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安排

她又悄悄回了趟衛府,開了衛府的庫房,這才發覺她賺的那點銀子真的算不了什麼。赫連郡給她的那些聘禮和嫁妝纔是她最雄厚的資本,那些名畫古籍名琴美玉,件件都是他爲她精挑細選,他的聘禮實實在在,貴重至極,沒有絲毫擺花架子用的水分在,她以前粗略看過單子,這回開了庫房點算,才知道爲何外頭傳言說安南侯爲了娶房媳婦自己窮得連花酒都請不起了。

她就坐在錦玉堆中,無聲地流下淚來。

她好想他。

大雪茫茫,天地一片蕭索。她撐傘走在雪中的身影,不再如往日般輕盈。從前最耐得住寂寞的女子在衆人歡顏笑語中猶感寂寥,明明身邊陪伴關懷她的人越來越多,心中卻總覺得空落落的。那人不在,喧囂熱鬧紛擾中,她也只感知到無邊的冷寂。他已在她心底埋下了情苗,隨着一日日思念的泛濫,在她內心深處瘋長,直到她每時每刻都感到自己無法承受那份情思之重。

遠在天涯之人,此刻正偎草行書,筆走如龍,寫下短短几個字,“五月零一十一天”。

他走了五月零一十一天。她等了五月零一十一天。

她腹中的胎兒已近七個月。

他將紙頁摺好,放在袖中,將筆丟給身邊的親衛,染了親衛一手的墨……

他仰頭,望着深沉的天色,大雨將至,城內的食物已經不足撐滿三天。

他寫過許多封請求支援的摺子,援兵卻遲遲未到。他已被困在城中足足兩月之久。

沒人知道,出征雲南的途中,皇帝突然派出欽差給他帶來口訊,邊境告急,朝廷調兵不及,請他立刻分撥半數人馬去支援邊境。

明知不妥,明知事情沒那麼簡單,他仍咬牙賭了一場。

事實證明,他輸的極爲慘烈。

想到家中那細弱人影,如今許正撫着凸出的肚子,翹首盼他回去。他的孩子就在她腹中,待他回去,親手將那初生的小人抱起……她眉眼溫柔,無言地微笑望他,攜手相擁,不時在她鬢邊落下一吻,那是他最懷戀最渴望的生活。

如今,他立在城下,草木叢生,斷壁頹垣,凝結的血液沾滿城牆。城中除了他的人馬,再空無旁人,而他堅守在此,旁人進不來,他也出不去。外面佈滿弓弩劍戟,佈滿機關陷阱,只待他無奈出城請降,便殺他於此蠻荒之地。

他徐徐向城樓上走,俯瞰腳下的城池,滿目瘡痍,這是一座死城……

他功高蓋主,得盡人心,縱替新皇取了江山,新皇仍不信他。重兵握於他手,便註定他是新皇最忌憚之人。

宇文睿一介逆賊,奔逃千里,尋來老兵殘將、集結烏合之衆,何來火藥這種東西?除新皇有意除他於戰場,他再想不到第二種可能!

而如今,宇文睿就在對面營中,透過遙遠的距離望着烏雲蔽日下暗淡的城樓,他看不清赫連郡的臉,卻能體會他此刻的落寞和絕望。

曾幾何時,他也曾如此敗落過,只因一個女人。

那女人,如今是赫連郡的妻。

他怎肯輕易地允赫連郡逃出生天?

這戰場,就是赫連郡生命的終結之地!

孟太后手裡拿着新到的請安摺子,對皇后絮絮叨叨地抱怨:“這個郡兒真是,既然寫了請安摺子,怎麼就不能順便說說戰事?也不知皇上正爲此事憂心,茶飯不思輾轉難安麼?”

皇后微微一笑:“母后息怒,想來軍中無事,一切順利,纔沒什麼好說。否則這三五天便送出來一回的請安摺子如何送將出來?安南侯又怎有心情顧念着請安?皇上那邊也收到了不少,摞在一起,已有厚厚的一沓。”

太后嘆氣:“他孩兒快出世了,算算日子,也就剩下一兩個月,他再不回來,可就連孩子出生都錯過了。”太后後面還有半句話沒說完,瞧衛雁的模樣,不像福厚之人,有孕七月餘,許是日日憂心,依舊是瘦的不像話。萬一她難產,連累腹中孩子……

皇后轉頭將這話複述給宇文霸聽。

宇文霸臉色沉沉,默然盯着手中奏摺,許久方吩咐一聲,“皇后傳個懿旨,命淑惠鄉君入宮待產。不必過問她的意願,直接宣召進來便是。”

見皇后面上閃過愕然之色,補充道,“安南侯在外奮勇殺敵,生死不知,皇后於公於私,都該替他保住這點血脈。”

衛雁接到旨意時,一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勺兒扯了扯她的衣袖,她纔想起要上前接過懿旨。傳旨內侍自是不敢讓她跪的,她肚子已經不適合做蹲身下去的動作。

屋內,張二力臉色陰鬱,筆直地站在距離衛雁十步距離之處。邱華斜倚着門扉,一面查探外面的情形,一面豎着耳朵聽衛雁說話。

“皇后命我帶幼弟幼妹一同入宮,並指派宮中人專門照拂我等,我想了想,這事不大對勁。侯爺外出打仗,原本不該耽擱這些時日,我們派去打探情況的人,卻什麼都探不到。原以爲這件事是侯爺有意瞞我,但後來我又想了想,侯爺豈會讓我如此擔驚受怕,即使真有什麼不測,也會來信寬慰數句,好讓我安心。只怕攔住所有消息的人,不是侯爺,現在京城中誰還有這麼大的能力,我再想不到旁人。這次進宮,只怕我難得再出宮一步,除非侯爺歸來……外面的事全權託付給你們。勺兒,明天我出門前,與你立個文書,去衙門找人過了手續,你就不再是我手下的奴婢了。二力跟邱華本就只是替我辦事的,不存在什麼身契的說法,縱是有什麼事,也不會連累你們。……”她擺擺手,阻止勺兒打斷自己,“別勸我什麼,我不是鬧着玩,你們都是我身邊最信任的人,我有些事只能託付給你們。明天一早,勺兒,辦妥手續後,你就帶衛進離開。我會對皇后娘娘說,衛進染了惡疾,需要靜養,不便入宮與我接觸。衛進是衛家的最後一點血脈,勺兒,雖有如月在,但我把衛進託付給你了!如果……如果……你聽聞戰場傳來什麼……不好的消息,你就……替衛進找個可靠的人家收養,然後對外宣稱,就說衛進死了。我這裡有些地契,都是侯爺給的,算作我嫁妝用的,這部分院子跟田莊,我前些日子,賣給了一個叫‘許諾’的人,其實還在我手裡。”

邱華眉頭一挑,“是……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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