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天的擂臺賽火藥味兒濃重,胡顯榮的下注區域人滿爲患,這一次根本不需要拉人過來,不知道誰傳出去的消息說今天的下注金額會直接顯示在場中,每一位前一天的勝者都會榜上有名,身後會有實時下注金額,更加代表着人氣,所以各自門派的師兄弟或者師姐、師妹都來爲自家人下注刷金額,另外也有一些在看臺上觀看時候被折服的修士,也選擇來支持一下心裡的強者。
這一招是鄒天聯合不在學宮的曹劍仙,拉上陳霆之後做下的安排,一個去纏蘇青詞,一個去纏風玄安甚至是柳生,一個纏着自家大師兄,估計要不是了禪院方丈不理俗務,他們幾個還會把手伸向佛門淨土,好說歹說下蘇青詞同意了這樣的做法,所以就有了這個榜單。
此時的場地正北方的裁決臺上擺放着一個巨大的卷軸,攤開得長度足足有十丈,上面的名字此時羅列到了三十位,金額有多有少。這副卷軸是一件臨時煉製的法器,有商家修士負責抄取最新的投注數據更新數字,衆位道境存在也是開了眼,頭一遭看見這樣的稀奇事兒。
武銘頂着黑臉走上臺,就站在卷軸的前方,說道:“最後一天挑戰賽,賽事變爲積分賽,每位優勝者爲守擂者,每一輪無人挑戰或獲勝可積十分,輸者、平局者不得分,之前比試不累計。”
規則的改變讓葉月亭和吳玄卿徹底傻了眼,本來以爲靠着平局能加上一點分數,排在中游就好,現在明顯是還得上場參加挑戰,看似贏上一場能夠順利榜上有名,可惜那一場可不好贏下來。
此刻十位暫時的優勝者大多都是盈天境巔峰,焦研易的盈天境中期算是比較弱的紙面實力,不過說不好他是這一天內挑戰者最少的守擂者。
第一位:清淨宗葛承宗,盈天境巔峰修爲;
第二位:清淨宗阮盛元,盈天境巔峰修爲;
第三位:天師府徐寅,盈天境巔峰修爲;
第四位:荒古洲鵬展,盈天境巔峰修爲;
第五位:文海學宮焦研易,盈天境後期修爲;
第六位:文海學宮伍荇,盈天境巔峰修爲;
第七位:文海學宮伍琂,盈天境巔峰修爲;
第八位:了禪院明見,盈天境巔峰修爲;
第九位:五雷峰駱元,盈天境巔峰修爲;
第十位:枯劍山遊鹿鳴,盈天境巔峰修爲;
這十位修士是前一天獲勝者,這一天作爲守擂者進行挑戰賽,一旦失敗則由戰勝者成爲新的守擂者,以此類推直至今日酉時正,最後站在臺上的則爲最終優勝者,根據積分覈算排名。
十座石臺上緩緩升起法陣,守擂者挑選任一石臺前往守擂,焦研易選擇了“己”字號石臺。早上的涼風習習,吹得焦研易鬢間的髮絲迎風飄舞,玉樹臨風,別有風姿,果然這一下子他在投注榜上的排名瞬間往上竄了三個名次,來到了第五的位置,看樣子勢頭不減。
第一輪的挑戰僅有四個擂臺有人上去挑戰,伍荇就是其中之一,他的對手是在第二天落敗的兵家修士,此刻上臺之後二話不說往自己身上貼了好幾張符篆,示意伍荇可以開始,後者對這位熟識笑了一下,氣勢陡然一變。
伍荇拿出一根金屬筆桿,前鋒處潔白無瑕,並無一絲墨跡,不過隨着他催動元氣之後,筆尖開始有了黑色墨水聚集,這一幕讓很多人心中一緊,儒家的大道看來是修復了,因爲顧清風的大膽妄爲使得儒家大道被天地所針對,導致儒家的看家本領“文海”不能與天地交感,萬年之後儒家絕學再現人家。
