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埋葬在戰火中（加更二合一）
在麥斯威爾得知矮人軍隊已經開始抵達王國邊境的時候，河隆山脈的第一道防線就已經被猛攻了。
老伯爵翻身上馬，脖頸上泛起陣陣冷汗。
“該死，那些矮人們怎麼來得這麼快！”
身旁的長子和次子在馬背上繫着盔甲的腰帶，氣急地叫嚷着，顯而易見的是，矮人的行軍速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包括麥斯威爾。
“做好應對的準備，願諸神庇佑，我們立即去往羅恩一帶，那裡是第二道防線。”
麥斯威爾說着，策馬狂奔，在他身後是兩個兒子，以及排成一字長蛇做急行軍的士卒們，早在一個月前，聽聞矮人有調兵跡象的老伯爵便發佈了召集令，命領地內的貴族鄉紳們投入到戰爭之中，然而矮人動員的速度實在太快，而貴族鄉紳們對戰爭又幾乎毫無準備，到了今天才召集到區區一萬人，只佔總數的一半。
“父親，我們不去第一道防線嗎？”
次子疑惑地問道，
“矮人們說不準還在邊境上呢！”
麥斯威爾轉過頭，怒罵道：
“蠢材！聽命令就是了，諸神也希望你這麼做！”
次子頓時垂下了頭，他的想法其實不無道理，以矮人們天生矮小的身高，稍高的城牆都是防禦的利器，所以按常理來說，即便矮人們已經在攻擊第一道防線，堅守下來也是綽綽有餘的。
但麥斯威爾對此並不樂觀，矮人們的行軍速度已經讓他萬分驚愕，誰知道矮人們接下來還要給他們帶來多大的震撼，因此麥斯威爾不抱有任何僥倖心理。
當天下午，麥斯威爾先帶領着幾百人的騎兵隊趕往到第二道防線，晚上的時候，餘下的一萬人也抵達了防線上的各個據點和堡壘上。
而在翌日，麥斯威爾便收到了第一道防線被攻破的消息，潰散而來的士卒們帶來了更多的情報。
“那種機械！冒着煙氣的攻城錘，那些矮人們往裡面送煤炭，它就幾下將城門砸穿了！”
“還有牀弩，我從沒見過那樣龐大的牀弩，簡直就是赫里斯打造的！”
“幾乎每個矮人身上都有鎧甲！誰能告訴我，他們怎麼會有這麼多鎧甲！”
潰散的士卒們所講述的情況一個比一個更嚴重，其中細節連麥斯威爾都不免爲之顫抖。
“冒着煙的攻城錘、巨大的牀弩、每個矮人身上都有鎧甲…還有跑比馬還遠的蒸汽列車，載重的汽船…那些蒸汽技術，到底給他們帶來了什麼？”
麥斯威爾不禁呢喃着，即便矮人們沒有太多新式的武器，所用的都是長矛、刀兵、箭矢，可他仍然感受到了蒸汽技術帶來的龐大的生產力差距，眼前的矮人已經不再是可以被獸人屢次擊退的矮人了，而是真正的虎狼之師。
即便如此，麥斯威爾仍然竭盡全力地加固第二道防線，他一方面在通往重要的隘口的道路上佈下陷阱，挖穿道路，另一方面則在隱秘的地點安排好包圍的伏兵，這一切準備預期要五日。
然而到了第三日時，矮人們就抵達到了羅恩城堡的城牆之下，麥斯威爾終於親眼見識到卡爾隆德的兵鋒。
隨着震天動地的銅鼓聲，矮人們開始喊出一陣又一陣的戰吼，高大的披甲巨人推着攻城錘，熊熊的白氣宛如死神的鐮刀，那些矮人們列出一隊又一對相對疏散的陣型，頂着哥蘭人的箭雨前行着，他們開始朝着最矮的那一處城牆逼了過來。
麥斯威爾指揮着守軍奮力抵抗着，他們發射箭矢，投擲油瓶和火瓶，在戰壕裡灌泥水，可這都無法阻止矮人們的前進，一個個矮人身披鎧甲，都是卡爾隆德精兵與老兵，他們拱衛着推動攻城錘的巨人。
當那冒着白氣的攻城錘抵達城牆下，陡然間聲如雷動，龐大的攻城錘狠狠撞向城牆，牆上的士卒們還想射箭、擲石，卻被攻城錘的餘波給掀翻在地，等他們爬起來時，面上都是驚恐的面容。
“諸神啊…這簡直像是天塌下來一樣！”
恐懼頃刻掀起，士兵們就像沒見過火的大象一樣開始陷入慌亂，而矮人們愈戰愈勇，巨大的攻城錘僅僅運行五次便轟碎了城牆的一角，頃刻間土石崩塌，落在了這滿是硝煙的戰場上。
麥斯威爾同樣惶恐，多年的戎馬經驗告訴他，守城戰永遠都是最簡單的戰鬥，攻城戰則反之，只要有一個四五米高城牆的堡壘，即便是世上最好的攻城錘，撞大門撞上三十天也奈何不了守城的一方，這是麥斯威爾驕傲而實用的戰爭觀。
然而，現在那個冒着白氣的攻城錘，卻將麥斯威爾的戰爭觀撞得粉碎，與堡壘的城牆一同崩塌在硝煙裡，這個從未有過的戰爭機器，以及矮人們宏大的蒸汽技術，不僅將徹徹底底地改變戰爭，還要變革整個時代！
麥斯威爾強壓住恐慌，觀察着戰場的局勢，矮人們穿過破碎的城牆，已經跟堡壘內的守軍進行白刃戰，數十具屍體倒在地上，血液在戰場上噴灑，失去了城牆的庇護，堡壘淪陷只是時間問題。
如果說整個堡壘的人類士兵都是沒見過火的大象的話，那麼麥斯威爾就是最冷靜的老象，他當機立斷，調動着堡壘剩餘的士兵開始有序撤退，他親自站在大部隊的最後方，爲撤退的士卒們進行斷後，以此穩住軍隊的士氣。
