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醉意

鄭澤明立在井兒衚衕的宅院之前,聽得到裡面傳來悠揚的曲聲。

他給她置了琴瑟,她很少彈,倒常常取出那枚隨身帶着的陶壎,放在脣邊嗚嗚吹奏。

每每她取出陶壎,總要失神良久。他無從知曉她在想什麼,卻在那壎聲裡漸漸亂去了自己的心緒。

她住在他安置的宅院之中,他過來探望之時,她就親手斟茶相敬;她穿着他買來的衣衫,戴着他精心挑選的首飾,耐心傾聽他談天說地……有時他竟有種她會一直留在他身旁的錯覺。

立在門外的鄭澤明,在那幽咽的壎聲裡,顯得無比地落寞而惆悵。

他收回已經攀上門環的手,向身後的小廝擺了擺手,道,“常喜,不進去了,我們走。”

常喜問道:“三爺,您不是要遞消息給……”

“走,回去!”鄭澤明有些煩躁地喝道,垂着頭走回巷口,一連三日,都未曾踏入過那所宅院。

衛雁等不到徐郎的消息,焦急不已,明知不妥,仍是叫來常福,請他去請鄭澤明數次。

常福每回去請人,均是孤身而返,攤着手道,“小姐,不是小的沒盡心,實在是三爺太忙,暫時顧不到小姐這邊。小姐不如再等上兩天吧。”

衛雁欲要自行外出去探柔姨,卻又被常福跟侍女們攔着,“我的小姐,請您千萬不要以身涉險,萬一出了什麼差錯,小的們怎麼擔當得起?”

寄人籬下,有求於人,只得一次次忍住失望,耐心地等下去。

而那個常福口中“實在太忙”的鄭澤明,此時卻靠在倚紅樓最大的一間雅間當中,左手摟着花想容,右手摟着柳嬌娥,張開嘴吞下了美人兒喂到脣邊的葡萄。

花想容笑道:“三哥,您在這兒醉飲兩天,不怕家中夫人找上門來麼?三哥這般拼命飲酒,似有愁事,不若跟想容說說,一吐苦水?”

柳嬌娥笑道:“三哥不是跟夫人鬧了彆扭吧?”

鄭澤明笑道:“哎,我來瞧你們,陪你們幾天,你們不高興麼?我有什麼苦水可以吐?我鄭澤明,從小到大,事事如意,有誰能讓我不痛快、讓我發愁?你們兩個,別說旁的,來,喝酒!誰先陪我喝了這壺,我給她打一對赤金鐲子!。

兩女聽了,均是大喜,紛紛執起酒杯,一個道,“三哥,想容先乾爲敬”,一個說,“三哥,您可要說話算數呀!”

紅綃牀帳上的鎏金鉤發出淡淡的光暈,帳內被褥凌亂,令人不免生出一種旖旎的聯想。可花想容透過鄭澤明因醉酒而發紅的臉堂,分明瞧出了某種熟悉的心殤。那涼枕冷帳,不過是向晚醉到不省人事的他,短暫休憩的地方。

她的廂房,留住了他醉倒的身影,卻留不住他軟弱易變的心。

曾經的山盟海誓,言猶在耳,曾經的纏綿恩愛,也猶在眼前。他卻已不是那個,聽聞她被人欺辱,就將新婚妻子撂在一旁,急衝衝奔過來救她的那個少年。

好在她在歡場已久,早已看淡了世故人心。她固然心裡抱有過一絲幻想,希望他能信守諾言將她贖身出去,可一次次的失望,一天天的拖延,也叫她早已明白,她對他來說,也不過是過眼煙雲,終有一日要疏離淡忘……

鄭澤明一口接一口地飲酒,沒人能勸他,也沒人敢勸他。他仰頭向後,將頸子靠在椅背上,眼前閃過某天午後他走入井兒衚衕小院之中的情景。——她從屋中走出來,站在廊下,她穿着他喜歡的那種洋縐紗料子衣裙,雙目如秋水般溫柔,笑着望着他,似乎十分喜悅,似乎高興自己終於盼來了他,她笑着說,“鄭公子,您來了!”

鄭澤明笑着低語:“是,我來了!你歡喜麼?”

柳嬌娥醉伏在桌上,聽聞他的呢喃,迷糊地笑道,“歡喜的,自然歡喜三哥您來……”

只花想容尚保持着一分清醒,她起身用冷水浸了帕子,擰去水珠,一點一點擦拭鄭澤明昏沉發燙的額頭。

鄭澤明陡然睜開雙目,握住了她的手腕,狀若癲狂,反覆念道,“我來了!我來了!我立即就來!”

花想容柔聲道:“三哥,您醉了……”

鄭澤明一把揮開她的手,走出房門,站在走廊中,向着隔壁廂房喝道:“常福!常福!我要去見她!備馬!備馬!”

隔壁門裡傳來常喜遲疑的答話聲,“爺……常福在井兒衚衕呢!是小的在。”

接着,就有一個灰衣小廝邊胡亂地穿袍子,邊睡眼惺忪地走了出來。

鄭澤明也不等他清醒過來,跌跌撞撞地往樓下走。

常喜跟在後頭,不住地喚,“爺,主子爺!您要去哪兒?等等小的啊!”

“嘭嘭嘭,嘭嘭嘭!”急促的敲門聲,引得四周狗吠之聲大作,鄭澤明急切地拍着門板,大聲叫道,“開門!開門!”

住在門房處的常福揉着眼睛開了門,還沒看清來人的面目,就被推得後退幾步,幾乎跌倒。

接着,一個寶藍色的人影一閃,來者已氣勢洶洶地朝衛雁的閨房衝去。

常福嚇了一跳,待要去阻止,卻被隨後而來的常喜一把扯住了袖子,“常福,那是三爺!”

守夜的婢女名叫小圓,聽見外頭聲響,第一時間就爬起身來,走到門邊想探看情況。還沒摸到房門,已被人將門從外踢開,“啊!”她忍不住大呼一聲,被門板狠狠地撞在臉上,立時鼻子痠痛得眼淚鼻涕一同流了出來。

鄭澤明低喝道,“滾!”

小圓見是主子來了,不敢分辨,捂着鼻子哭着躲了出去。

衛雁早聽見了外頭的動靜,她拿起牀頭的外袍,套在身上,趿着繡有淡粉色芙蓉花的繡鞋,走了出來,“小圓,發生了什麼事?是誰在外頭?”

一個低沉、嘶啞的男聲道,“是我。”

衛雁驚恐地立住腳步,她的面前,走來了一個鬢髮凌亂,臉頰發紅,步伐不穩的男子。

“鄭……鄭公子……發生了何事?”衛雁心裡涌起一種不好的預感,隨着他的不斷迫近,她一步步向後退去。

“衛小姐……”他的喉結,艱難的滾動着,聲音低極似泣,“是我來了,你……歡喜麼……”

“鄭公子?”衛雁勉強保持着鎮靜,“你……你飲酒了麼?”

鄭澤明陡然撲向她,夾雜着酒味的熱氣噴在她的頸上,“衛小姐!衛小姐!我來了!你歡喜麼?嗯?你歡喜的,對不對?你盼着我來,對不對?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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