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腐爛的死肉

接過權杖之後,伊登便朝着獸物而去。

而那些聖僕們並沒有跟上來,他們目視着伊登的前行,看着他的身影沒入到黑暗裡。

“這一切…真的能成嗎?”

一位聖僕憂慮地說道。

“你又何以對神沒有信心?”

女聖僕內拉斯責怪地說道。

“但…亞撒拜爾告訴我,那畢竟不是神一開始所錨定的人。”

那位聖僕迴應道,

“吾王之王原來要錨定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位。”

聖僕恩多出聲道:

“夠了,別再議論了。

我們又怎能參透祂的智慧?

亞撒拜爾曾告訴我,若不錨定他作使者,審判只會遙遙無期。”

在廣闊的宇宙裡,聖僕們議論着吾王之王的使者、祂的審判、以及偉大計劃,身爲聖僕,他們所知曉的隱秘,要遠遠比任何人都多。

聖僕們知道,而在那吾王之王的意思下,原來的使者並非是這位叫做伊登的人。

可其中緣由,或許除了吾王之王,便無人知曉,他們只知道,伊登的身份特殊,他像是使者,但又不像是使者,他…似乎有超脫使者的身份,而那身份,甚至凌駕於天國中除吾王之王外的所有。

可是…那究竟是怎樣的身份……

聖僕們無從知曉,他們只能精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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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登伸出手,靜靜地觸碰這獸物。

眼前的黑暗粘稠又溫和,像是在輕輕喘息,伊登從來沒有想過,這吞噬諸神的獸物在如今的自己面前,竟然會這樣溫順。

獸物看似龐大的身軀,其實不是肉體,全都是無形黑暗,它真正的實體,只在這核心的粘稠的,像是胚胎一樣的黑暗核心。

通過交流,伊登得知,它叫做原初胚胎。

伊登不知道它是怎麼來的,無論是真教的經文,抑或是異教的經文都沒有提及過它的存在,不過他知道,利用手中的權杖,就能夠掌控原初胚胎。

“那麼…走吧,去看看被你流放的衆神吧。”

伊登撫摸着原初胚胎,而後回過頭,掃了聖僕的位置一眼。

那些聖僕們估計對自己要順服於吾王之王這件事深信不疑了。

只可惜,自己不會如他們所願的,利用獸物,滅殺衆神。

自己想要的是,阻斷衆神與過去的聯繫。

在伊登的駕馭之下,獸物緩緩行動了,它龐大的漆黑身軀脫離原來的地方,大嘴張開,在黑暗的星空發出一聲長嘯,無垠的星空彷彿在這一聲長嘯之中輕輕顫抖。

獸物載着伊登,朝着天體國度的更深處而去。

重重星宇交疊,越是深處,星辰的光輝就越是黯淡,在長嘯的聲音過後,天體國度慢慢恢復了靜謐。

可在這靜謐中呆久了,伊登又隱隱感覺到一絲詭異。

無窮無盡的黑暗裡,掠出了一點蒼白的色澤,而隨着獸物的前進,蒼白的色澤越來越多,越來越密,它們彷彿看見了餌食的魚,鋪天蓋地地朝着獸物用來,而獸物以無形的黑暗將它們容納在身上,沒過多久,獸物全身就籠罩起了濃烈的蒼白煙霧,伊登感覺到,原初胚胎正在發出微微的鳴叫,那像是嗜血的歡愉,又像是痛苦的哀嚎。隨着死魂的匯聚,手握權杖的伊登感受到了,一絲微妙的,情緒上的變化。

他感覺到一絲暴躁,一絲憤怒,他無意間闔上眼睛,發覺腦海裡竟浮現出那座罪惡之城,他彷彿看見,一個個真教徒的血液侵滿了街巷,乃至沒過了馬的鼻樑。

伊登猛然睜開眼,揉了揉腦袋,

“我…我被這些蒼白死魂們給影響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伊登,急忙壓制住這些情緒。

伊登擡起眼,仔細觀察不斷涌來的蒼白力量,他驚愕地發現,這些蒼白力量並非是純粹的力量,每一團蒼白色的力量之中,都長着一張張扭曲痛苦的人臉,裡面的面孔包括着各種各樣的理性生命,包括矮人、精靈、人類、甚至連德魯伊、法甕等等都有,它們不斷在黑暗裡發出淒厲的哀嚎、咆哮。

“那個異教異端的推測是真的……”

看着眼前這幅景象,伊登不住道。

成千上萬的蒼白魂靈涌着過來,匯聚到獸物的身上,獸物因此越來越龐大,其力量越來越可怖,那厚重的威勢,早已超越伊登已知的無數神靈。

蒼白色的死魂環繞在獸物的周圍。

擡起頭,伊登的目光掠過蒼白色的厚幕,看向了前方。

終於,在天體國度的深處,幾顆龐大的,一半蒼白一半原色的星辰出現在了伊登的面前。

而在星辰的右側,乃是一個被撕裂開來的龐大裂縫。

伊登盯睛一看,發現裂縫裡的景象不是別處,正是王城邁索。

只是,眼下的王城彷彿被停住了,烏雲懸掛,雨滴停留在半空之中,它的時間已經完全停滯,像是等候着誰去觸碰,等候着誰去開啓。

“吼!”

遠方的星辰上,傳來陣陣咆哮。

伊登轉過頭去,看見上百位蒼白色的神祗屹立着,祂們詛咒着獸物、憎惡着獸物、對着獸物咆哮,卻又對它恐懼萬分。

獸物轉過頭,成千上百個無瞳之眼頓時睜開,對準着蒼白色的衆神。

神祗們瞬間沸騰了,祂們一邊哀嚎一邊咆哮,已經瘋狂的祂們朝着天體國度的更遠處退去,可蒼白色的力量已經匯聚了起來,獸物張開血盆大口,準備再享受一場饕餮盛宴。

就在這時,伊登猛然舉起了權杖。

獸物的力量頓時得到了收束,它發出一聲不解的低吼。

伊登操縱着,讓獸物的頭顱對準着那天體國度被撕開的裂縫。

衆神間頓時升起了巨浪般的怒吼聲、乞求聲、哀嚎聲,種種不可名狀的聲音匯聚在一起,無一例外都是不願獸物摧毀這連通未來與過去之門。

隨着獸物的咆哮,在權杖的作用下,浩大的漆黑偉力涌出,頓時扯住了被撕開的裂縫,黑暗如漩渦匯聚,龐大的力量彷彿在撕扯整個宇宙,並將這個裂縫給彌合起來。

隨着力量的不斷洶涌,裂縫緩緩關閉,已經瘋狂的蒼白色衆神們發出低吼,祂們頃刻暴起,猛地衝到獸物跟前,企圖憑藉着憤怒撕碎這獸物。

可獸物只是微微一擺,無盡的蒼白偉力便涌了出來,直接將衆神們沖刷到極遙遠的地方。

而後,在伊登的操縱之下,獸物緩緩擰過頭去。

伊登吐着氣,低聲呢喃道:

“成功了,成功了,王城邁索估計已經安然無恙了。”

莫名其妙地,他感受到一陣虛脫,仰起臉,看見環繞着獸物的無數蒼白死魂,伊登又感受到了一陣憎惡、憤怒的感觸,他陡然間覺得,這些蒼白死魂不應該存在於這世上。

它們就像是腐爛的死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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