“談兄,不好意思,今日先生有命不再藏拙。”伍荇對着談澤說道。
“恭賀儒家絕學再現人間,請伍兄讓這世間再聆聽一下文字的聲音,談某不勝榮幸。”談澤看到伍荇的法寶之後就明白今天的挑戰會失敗,不過也不虧了,萬年之後第一個領教儒家絕學也算個很好的談資。
伍荇那邊心中默唸文章,提筆寫就一片墨跡淋漓的文字,這些文字向着談澤飛去,接近之後化爲道道術法,甚至好幾個文字組合成一個術法,變幻莫測,胸中一口浩然氣指點天下。
談澤那邊看到文字飛來的時候就做好防守的準備,可是還是落入了文字的海洋之中不可自拔,以拳頭打散一個文字之後,剩下的一些殘餘筆畫再次組成新字,伍荇那邊還在不斷地揮灑着,不過每一次揮灑文字他的元氣就會消耗一些,不過只要元氣不絕文字就不會斷絕,伍荇修的是五行術法,以浩然正氣催發之後威力大漲。
最後那些文字好似有生命一般貼到了談澤的身軀之上,他的動作越來越遲緩,好像每一個文字重逾千均,最終將他整個人壓在了石臺上,文字蜿蜒連接成爲一個大大的“封”字,這一手秘術讓觀戰的修士大爲驚詫,畢竟都是新生代,沒有見識過萬年以前儒家修士口含天憲的無敵景象。
第二組石臺上的景象跟這邊差不太多,伍琂也在跟一名修士對戰,荒古洲蛟龍族修士此刻正在挑戰,這一族族人極爲稀少,不過只要成長之後都是強大的修士,這一位明顯只是相當於幼年期,才區區不到百歲而已,實力在盈天境後期的樣子。
此刻在臺上蛟四青已經現出真身,身長保持在一丈左右,身上早已遍佈密密麻麻的文字,只不過伍琂屬性原因,文字顏色爲金色,充滿了純陽氣息,讓本就屬於太陰的蛟四青渾身難受,皮肉之上還發出“嗤嗤”的燒灼聲音,不過還並未讓他喪失戰力。
伍琂這邊其實很不好過,自己畢竟對於這門看家秘術還理解不深刻,只能以自己的理解以浩然之氣催發文字,至於怎麼做還是不如自己兄弟的悟性,此刻顯得有些狼狽,在蛟四青的攻擊下抱頭鼠竄,一波一波地蘊含太陰之力的水箭非常密集。
伍琂在實在避無可避的時候,突然福至心靈,開口喝道:“歸去。”
這一聲暴喝讓石臺上的小天地爲之震動不已,水箭以一種比來時更加快的速度折返回去,將蛟四青打了個措手不及,整個兒愣在了當場,不過回過神兒之後就看見伍琂已經癱到地上。伍琂本就已經見底的元氣海徹底枯竭,再也沒有一絲力氣,剛纔的兩個字讓他精神萎靡到了極致,不過心裡卻很高興,誤打誤撞之下領悟到了儒家的“口含天憲”,今天就是輸了也沒什麼,所以掙扎着站起身抱拳認輸,在恢復人身的蛟四青攙扶之下走下石臺。
早已在臺下等候的儒家弟子激動地把他托起,生怕走的路太長傷了身子怎麼辦,這現在可是寶貝一個,“口含天憲”對儒家的意義非凡,只要有一個弟子領悟出來,以後就會如雨後春筍般接二連三出現,那麼儒家就真的相當於重臨天下,道在身旁,替天行道。
第三場挑戰賽是五雷峰駱元,擅使一手精妙雷法,他的對手是一位真籙門的修士,這一次兩人的打鬥時間很短暫,駱元施展出了第三天不曾施展出的一門御雷劍法,劍法高妙,雷霆閃耀。真籙門修士的一張張符篆都被引下來的天雷一一劈成灰燼,在最後甚至追上了他的本體,將他劈得毛髮倒豎,好不滑稽。
