面操作幻象一面讓本體也站起來。林零零興致勃勃的說：“少年，我看你擅長擺弄電腦，覺得光靠別館配置的這些機器可能滿足不了你，就給你弄了點好東西來！走，就在隔壁，我帶你去看看！”
林零零不由分說拽着幻象的手就往外跑。
少女被動的跟着跑起來。
——嗯，看起來我有好好的僞裝成少年的嗓音。情急之下可能僞裝得不是很好，但是本來樑英臺的嗓音就比較尖。沒事沒事，應該沒事……
少女被三蛋強行帶到了走廊上，於是她看見幾個搬運工正把機器擡進客房對門的房間。
——等一等！
少女死死的盯着那些服務器外殼上的貼紙。
——這不是我的工作站和服務器嗎？
三蛋在旁邊笑嘻嘻的說：“我的手下，收拾了一個技術不怎麼樣的黑客，把她的服務器搶了過來！”
——混蛋，我比你的手下厲害多了！
“但是這些服務器，配置很雜，我們這邊的電腦工程師都看不上眼，不要，所以我就拿過來給你了。”
——這些可是我親手配的！每一臺都很好用的，你的工程師沒眼力勁！
“怎麼樣，你現在是不是非常感激？”
——感激你妹啊！
少女瞪着三蛋那張得意洋洋的臉，恨不得馬上撲上去用指甲給她撓個大花臉。
——這臭女人，根本就已經識破了我的身份，在逗我玩呢！她想我主動暴露，然後把我趕出去！一定是這樣！
——氣死偶咧！
如果她是真的貓咪，肯定已經炸毛了。
三蛋那邊也笑得很開心，她擺了擺手：“那調試機器什麼的你等我家僕人搬完了，就自己來好啦，我要去稍微洗漱一下，然後恭迎我家相公回家啦。”
說完，三蛋就這麼走了，一邊走還一邊笑，隔了老遠都能聽到她的笑聲。
小貓咪氣急敗壞的衝進她住的客房，直接給了今天新添的沙袋一個衝撞攻擊。
——你給我記着！我非把你的男人……
被撞飛的沙袋原路撞了回來，把小個子的少女撞了跟頭，翻倒在地上。
——連個沙袋都欺負我！
儘管無人看到，但是小貓咪還是在地板上耍起了小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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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公館幾個街區外，咖啡廳二樓雅座。
蘇文茂看着平板上面，無人機從超遠距離拍攝到的畫面。
他讓視頻定格，放大，隨後手指畫了個圈，把林氏的下人們正在搬進別館的機器上那奇怪的貼紙標記了出來。
他盯着這個貼紙，五指有規律的敲打着桌面，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