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麼,難不成我還會把你吃了不成?”張元青輕蔑地瞥了我一眼,極爲不屑,“難不成你怕我把你強了?倘若不是心甘情願躺在我身下,便是對我處男之身的侮辱。”
這人是不是以處男之身爲傲啊,時常把那四個字掛在嘴邊。我努努嘴,嗆道:“處男了不起啊,我聽周文娟說,處男沒經驗、技術差,還有什麼來着,對了,快三秒。”
那些的確是周文娟說的,我隱約知道不是什麼褒義詞,但具體是什麼意思卻很懵懂。
“噗~”駕駛座上的李揚不能自制地笑出了聲,繼而從後視鏡中發現張元青的臉拉得老長,黑如鍋底,慌亂解釋道:“我什麼都沒聽見。那個……我回去給李凱叮嚀,叫周文娟在宋平安面前收斂些。”
張元青擰緊了眉頭,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肩膀,邪魅地靠近,嘴角痞裡痞氣地上揚,戲謔道:“這方面的技術跟經驗沒太大關係!快三秒是嗎?將來我會叫你知道‘這三秒’有多長。”
我被他陰測測的表情嚇得不斷地往後縮,直到靠在車門上,才意識到退無可退,必須說兩句好聽的話哄哄他,可我不曉得怎麼接他的話茬,只能傻乎乎的乾笑,迎合道:“好啊。”
只是簡單的胡亂應對的兩個字,立即澆滅張元青的怒意,他無奈又好笑的看着我,“你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麼,還告訴我‘好啊’,夠敷衍。”
好吧,我承認被他拆穿了,朝他擠出兩聲乾笑,大概是累了,張元青叫李揚直接回別墅。
回到別墅,張元青去臥室休息,我去廚房準備晚飯食材,他最近又忙又累,我儘量幫他分擔,若不是廚藝實在拿不出手,我真是親自上陣給他們做晚飯。
五點多天色突然陰沉下來,大有下雨的前兆,我一邊洗菜一邊盯着天空發呆,連張元青站在我身後都沒覺察到。
“想什麼呢?”他嫺熟地套上圍裙,接過我洗好的青筍紅椒,刀工高超地切菜。
“你怎麼不多睡兒呢?倒在牀上還沒一個小時。”我忍不住埋怨,張元青肩上的擔子太重了,看他拼命的樣子,我既敬佩又心疼。
很快切好青筍,他漫不經心地迴應,“最近心裡事多,睡眠不大好,等這個月忙完我帶你去泡溫泉,特別有助睡眠。”
其實我很想去一個地方,只是不曉得如何給他開口,梅初雨說開車去省城不過四個小時,我特別想去看看,他所在的城市是個什麼模樣。
“你去看書吧,我記得你要期中考了,成績考不好一中有分流的習俗,你們班主任早都看你不順眼,我估計他會想方設法把你分流出去。”
之前聽餘菲菲說過“分流”一事,廣達市所有的初中爲了比拼升學率,在初三第一學期結束後,把每個班成績最差的那幾個人“勸退”,“熱心”地幫他們聯繫技校、師專之類的中專學校,且以畢業證爲威脅,如果誰不聽從“勸退”執意參加中考,學校就不給他發初中畢業證,而那些學生大多都考不上高中,沒畢業證在手也進不了中專學校,徹底地跟學校脫軌。
這是一個狠毒陰險的手法,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似乎整個廣達市的初中都有這條不成文的規矩。
說實話,自從顧南風輟學,而我又耽誤了不少物理化學課程,我逐漸對上學失去興趣,只喜歡之前一直困惑我的英語課,即使教英語的朱老師很不喜歡我。
我慢吞吞地往廚房門口挪去,站在門外直愣愣地看着忙碌的張元青,低聲問:“倘若我……被分流了,或者我不想上學了,你會不會覺得我不上進?”
