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月是最圓的。
嶽宇與公孫蘭遙遙看着,都是一動也不動,他們誰也不願意先動露出破綻來。
月光下,一個臉色蒼白的中年的人與一個紅鞋破衣的老太婆對峙,這一切看起來都分外詭異。
過了許久,或許是不願意在等待的公孫蘭先動了。
明月當空,公孫蘭的身影在月光下一現,她的人已經飛掠五丈外,深深的看了嶽宇一眼,隨即消失不見。
嶽宇並沒有去追她,因爲他知道,這公孫蘭非但劍法可怕,她的輕功卻比劍法更強。即便是司空摘星的輕功也未必能比她的劍法強上一分半點。
嶽宇的輕功,是他的短板,在這種情況下,是根本追不上公孫蘭。既然明知追不上,那又何必去追?嶽宇不是個喜歡做無用功的男人,更何況他手上也有別的線索。
......
一天之內,在這個大城的巷子口裡,找到一個叫做阿土的乞丐。
這在常人看到,這根本是不可能的,畢竟這個城裡的乞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們不斷流竄,一會在城西,一會在城東,根本不會在一個地方呆太久。而且阿土這個名字是在是太普通了,這座城裡叫阿花阿土的乞丐恐怕也有上百個。
可嶽宇卻不擔心自己找不到那個叫阿土的乞丐。因爲,他是蛇王。在這個城裡,只要是有的,就沒有找不到的。他的兄弟從沒讓他失望過,這一次自然也不會例外。
一個滿頭疥瘡的乞丐從一間破屋裡出來,他背上揹着兩個破麻袋,他鬼鬼祟祟的看着四周,似乎不想讓人看到他的行蹤。可惜,他不知道他已經被盯上了。
這乞丐出了門,便撒開腿,向着城外跑去,而嶽宇則跟着他,小心的跟在後面,步步緊追,與他始終保持着大概三十步的距離。
黃昏後,夕陽已薄。城外一座孤僻的小樓上燈火通明,卻不見人聲。
阿土連敲門都沒有,直接登樓而上。樓頂,有一個普通的圓桌,上面有一席盛宴,而這圓桌間卻又六個女子。
嶽宇在小樓對面的大銀杏樹上,看着這六個女子,其中爲首的一個女人,年紀已近四十,可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眉梢眼角的風情,比少女更迷人。她身上穿着件深紫色的緊身衣,勾勒出豐滿的身材。其他五個女人年齡不一,但是也能明顯看出她們是依靠年齡大小依次而座,其中最小的是一個大約二八芳齡的紅衣少女,她的臉上始終掛着笑容,也咯咯的笑個不停。這六個女人無一不是美人。
這六個女人突然好像是聽到了什麼,整個人都變的如臨大敵,紛紛警戒起來,一個個的亮出了自己的武器。嶽宇知道,是自己暴露了,不過嶽宇卻沒有驚慌,畢竟這是這羣女人的老巢,肯定佈置了不少機關,被發現了也在情理之中。
輕晃身形,嶽宇從樹上一躍翻到小樓的院落之中,而那六個女子也是感到院子裡與嶽宇對峙起來。
嶽宇看着對面的六個女子,到也不急的出手,因爲他知道,正主還沒有出現。果然,剛剛對峙了幾刻,一個女子從小樓裡走出來,一個燦爛如朝霞,高貴如皇后,綽約如仙女般的美麗女人。甚至連她身上穿的衣服,都不是人間所有的,而是天上的七彩霓裳,嶽宇無論前身今世,都沒有見過如此動人的女人。看到這個女人,那其餘六個女子紛紛給她讓路,顯然這六人都是以她爲首。
“蛇王?”女子看着嶽宇,開口道。
“是。”嶽宇現在即使不受蛇王情緒影響,但仍然是簡略異常,“公孫蘭?”
“是。”同樣是簡略無比的回答。公孫蘭仔細的看着嶽宇,終於忍不住開口,“你爲什麼要殺我?”
嶽宇冷笑,在七人的注視着向前走去,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可記得十年前,你曾殺我全家?”說話間,嶽宇的話裡透出一股令人毛骨
悚然的殺意,眼中的怨毒讓那七個女人身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是何等的深仇大恨啊。
“十年前的事情誰還記得?不過你別忘了,這可不是你的城,而是我們的地盤。”公孫蘭的話也陰冷的下來,她不記得曾經殺過蛇王全家,但是那畢竟是十年前的事情,也許時間太長,忘了也沒準。
嶽宇眼中出現一股戲弄之色,好像貓戲弄老鼠一般,這種眼神讓公孫蘭十分不爽,正在她準備動手的時候,嶽宇開口了。
“不知道該叫你公孫大娘,還是叫你阿土,呵呵,你以爲我不知道剛剛那個乞丐就是你麼?”
公孫蘭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但還是強撐着說道,“你。你知道?但那又如何?哼,在我們七姐妹面前,就是西門吹雪,木道人這等高手恐怕也只能伏誅。”
“是嗎?”嶽宇原本冰寒的臉上,卻已經露出一股淡淡的笑容。
“你難道以爲,在西園,便是我的全力?”
“你難道以爲,我會傻到自己進入你們的圍攻?”
“你難道以爲,我會這麼容易就讓你死?”
“在你死前,我也要讓你嚐嚐全家被殺,全部親人被害的那種痛苦。”說到最後,嶽宇的眼中已經出現一股瘋狂之色,而嶽宇的眼睛也不斷掃着公孫蘭的那六個義妹。
嶽宇沒說一句,公孫蘭的臉色就會蒼白一分,她不是個傻子,反而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是能分辨對方說話的真假的,她可以肯定蛇王的話都是真的。正因爲如此,她纔會變得恐懼起來。
蛇王的劍,不是什麼高明的劍法,但是卻是世上第一流的殺人技巧。即便是自己,也只能退。那如果蛇王的劍,更強,更快,卻殺向不如自己的姐妹們,那......想到這裡,公孫蘭已經不敢想,因爲沒多想一點,她的心都會亂一點。而高手相爭,拼的不僅僅是武學,更多的卻是心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