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大雪還未封路,或等人日夜兼程的來到鑄城,或還是心不死,他不肯相信林就在元一那裡躲上一輩子,就算這樣也要找他的城民發泄心中的怒火。他已經想好要怎麼去折磨那些無辜的人。
可是來到鑄城卻聽說空他們早已回城,氣急敗壞的或立馬去尋找空要個說法,爲什麼把他的叮囑當作耳旁風,爲什麼要和商去找元一。
來到黑城時,正好遇見空在廣場上查看後輩的訓練,就讓他們靜靜站在風雪裡一動不動。見或到來這才讓他們解散,回到自己的住處。空早知道或會來找自己,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晚。
飛身來到空身旁,或大聲怒說道:“我對你說過什麼,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離開黑城範圍,怎麼有元一的支持你就不用再顧及你城民的性命。”
“我想去哪那是我的自由,你沒有權利干涉。”
“半年沒見知道怎麼回我話了,信不信我現在就殺掉你的城民。”
“我相信,我相信你做得出來,因爲你早就沒有人性。”
“你...”或飛身來到空面前想扇空一記耳光,但被空輕巧躲過,還想再欺身上來時,只見城牆一角迅速飛來一龐然大物。那巨大的翼幅怒煽之下,一道風捲攜帶着落雪襲來。或迅速向後挑飛,躲過翼龍攻擊,停在半空中,向空身後的翼龍看去。
“難怪說話這麼硬氣,原來是元一把翼龍送給你做保鏢。他也真捨得,是不是你也把自己送給他玩過?有這翼龍你又能怎麼樣,你確信能贏得過我?”
“贏不了,你殺死我,我早就不想活。”空一邊說着一邊踏空朝或走來。
或舉起手臂,手掌上一柄鋒利的金刺成型,迅速向空的頭部疾飛而來,但就在離空幾寸遠時停止,笑說道:“想死沒有那麼容易,我就是想要你回憶着被我一次次壓在身下的場景。等着吧,等哪天你可以死的時候,我一定親自來送你。”低頭看向地面,黑城的民衆已經帶上彎刀圍攏上來。
自己本是一國之主,如果說就這樣衆目睽睽之下殺掉空,也實在說不過去。或並不想太過招搖的展示自己殘暴一面,有時候冷靜下來,自己還是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索性也就暫時放過空,轉身飛回鑄城。
或轉身走後,淚水從空的眼角流出,就在剛纔那一刻她真的想這樣死去。她的雨兒已經長大,她的心中再無不捨,她想就這樣解脫反而乾脆。
但她並沒有得逞,反而被不停揭起傷疤,她的內心鑽心般疼痛。她現在只想安靜的找個地方哭一會。空飛身而走,翼龍振翅同飛,緊緊跟在後面。
在天痕谷地的崖壁上,此刻已經沒有盛夏的酷熱。夜裡一陣陣清爽的北風吹拂着。清風中似乎夾雜着荒北熱鬧的氣息,讓林無法再壓抑心中的情感。此刻他雖然有着元一的陪伴,但還是覺得自己是孤單與不完整的。
十多年時間,自己的年華早已隨着時間逝去。如果是以前,按着部落裡的傳統,她應該早就兒女圍繞,正向着他們訴說着父親四處獵捕野獸,爲他們的食物去勞作,帶着他們去探索密林中所有的不知。
想起石屋部落,雖然那時的石屋部落並不強大,但他們生活很開心,簡單的生活只爲一日三餐,就算餓着,在心裡還是充滿希望,那也是幸福的。
“怎麼了?今天看你有些不太一樣。”元一在林身邊說道。
“你說大哥都有自己的孩子,爲什麼我們就沒有?”
“那有什麼關係,有沒有孩子我們不是一樣開心在一起?”