最後一場是屬於遊鹿鳴的戰鬥,這場戰鬥讓所有人看見了枯劍山心劍一脈的強大,一招招神來之劍神龍見首不見尾,何況還有一柄飛劍在外策應,要不是他心善不捨得下重手,與他對戰的青燈閣修士就會被一劍刺成重傷。不過這一次也讓人見識到了佛家攻伐的一面,青燈閣是了禪院一位三代弟子出門創立,只休降魔手段,一手金剛杵和降魔圈用的出神入化,與遊鹿鳴的飛劍打得不可開交。
兩人交手一百餘招之後,,遊鹿鳴神情一變,身體之內飛出了另一柄飛劍,這柄飛劍出現之後就在空中一化萬千,密密麻麻地懸在青燈閣修士的頭上。後者感受到那森森寒意之後,嚥了一口唾沫,手比大拇指表示認輸,對着遊鹿鳴抱拳致謝,因爲好幾次對方都可以讓他掛彩,只是對方在關鍵時刻偏移幾分,僅是讓他衣衫破碎而已,這個情得認。遊鹿鳴看到青燈閣修士的致謝,心裡很是過意不去,要不是胡顯榮讓他一定要打滿一百招,他纔不會拖到現在,之後還不知道面臨多少場挑戰,能節省一分力氣是一分。
第一輪的挑戰賽宣告結束,除了伍琂的位置被蛟四青拿到之外,其他優勝者並未換人,武銘宣佈第一輪個人的得分情況後,身後的投注榜上焦研易的名字瞬間衝到了第三,讓焦研易一陣心驚肉跳,這該死的胖子是要把他推到風口浪尖上啊。
果不其然,第二輪他的挑戰者就上來了,是一位盈天境的巔峰修士,與清淨宗葛承宗對戰失敗,看到場上唯一的一位盈天境後期,想要試上一試,畢竟境界在這裡,巫道再邪乎也邪不到哪裡去吧。
上臺之後,先是一輪快攻以劍法將焦研易逼迫到了一角,不過眼看着就要破開防禦的時候,焦研易的身影一晃消失不見,急忙回頭之後發現焦研易回到了原來的地方,而且身上開始散發出濃濃的黑霧。須臾間就彌散到了一半的石臺,那些黑霧好像有生命一般,沿着石臺的紋路慢慢蔓延,其內開始隱約地傳出嘶吼聲,場面倒是很嚇人。
這時的焦研易被打出了一絲真火,自己一直的選擇避讓不是怕了對手,而是儘量讓對手在場上的時間多上一些,沒想到對方得理不饒人的步步緊逼,那就怪不得他心狠手辣了。黑霧中緩緩浮現出巨力和吞靈兩個搭檔,不過這一次黑霧並未消散,其中還有神魔在悄悄隱匿,因爲一道黑影閃現之後就消失在了他的身後,觀戰修士僅僅只是看到了一道殘影。
五雷峰修士不敢託大,換上了一件青色的發泡,其上雷霆氣息濃郁,不多時就聚集起了一個雷球,他小心翼翼地將雷球打向了焦研易的黑霧,想要以純淨的雷霆擊散這礙人的黑霧。焦研易馬上指揮巨力攔截下來,只見巨力神魔身上騰起黃色的火焰,與雷球進行對抗,最終雷球在巨力的身上留下一大塊的焦黑,那邊焦研易的影子上依然竄出來一道黑影。
那道黑影在空中形成一個人形物體,渾身漆黑手拿兩把短劍,雙劍之上符文閃爍,卻不是尋常認知中的神文,估計是更加古老的太初文字。就在人形黑影向前飛進的同時,吞靈一聲啼鳴,直接穿透了五雷峰修士的神魂,讓他有了片刻的意識混沌,就趁着一剎那的機會,只見人形黑影雙臂一劃就破開了重重元氣護身屏障,更加無視雷霆的擊打,兩柄短劍一上一下抵住了五雷峰修士的要害,一處喉嚨,一處心臟。這下子勝敗立現,五雷鋒修士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焦研易,第一次看見不怕雷霆的魔怪,不是說好的雷霆剋制邪物嗎?爲何這一次失去了效應?