張元青忙碌的背影突然一滯,不知道他如何理解我這句話的,淡淡說道:“你還是好好上學吧,別多想。”
回到臥室,我看了一眼出題怪異的物理題冊,一道題都不做不出來,弄得我心煩意亂差點把題冊撕碎,意識到自己思緒暴躁,我深吸一口氣,躺在張元青前兩天才給我買的瑜伽墊上做瑜伽。
做瑜伽時想起梅初雨,她生日那天雖然有事無法跟我相聚,但我可以在她生日之後兩天找她。
我手裡有點錢,算上自己掙得、梅初雨給的、張元青給的,差不多有四千多,我想給梅初雨買條水晶手鍊。
打算明天中午放學去市中心的禮品店看看,聽餘菲菲說粉色水晶代表愛情,成色好點的粉晶手鍊不過一千六七。我希望梅初雨早點脫離孤狼掌控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所有想給她買條粉晶手鍊。
六點多吃飯時,李凱也來了,他從兜裡摸出一本冊子遞給張元青,“這是我精心挑選的三十名退役軍人,目前他們正接受煌佳的秘密特訓,以後是你的禁衛軍。”
張元青大意翻開看了一眼,道:“你辦事我放心,吃完飯我再細細研究。”
我疑惑地瞥了一眼那本冊子,問:“凱哥給你找的保鏢嗎?我覺得你的確需要找些保鏢,你現在乾的事太危險了。”
“嗯。”張元青簡短的回了一個字,帶着敷衍的意味。
半夜的下起了大雨,李揚留李凱住下,李凱曖昧一笑,炫耀道:“單身狗怎麼能理解家裡有人等的滋味,娟娟怕黑,更怕打雷下雨,我要回去陪她。”
“看你把媳婦慣的,遲早騎你頭上去。”李揚冷哼一聲,用不屑的神情掩蓋自己的羨慕。
李凱面上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咧嘴道:“女人就要寵,她騎我頭上不算什麼大事,只要晚上願意被我騎在身下就行。”
“這是種什麼姿勢,你就不怕把周文娟壓死?”我頓時腦補小時候在農村那些騎着竹馬打仗的男孩子,只覺得李凱描述的姿勢十分怪異。雖然看過一些少兒不宜的片子,但我根本不知道那些怪異的動作叫什麼名字,便口無遮攔地問準備離去的李凱。
“嗯哼!”坐在沙發上看冊子的張元青不悅地重咳一聲,催促李凱,“廢話怎麼那麼多,你怎麼還不走。”
李凱像是得到救贖一樣,一溜煙的跑了,從李揚想笑又不敢笑的臉上,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剛纔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臉蛋頓時又紅又燙,低聲說了句“對不起”,卻不明白到底說給誰聽,趕忙低着頭進了臥室,看都不敢看沙發上的張元青一眼。
身後傳來李揚跟張元青玩笑的聲音,“這孩子……蠢潔的很,你沒事教導一下。”
“多事!”張元青冷聲蹦出兩個字。
第二天一起牀發現窗外的雨更大了,小區裡滿是落葉和水坑,寒風一吹冷得我直哆嗦,趕緊折回屋子穿上李揚才幫我買的初冬新款羽絨服。
“需要我送你去學校嗎?”李揚從樓上下來,穿着一身寶藍色的西裝,看上去像個紈絝公子,我可不敢叫這麼有型的男人當我的司機,忙道:“我乘公交車過去。”
張元青從廚房出來,塞給我一盒溫熱的牛奶跟兩枚雞蛋,“拿好,這是你的課間零食。”
他還真想把我喂胖十斤啊,我最近突然發現自己長高一點,之前的褲子都有點短了,顯然他也發現這一點,對喝粥的李揚道:“一會兒去商場給宋野草買三四條好看的褲子,她長高了。”
我朝李揚眨眼,笑得無害而可愛,“揚哥,辛苦了。”
沒看李揚鬱悶的臉,拿起門口的雨傘去了學校。
學校裡,物理化學學起來依舊吃力,中午放學前班主任宣佈這週四準備期中考,並以警告的口吻告知大家,這次成績關係到期末分流,我心裡頓時咯噔一聲,莫名的緊張煩躁。
放了學沒心情去食堂吃飯,直接去市中心爲梅初雨購買禮物,我看上一條帶轉運金珠的粉晶手鍊,總共兩千三比我的預算貴了一點,但我覺得梅初雨帶上一定好看,貴點也沒什麼。
晚自習結束前張元青發來短信,說他家離一中有點距離,進入冬季路上行人逐漸減少,從今晚開始他派小波接我下晚課。
他做事一向有嚴謹,我只管服從便是。
小波是個心細的人,他的車在學校一百米的位置停下,剛好躲開蜂擁的校門,避免引起同學對我的注意,畢竟沒幾個中學生有專車接送的待遇,搞特殊不是件好事。
晚上回家後我煩躁地做了三道物理題竟然有些昏昏欲睡,但張元青跟李揚還沒回來,我有點擔心,遂問客廳裡候着的小波,“張少他們怎麼還沒回來?”
小波微胖,塊兒大,不似李凱那樣不苟言笑,卻也不像李揚那般親和隨性,對我客氣說道:“張少最近有點忙,估摸這周都在十一點後才能回來,你困了就休息,我在外候着,有事你叫我。”
隱約覺得張元青最近有大動作,卻刻意隱瞞了我,難不成跟孤狼有關?
前段時間我跟梅初雨接觸幾次,打聽了些自以爲重要的信息,也不知道張元青是否用的上,他從未跟我討論過,可他叫我住回他家,說明我在梅初雨那邊的任務已經結束了,他從我的隻言片語中到底得到了什麼有效信息呢?
我越想越迷糊,又怕梅初雨刻意說些誤導我的話,而我過於稚嫩,根本分不出真假,再如實傳遞給張元青,豈不是陷張元青於危險之中?
孤狼陰險狡詐有陰狠,我怕年輕的張元青不是他的對手,遂忍住睏意,想等他回來問個清楚。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我都不希望他出事。
覺得氣氛越來越緊張,叫我忐忑不安。
誰知他一夜未歸,我靠在牀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