“有關係,沒有孩子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不完整。”林突然從元一懷裡掙脫出來,語氣堅定的繼續說道:“我都快三十歲,別人都有很多孩子。我一天天的老去,你沒有發現嗎?我身體肌膚開始變得鬆弛,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怎麼老得這麼快。我真怕有一天我老去,你還是現在的這幅模樣。那像什麼,你要讓一個年輕小夥子去喜歡一個老太太,我不想在你不喜歡我之前卻什麼也不能留下,我想要有兒子、女兒,我要慢慢看着他們長大,我想教他們生活的技巧,這樣老去我才甘願。”
“那我該怎麼辦?我已經照你所說的去做,我不介意任何的事情,我說過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我最喜歡的樣子,我喜歡你,過去、現在、將來都是一樣的喜歡。沒有兒女難道就那麼重要?”元一也說出自己的不解,爲什麼林一定要在乎自己的老去與子女這些事,自己不會老怎麼改變?
“你去守着你的異獸吧,我不想跟你吵,我想一個人靜靜。”
“我沒有跟你吵,我只是希望你能打開心結。”
“還沒有,你什麼時候這麼大聲跟我說過話?”
“好,那我讓你一個人靜靜,我在下面的屋子裡等你。我還是那句話,不管我是什麼樣子,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是最初的那顆心。”
林背對着元一併不想搭話,元一逗留一會才轉身向天痕谷地飛去。感覺到元一的離開,林本想叫喊,但話到嘴邊又停止。眼角淚水落下,擡頭仰望星空,但依然不能阻止眼淚落下,反而哭出聲,淚流得更快。
久久之後,林似乎想通什麼事情,堅定的拭去淚水,來到崖壁上向谷中眺望去。
熒熒光澤流轉,林深情的向元一所在的位置,對着面前的空氣細聲說道:“對不起,我不想再這樣過去十年,我不想看到自己慢慢變老而綁架你的情感來喜歡我。我又記起心中的仇恨,我們或許不再相見,你一生珍重。”說完林飛身而起,朝着星光飛去,朝着原始叢林的紅杉部落飛去。
既然自己不能做到相守愛情,那就選擇抹去心中的仇恨。
當元一感知林離自己遠去,飛身追來時,卻見谷地之中光蝶飛舞,一道強勁的能量波動從地底熔岩處向外涌出。元一朝着天空一聲怒吼,猶豫不決間還是變成飛天火鳳,朝谷底飛去,那悲切的鳳鳴聲迴響在谷地之中。
在原始叢林的紅杉部落皇宮中,紅此刻正端坐在自己的水晶皇座上。夜匍匐在地,向紅央求道:“求求女皇別讓同兒再去徵殺別的部落,多年殺伐,我能感覺到他心性發生很大變化。”
紅從水晶皇座上一躍而起,指着夜怒說道:“好大膽子,同兒也是你能直呼的?我讓你生存在部落裡,你倒對我的決策指手畫腳。”
夜從地上站起,表情堅定的向紅大聲說道:“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着兒子走入迷途而不勸返嗎?我們爲何要去改變別人的生活。如今紅杉部落在原始叢林地位,誰還能欺負我們,他們如果真要去解救,自會來尋求幫助,我們又何必出兵威脅。”
聽到這句似曾相識的話語,紅突然有些愣在那裡。
“難道你就願意幾年都不見兒子,任由着他在外腥風血雨。你不想他回到你身邊尋找位心儀的妹子,生下一男半女,常陪伴你身旁。你之前所做的一切究竟爲什麼,難道就是爲給別人製造更多的痛苦嗎?”
“住口,出去、出去,我不想看到你,馬上消失在我面前。”
“你想想吧,也是時候想想這些問題,別再讓自己後悔,也不能一錯再錯。”說完夜朝屋外走去,留紅一個人待在那裡,腦海裡一直回想着夜所說的話語。
是啊,自己不後悔嗎?要說完全沒有那是不可能的,曾經年少的她也有着一份純真,也曾幻想過自己長大要嫁給族中心儀的男子,與他廝守終生。
每日在銅鏡之前,看到自己慢慢老去的容顏,心中所有的壓抑都化做淚水流下。曾經她以爲元一是自己今生所認定的,是老天賜給她的。
可是如今什麼也不是,只有別人的衆樂樂,沒有自己的獨樂樂,就連自己唯一的慰籍同兒也常年征戰在外,四處拓展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