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半神之王

卡蘿原本是一介農村的穩婆,卻因爲替城主夫人接生,而一躍成爲了城主家的女官。

城主要大加賞賜她,除了女官身份外,還要給她賞賜種種金銀珠寶。

卡蘿笑納了這一切,並用賞賜來的錢幣置辦了城邦的田地。

而她的一家人,都搬入了城中,一下便脫離了原來的村莊,成爲了富人的一員。

丈夫搬入到那城內的宅邸中,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精緻又寬闊的房子。

他感嘆地說道:

“如果阿明娜在該多好。”

幾個孩子們聽見了,都不由地傷心得落眼淚。

阿明娜的失蹤才過了不到半年。

卡蘿的臉黑了,但她很快便回過神來,哭泣起來。

她當然不是真的傷心。

如今,榮華富貴在向她招手。

而這一切,都是用最小的女兒換來的。

自成爲城主夫人的女官之後,卡蘿開始利用手中的魔藥大展身手。

從農村到城邦內部,她原來面對的,不過粗鄙的鄉野村夫,而如今,她開始跟着城主夫人,去招待那些來自於王國各地的貴族們。

卡蘿雖是穩婆,卻手腳麻利,眼睛凌厲,她細心地探聽貴族們的種種消息。

終於,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位親王。

那位親王乃是如今國王的兄弟,他的長子卻不知因而緣故而大病一場,終日頭疼欲裂,臥牀不起。

於是,卡蘿便向那位親王自薦了。

“大人,我雖是穩婆,但卻懂得一些祖輩傳承下來的藥方,我的爺爺和我說,他曾在林中,從獵人的陷阱裡救下一匹通體淡青色的麋鹿,他原本沒有多想,但那鹿卻開口說話,告訴他,自己是森林神黎波的僕人……”

卡蘿的一番話語讓親王不免半信半疑。

在多年苦尋名醫無果之後,親王又從城主那裡聽過這穩婆的事蹟,便決心信任她,將她帶往了自己的領土。

親王家族中,上下都對這出身農地的穩婆不抱期望。

畢竟,來過這裡的祭司、醫師是在太多太多,種種辦法都已經嘗試過。

但每一次都一無所獲,甚至不僅沒能減輕親王長子的痛苦,反而讓其病情加重。

在這衆人都已喪失的情況下。

卡蘿將稀釋後的魔藥,餵給了親王的長子,並且煞有其事吟誦關於納克貝特的禱詞。

第二日的陽光降臨時,原本奄奄一息的親王長子,竟然痊癒如初。

親王對此萬般驚愕,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但孩子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之時,親王激動地跪了下來,感謝讚美着諸神的仁慈。

而卡蘿,也藉此機會,再度向上攀登了一個階級。

藉由着親王,卡蘿一舉成爲了王室眼中的名醫。

她的家人們也從原來的偏僻城邦搬出,入住到這個小國的王都之中。

卡蘿也不再服侍於城主一家,她轉而成爲國王御用的名醫,爲諸位王公貴族們療愈疾病。

無論是積年難除的頑疾大病,還是蠅頭般的小病,在卡蘿的手中,都轉瞬間便好轉起來。

而爲了掩蓋女巫的魔藥,每一次治病,卡蘿都會認真地選用藥草,並且要求與病人同處於一間黑暗的房間中,裝出一副藥到病除的模樣。

隨着行醫事蹟的愈發增多,漸漸地,卡蘿的名聲不再侷限於這座小國,開始向着外邦流傳,在某些傳言裡,她甚至被認爲是某位神祗的侍女。

連庇佑小國的大國黎波加,都聽聞到卡蘿的事蹟。

……………………………

……………………………

塞琉斯,大國黎波加的君王。

他是神祗眼中的凡人,卻並非臣民眼中的凡人。

塞琉斯乃是四階神祗火神之子,他的母親本是黎波加最小的公主,因姿色而被火神所注目,後者化作火紅色毛髮的兔子潛入王宮,與其作伴,最後誕下了塞琉斯。

他繼承了父親的紅髮,那是半神血脈的最好證明,火神自公主懷孕以後,便離開了王國,回到天體國度中,塞琉斯一生下來,便被當作侍女的孩子撫養,本應與王位無緣。

然而,先王始終沒有繼承王座的子嗣,唯一生下過的兩個王子,都在成年前夭折。

這時,塞琉斯的母親卻花光勇氣,告知了先王塞琉斯的存在。

先王原本怒不可遏,但火神卻在此時現身。

對神祗的尊崇壓制了先王的怒意,他命人將塞琉斯找來,並且欽定他王座繼承人的身份。

塞琉斯由此於二十歲時登上了王座,生而爲半神的他享有火神的恩典,他領兵四處征討,王國的疆域極速擴大,他以赫赫功績,成爲黎波加有史以來最偉大的雄主。

而如今,已經年近四十的塞琉斯,卻要面臨生離死別。

他的王后自從爲他生育下幺子之後,便染上重病。

“陛下…我要死了。”

王后低沉着聲音道。

塞琉斯渾身發抖,他沉聲怒吼道:

“不、不會!”

面對最親近之人的死亡,這位王者失態了,他的眼眶落下眼淚。

王后卻釋然地笑了笑,輕聲道:

“在這世上,除了神靈們,誰能不死呢?”

說完,她抹去塞琉斯的眼淚,

“強如那傳說中的英雄拜爾德,都要死於一座破落的宅邸中。

只要納克貝特願意讓死亡實現,我的靈魂就要脫離我的軀殼,去往死後幽冥之地。”

王后那話語如詩,卻掩蓋不住她的氣若游絲。

這位半神王者不停地落着眼淚,他享有火神的恩典,足以掀起重重火海,卻無法挽回生命的逝去。

三日之後,王后病逝了。

塞琉斯沒有出席王后的葬禮,他的內心極度悲傷,將自己關入寢宮之中。

黎波加的君王在戰場見慣了屍體,但直到至親之人的死,才讓他頭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對王后之死的惋惜,漸漸化作了,他對死亡的恐懼。

“我身上雖流着神靈之血,卻也流着凡人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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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琉斯看着鏡中的自己,他發如火神般鮮紅,但在這滿頭紅髮之下,卻仍是凡人的軀體,

“連我…也要死。”

“連我的生命…也是如此的脆弱。”

“爲什麼…死亡會到來?爲什麼我不能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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