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他想得出來,我已經死過一次,怎麼又會想不開。下意識地從兜裡掏手機,發現不知手機什麼時候沒電了,難怪張元青以爲我又懦弱的想不開。
不知爲何,聽完李凱的話,心中有一點怪異的感覺,似乎有個念頭呼之欲出,卻被我主動地壓制了。
我不願,去想一些跟我目前悲慘生活沒有關係的事情。
“你啞巴了,說話啊!”見我愣在那裡,像一根木樁似的,李凱音量提高,大聲吼我,嚇得我往後躲兩步,本能地用手遮住了臉,我真怕他失控打我。
“張元青想多了,我只是……給他打電話……道謝。”本就理虧,我不敢理直氣壯地說這幾句話。
“道謝?”李凱冷笑兩聲,“你欠我們張少的,豈是一兩句謝謝就能解決的了。”
“我跟他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只是相互……合作。”利用二字過於尖銳,我怕引起李凱不滿,所以說的含蓄一點,又不忘拍拍張元青的馬屁,“你們張少英明神武,不會在意那一點點付出的。你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敢麻煩他了。”
言罷撒腿就跑,跟李揚相比,他這個常年面無表情的弟弟更叫人害怕。
李凱一把拽住我的衣領,像提牲口似的把我拽進了煌佳會所,一路上我發出驚悚的嚎叫,引來煌佳工作人員圍觀,李凱三兩句呵斥,嚇得那些人紛紛低下頭幹自己手裡的活。
“凱哥,你要帶我去哪?”我不敢保證李凱是個好人,萬一他跟徐國鋒有一樣的特殊癖好,我豈不是落入魔爪。
“再聒噪我把你扒光丟在煌佳門口,任路人細細觀賞。”李凱的威脅簡單粗暴,且很有用,我只好閉上了嘴。
他拉着我在三樓一間包廂門口停下,很快李揚從裡面出來,看到我後李揚眼中露出驚喜的光芒,兩兄弟默契十足並未說話,甚至連個眼神交流都沒有,李揚誇了自家弟弟一句,便興沖沖地折了回去。
不一會兒,張元青從裡面出來了,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裝,西服的敞開露出白色的襯衣以及寶藍色的領帶。
想到陸總剛纔的電話,我知道張元青此刻應該陪陸總以及雷總吃飯。
“你下午去了哪兒?知不知道我給你打了好幾通電話?我以爲你又想不開,自殺去了!”張元青說的咬牙切齒,激動之時伸手大力地捏住我的肩膀,將我捏得生疼。
“痛!”我忍不住喊了一句,表情也有點扭曲,這模樣應該又傻又醜吧。
“先把她帶到四樓阮唐那去,我一會兒上去找她。”張元青煩躁地鬆了鬆領帶,暴躁地對李凱吩咐。
我不想去阮老闆那裡等他,也沒心情跟他聊天,忙道:“既然你忙,咱們改日再聚。”
張元青冷笑一聲,猛地俯身看我,伸出帶着煙味的手指掐住我的下巴,身上的酒氣越發濃烈。他不是戒菸了嗎,怎麼又抽上了?看樣子,今天他是拼盡全力“陪客”啊。
“我剛剛聽說,雷總從遊樂場撿回一個能打的小青年,又聽另一位老闆說,那小青年叫顧南風。”
是了,他請客吃飯,來的人不僅有陸總還有雷總,陸總受我之託肯定會在酒席上談及顧南風,現在卻不曉得雷總是個什麼意思。他們都是商人,從不會幹虧本的買賣,但總有人要吃虧,希望不是顧南風。
我做出一副溫順姿態,對他道:“好,我在阮老闆那裡等你,希望你……幫幫顧南風。”
“嗤~”張元青不屑的笑了一聲,“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嗎,連陸星河這條線都能搭上,還有什麼事是你做不到的?”
他的話裡透出一股陰陽怪氣的味道,諷刺我不要緊,只要救出顧南風就好。
跟李凱來到四樓阮老闆的辦公室時,阮老闆正跟幾個年輕的女人說話,見我們進來了,她遣那幾名女人出去。
知道我的來意後,她笑着對李凱道:“你先忙去吧,這裡有我陪着就是了。今天下午,你們確實被元青折騰地夠嗆。”
我隱約覺得,阮老闆的話傳遞出來的意思是——張元青以爲我又想不開,派李凱帶着兄弟滿城找我。
我總是給張元青帶來麻煩,他應該很厭惡我吧。而我現在又從陳澤家離開了,無法幫他監視陳春華,他應該很氣惱吧。
“喝點什麼?”阮老闆走到酒櫃旁邊一邊倒紅酒一邊問我。
我不喜歡喝酒,便對她說:“給我一杯水就好。”
阮老闆笑得嫵媚,直接遞給我一杯紅酒,“女人不喝點酒怎麼行,紅酒美容養顏,陪姐姐喝點這個。”
言罷她率先喝下半杯,念及昨晚的救命之恩,我也豪爽地喝下半杯,紅酒的滋味跟啤酒不一樣酸酸澀澀又帶點甜味,就像人生,百味陳雜隨着歲月的沉澱,才能釀出一杯美酒。
阮老闆跟我東拉西扯說了很多,從她的言語中我得知,自己以前是多麼可笑,竟然以爲她是張元青的女朋友,她不過在煌佳上班,幫煌佳訓練模特和舞者。
因爲在外面開了一家模特速成班,所以別人叫她一聲阮老闆。
“不過,我的確不是什麼乾淨的女人!”估計是喝多了,阮老闆臉蛋緋紅,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半眯着眼盯着手裡的酒杯,像是回憶往昔般慢悠悠陳述,“十年前我跟你差不多大小,接了自己平生第一個客,那人正是元青的爸爸豹哥,從此,我便成了豹哥的金絲雀,直到五年前,豹哥將勢力蔓延到省城,我才獲得自由。”
她竟然是豹哥的女人!我震驚之餘又快速想明白,難怪她年紀輕輕就當了老闆,難怪張元青家有她的性感睡衣。
但是,有點叫我不能呢個理解,張元青怎麼跟自己父親的情人,關係那麼好?倘若哪個女生髮現自己的爸爸包養了小三,她一定會帶着老媽打上門的,哪可能跟自己父親的小三成爲好朋友。
果真,男生跟女生的思維不一樣。
“你知道十年前,豹哥初識我那會兒,張元青剛經歷了一場怎樣的變故嗎?”阮老闆一定是喝醉了,什麼都給我說。
“十年前的元青的弟弟剛剛去世,親弟弟。”阮老闆再次灌下一口酒,語氣哀傷,“八年前,元青的母親去世。他們都死在同一羣人手裡!”
阮老闆這席話信息量有點大,我有點懵,又有點……可憐張元青。他,原本沒有精鋼不壞之身,應該跟我們一樣,同樣會痛,同樣會難過。
忽而又覺得,阮老闆在商場也算打拼多年,應該懂得言多必失這個道理,不該出現酒後失言這種現象纔對啊!她給我說這麼多“機密”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