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是想輟學,從他放棄晚自習出去打工開始,我就該覺察到纔對,我不支持他這個決定,可又深刻地瞭解他,一旦下定決心做的事,從不會輕易放棄。
上大學,也許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一定是最正常的道路。
我的人生路從一開始就偏離巷道,不曉得將來會不會迴歸正常,即使這樣,我依然想走這條平凡也許還很平庸的道路。
而我,無法改變顧南風的想法。我愛他,所以必須支持他。
“顧南風現在哪家醫院?我想去看看他。”
和尚聽了我的話,吞吞吐吐道:“他、他沒有住院,他在、在雷老闆家。”
“和尚,三哥應該幫你打聽到雷老闆的底細,他到底是什麼人?”能跟張元青走到一起去,除了商人這個身份,我想還有別的身份。
和尚那邊突然陷入沉默,我再三詢問後,他才說:“我也是今早纔跟南風取得聯繫,沒來得及跟他細說。三哥某位師兄正好是雷老闆的保鏢,只說雷老闆在省城開酒店的。”
若我沒見過雷霆,也許會相信和尚的話,但那晚他目中無人地把我從蘭亭帶走,又囂張地威脅諷刺古道,一看就不是個善茬,怎麼可能只是一個開酒店的商人。
和尚要麼是真的不知道要麼不想告訴我實情,我繼續追問也沒意思,倒不如等顧南風回來,仔細問問他。
掛了電話,我把屋子簡單收拾一下,坐在桌前完成作業。我的英語總算補上去了,物理卻拖了後腿,每次考試都在及格線上徘徊,以前顧南風在還給我講解,倘若他將來不上學了,是否還記得這些知識。
都說知識改變命運,一想到顧南風即將輟學,我就覺得恐慌和忐忑,像是被人矇住了雙眼,不敢放開手腳前行。
國慶節收假後,我一個人揹着書包去了學校,進了教室聽餘菲菲跟幾個女生圍在一起討論什麼,見我進來了,她特地走到我面前,神秘兮兮地問:“宋平安你記得咱們學校前教導主任顧向東嗎,就是顧南風的叔叔?”
我猛地想起前晚小許說的話,他告訴我顧向東犯了事進了局子,忙問:“那人怎麼了?”
餘菲菲往我身邊一坐,雙眼放出興奮的光芒,也不曉得她激動什麼。
“聽說國慶節期間,債主上門討債,顧向東突然發了狠,把其中一人砍傷了,即使送入醫院,那人依舊死了。顧向東嚇傻了,沒想着逃跑,被及時趕到的警察逮捕了。”
我跟顧向東接觸了幾個月,他不是那種突然失控,甚至狠辣到把人砍死的人。現在卻背上了人命官司,可見當時那羣人把他逼得有多狠。
不曉得顧南風知不知道這個消息,假如他知道了會不會難過。
“宋平安,你想什麼呢?”身旁的餘菲菲猛地撞了我一下,令我立即回神。
“你說什麼?”自她告訴我顧向東出事細節,後面說的話我一句都沒聽清。
“我說,”餘菲菲靠得更近了,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國慶節我跟何薇出去逛街,看到王思思跟賈晨光勾肩搭背親親我我,那倆人什麼時候又夥到一起去了?”
沒想到王思思又跟賈晨光在一起了,那次她跟賈晨光在逍遙苑把我跟顧南風收拾慘了,可他倆都沒撈到好處,這兩人再次合體,指不定想什麼陰招對付我跟顧南風呢。
我的心亂亂的,王思思彷彿一顆定時炸彈,時刻給我一個措手不及,似乎不把我弄死,她就不會消停。
渾渾噩噩地過了三四天,期間我給顧南風打了好幾次電話,都沒人接聽,發短信過去如同石沉大海,這些異常舉動叫我更加擔憂,只好跑到和尚班上,向他詢問顧南風近況。
和尚每次都說,他沒事,你放心。
我忍着眼淚,問他,既然顧南沒事,爲什麼不回來,爲什麼不接我電話。
和尚目光閃爍言辭躲閃,安慰我,你別多想,這一兩年顧南風遇到太多變故,他需要時間疏離思緒。
好,我不多想,我乖乖等他回來。
只要他回來,只要他願意,我們一起,輟學。
每晚睡覺前我都會發一條“我愛你,晚安”給顧南風。
他,一直沒有迴應我。
而我這邊並不順意,一個下雨的下午,我們的體育課改成教室裡自習。
吳傑說趁下雨天,他要檢測女生體能,由於時間有限,只是隨即抽查幾人。
而這些人中有我的名字。
我知道吳傑跟鄭潔的關係,兩人的名字都是那麼像,估計人品也一樣。我對吳傑十分排斥,又不能底氣十足地拒絕他的“檢測”,只好忐忑地進了他的辦公室。
一進門,才發現辦公室裡就他一人,其他老師好像都開會去了。
吳傑叫我做了六十個深蹲,因爲最近心事沉重,晚上連續失眠,我精神很差體力不濟,才做了五十個就覺得頭暈眼花,一屁股坐在地上,吳傑扯着我的衣領,力氣很大把我的領口扯得很大,幾乎都能看到粉色的胸衣,這還是張元青買過我的。
意識到他這個舉動很不禮貌,我火速推開他的手掌,卻被他扯進懷裡,他在我耳邊低聲威脅,“宋平安,聽說你媽是當雞的,而你也在外面撈。與其便宜別人,倒不如叫我爽一下!”
“老師,請自重!”我用盡全力從他懷裡掙開,急忙往門口跑去,又被他從背後拽住了。
“鄭潔說的沒錯,你就是個假裝清純的婊子!”
他粗礪的大手捏住我的臉,惡狠狠道:“今天你若不滿足我,就別怪我以後給你小鞋穿。”
我冷眼看着變態的吳傑,氣得全身直哆嗦,面對他的威脅只是覺得噁心,並未覺得害怕。
“吳老師,你怕是發青了吧,鄭潔這幾天是不是忙着在煌佳做生意,沒時間犒勞你?”其實我心裡明白,吳傑之所以對我動手動腳,鄭潔起了不小的功勞,她對我的仇恨不比王思思小,只是她沒有王思思那麼瘋狂,論變態的,她二人應該有一拼。
“他媽的,你敢說鄭潔壞話!”吳傑表情可怖,把我死死扣在他腿上,作勢要脫我的褲子。
突然,我看到辦公室外閃過一抹身影,剛纔我跟吳傑的動作,估計都落入那人眼中。
想必吳傑也看到剛纔閃過的身影,這才收住禽獸之慾,對我道:“今天暫時放過你,以後你給我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