在麥斯威爾的指揮之下，守軍們慢慢撤出了這座堡壘，整場戰鬥持續了不到半天時間，矮人們便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勝利，唯一值得哥蘭人們慶幸的是，他們保留了大部分的有生力量。
對於一整道防線而言，一個點的淪陷便意味着整條防線的潰敗，更何況卡爾隆德矮人們帶來的蒸汽機械遠遠超出哥蘭人的想象，在短短五日之後，第二道防線的數座堡壘都已易主，矮人們已經掌握了一半的河隆山脈。
麥斯威爾頹然地坐在城堡的會議室裡，四周圍繞着是各個臉色慘白的貴族鄉紳們，就在不久之前，他們還信誓旦旦地認爲矮人絕不會發動進攻，但現實狠狠地抽了他們的臉。
“看來向商賈神羅列斯特的祈禱並沒有作用。”
麥斯威爾掃視着衆人，冷冷道。
場上衆人一陣沉默，誰都不敢開口說話。
這時，麥斯威爾的長子問道：
“矮人們要不了多久就要打到這裡了！那些派過去的使者呢？”
麥斯威爾深吸了口氣，道：
“那些使者們見到了矮人國王卡夫，你知道他怎麼說，他要求我們立即撤出河隆山脈，並且賠付一筆用於重建、撫卹的賠款，而且換取俘虜的錢還不包括其中。”
在場衆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即便麥斯威爾沒說具體的數目，但他們也能知道那肯定是一筆天文數字。
“父親，現在該怎麼辦？”
次子慌張地問道。
麥斯威爾一陣沉默，眼前的形勢，即便是久經沙場的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矮人們的攻勢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而那位國王卡夫並沒有和談的打算，他們對於河隆山脈勢在必得，而自己向國王寄去的信件還沒有得到回覆，援軍遙遙無期，整個河隆山脈即便每個人都悍不畏死的堅守，也支撐不了多久。
“該死…撤出這裡！”
麥斯威爾猛地敲桌，沉聲道。
老伯爵的舉動讓在場衆人爲之一驚，而他的話裡面的內容更讓他們恐懼。
“撤出這裡？伯爵大人，我在這裡可是有三個礦場！”
“這、這怎麼可能？諸神不會允許我們這麼做的。”
“到處都是貿易重鎮，我們怎麼能撤出去？”
“我家人還在這裡，我的村子還在這裡。”
貴族鄉紳們的面色紛紛煞白一片，河隆山脈對於他們來說太重要了，這裡不僅僅是生活近一百年的家園，更重要的是，這裡蘊含着豐富的礦藏，有着繁榮的商貿，誰又能將它們拱手相讓。
“我們必須撤出這裡，如果我們不撤出去，那羣矮子們就要將我撕得粉碎。”
麥斯威爾微怒道，
“撤出這裡，以後還能奪回，只要等到援軍，我們隨時都能將那些矮子們驅趕！”
衆人們的目光猶豫，彼此交頭接耳。
見此，麥斯威爾陡然起身怒吼道：
“你們要讓哥蘭再被奴役嗎？！”
吼聲彷彿讓整個會議室都在動盪，發怒的老伯爵終究震懾住衆人，會議室裡一陣噤聲，即便仍有人心存不滿，但誰都不敢質疑麥斯威爾的決定。
老伯爵的行動迅速，在做出決定之後，便立即收攏剩下防線上的軍隊，準備退出河隆山脈，到了第三天的時候，軍隊已經完成了整備，開始有序地前往哥蘭的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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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所料，那個矮人國王開始行動了。”
夢神拉倫笑着同其他神祗說道，
“他們即將攻佔河隆。”
風暴神烏圖斯此時出聲問道：
“現在我們該做什麼？給予卡夫六世神啓，讓他繼續前進？
如果卡爾隆德停了下來，那我們就功虧一簣了。”
夢神拉倫搖搖頭道：
“不、不、不，那樣顯眼的舉動，肯定會驚動赫里斯。
我們要是跟祂敵對，麻煩就大了。”
其他幾位神祗紛紛點頭，山與工匠之神赫里斯自誕生以來，爲天體國度的每一位神祗都鑄造了各種神兵利器，所以任誰都不願跟祂交惡。
“那樣的話，我們要做什麼？”
烏圖斯追問道。
“什麼都不用做。”
夢神拉倫頓了頓，
“人總是貪婪的，那位國王奪取河隆山脈是如此輕易，幾乎沒有付出多少代價，那麼接下來，他必不會止步於此。”
在場的幾位神祗紛紛點頭，夢神拉倫由於其深諳夢境的特性，極爲擅長洞察人心。
“讓卡夫繼續吧，讓他繼續吧。
他不會滿足於河隆，甚至即便他征服了整個哥蘭，也不會就此罷手。
讓戰爭繼續吧，讓他直到…直到毀滅臨頭時，才幡然醒悟。
但那時已經太晚了，
整個王國已經被拖入戰爭的深淵，貝爾凡以及他關於神創道途的研究都將在戰火中埋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