“連‘影刺’都出現了,下一個是什麼呢?”包廂裡的郭萬木出言感慨道,這些神魔現階段確實威脅不到他,可之後焦研易成爲聞道境之後呢?甚至是成爲悟道境呢?那還有誰可以阻擋?
“放心吧,這些神魔即便是復生也就是聞道境初期的實力,研易是自家人,這一點永遠不會變,巫道的神魔將會是我們手中的利器。”於崐看出來郭萬木的想法,爲他解釋道。
“誒?你家老四的弟子怎麼沒參加這次擂臺賽,聽說是武道?”朱令堯消息靈通,不解地問道。
“按理說是一次展示武道的好機會,可惜兩國交戰,他需要回去協調各方勢力的支援力量,打着學宮的名號纔好調度。”於崐不會隱藏他們對大靕王朝的偏袒,當然更加不會去對古酆王朝做出什麼齷齪手段,我支持我的,你接招就是,生死成敗你自負。
“嘿嘿,讓學宮出面去對付的勢力在大千世界還沒有呢,就是救世議會那幫冥頑不靈的傢伙也不值得你們全體出動,這一次大千城危機他們也算是出力了,老夫對他們的觀感好了不少。”
“畢竟是大千世界的生靈,深淵的滅絕人性他們是見過的,不會心存僥倖,這一次他們應當出力,如果躲在後面搞小動作,等騰出手來老夫第一個打上門去。”
包廂裡的討論一陣接着一陣,下面的比賽還在進行,越來越多的人上臺挑戰,不過沒有修士再贏過守擂者,臺上的十人成爲了最終的勝者。今日的擂臺挑戰賽到此爲止,至今無一位女修在榜,今日的胡顯榮和鄒天賺了一大筆錢,得益於遊鹿鳴的打法和其他一組的托兒,讓他們兩場賭注成爲了黑馬,狠賺了一筆。
十人中除了伍琂不幸被蛟四青打下了擂臺,其餘人員的守擂都成功,不過明日的排位賽更加殘酷,也更加激烈,高手對決就看一瞬間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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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師姐,可惜的是這一次擂臺賽沒有一位巾幗在前十,是不是要鼓勵一下?”蘇青詞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對着對面的女修說道。
“不用了,這一代的倩倩各家的小子們誰能趕上?女人本就不擅長廝殺,怎麼?你需要我們這樣的女人擋在你們前面?”鳳師姐語氣不善,上古的女性大修士中她也算是一號人物,不過她也不擅長廝殺,擅長的是輔助強力修士的攻伐,清音築本就不是上陣廝殺的角色。
蘇青詞搖了搖頭沒說什麼,笑而不語,想着吳玄華要是在的話應該能夠落得個前十的位置,至於前三是不要想了,即便是把符篆一把一把地撒下也不行,境界的鴻溝在那裡擺着呢。
“聽說己方出來了?”鳳師姐突然問到己方的行蹤。
“是的,己方前輩前往深海‘尋友探親’去了,估計一時半會兒不會回到大陸,不過他會去找吳玄華,將武道盡數傳授與他,之後就...”剩下的話蘇青詞並未說完,不過鳳師姐能夠知曉其中意思。
“可惜了,一代人傑,對,他就是人傑,不能算作是那幫傢伙,神族的傢伙沒一個好東西,再次見面不能給他們好臉色。”鳳師姐語氣之中滿是憤恨,似乎與神族有着不可開解的怨仇。
“遠古蒼茫,早已化作時光碎片,這方世界的大道演化早已不是他們所能掌控,咱們又還有什麼可擔憂的呢?儒家和道家大道的完善,會帶來一系列的改變,這些改變會成爲大千世界的福祉,鳳師姐,咱們拭目以待吧。”蘇青詞舉起手中的茶杯對着鳳師姐說道,兩人一同飲盡茶水,看向了茫茫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