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子居然敢單身赴約，就不怕老朽動手？”
齊羅慢悠悠地起身，凝視着踏空而來的人族聖體。
“你敢嗎？”
葉凡老神在在地落座，乾脆反問。
齊羅的氣勢陡然一滯，是啊，他敢嗎？
先不說古天庭被東荒各大聖地聯手攻破，後人實力衰弱得厲害，即使十幾萬載過去，諸多古教亦不吝嗇清算餘孽。
就是對面這人出身的天璇聖地，也不是他所能招惹的。
旁人或許以爲天璇三聖乃是尋常的人族聖人，可掌握着殺道天庭某些隱秘渠道的齊羅，消息卻十分靈通。
天璇三聖，皆是當世大聖！
別說他這種半吊子聖人，就是真正的古之聖賢，亦會被天璇三聖輕鬆擊斃，惹不起惹不起。
“哈哈哈，聖子好手段。”
頓覺氣妥的齊羅乾笑兩聲，跟着落座。
“你的右眼改造得不錯，不過這般對待客人可不禮貌。”
葉凡把玩着桌上的杯盞，瞥了一眼齊羅那隻怪眼。
怪眼黑漆漆得似連通莫名宇宙，內蘊可怕道則，滴溜溜地旋轉時，不時有烏光閃現，有被淡淡的窺視之感。
這尊殺手頭子很明顯修煉了一種極爲可怕的瞳術。
齊羅臉皮極厚，就似什麼也未曾發生過一般，臉不紅心不跳地關閉右眼，結束對天璇聖子的窺視。
“天璇聖子，我們來說說正事吧。”
一些有意無意的試探失敗後，齊羅索性收起令葉凡出醜的想法，上來便直奔主題：
“聖子既掌行字秘，又熟知我古天庭一脈的諸多隱秘，甚至一反常態地拋棄雙方立場，主動招攬我等，是不是找到了我古天庭的最後遺產？”
天璇聖地絕不是傻子，不會做無用功。
雙方有大仇，卻反常地出言招攬，加之對方會古天庭昔日的核心傳承行字秘，這不得不令齊羅懷疑某些事。
畢竟，當年突破重圍的絕不止自己一部。
天庭之主帶着時間之書與金色權杖不知所蹤，那不僅是宗門傳承信物，更記載着只有宗主知曉的核心傳承。
天之村雖是後人，可傳承並不完整。
行字秘，非數位天庭首腦不得知曉的鎮教大術，以殺證道的無上經文，這些統統都是天之村所需要的。
若是能得時間之書與金色權杖就更好了，得到這兩大傳承聖物，他們的法統將毋庸置疑，甚有資格再開傳承。
否則，永遠只能自稱古天庭後人，而非古天庭本身。
“時間之書與金色權杖在我天璇手中，古天庭的末代宗主與一尊殺王的遺骸也在我天璇手中。”
葉凡暗道一聲聰明，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
不需無休止地試探，也不需羅裡吧嗦地長篇大論。
“傳承信物與宗主遺骸都在......”
齊羅二人對視一眼，呼吸陡然變得急促無比。
沒想到除了傳承信物外，還有意外之喜！
若能迎回末代宗主的遺骸，那祖孫二人在天之村的地位將瞬間變得至高無上，塑造不敗金身，再無人敢置喙。
以前，壓服部衆靠實力。
現在，靠煌煌正道，靠大義，靠法統。
甚至，齊羅這個老殺手頭子能順勢再開無上殺道神朝，成爲新一代君臨天下的天庭之主。
......
葉凡當然知曉眼前兩人在想什麼。
只是很遺憾，天璇三聖對此早有訓誡。
古天庭沒有必要再立，天庭之主更不需要存在，天璇聖子要的是一個能夠徹底融入聖地的道統。
百川匯流，成就浩瀚大海。
匯流來的百川自然不需要再追溯自身跟腳，擁有自我意志，給浩瀚大海憑添煩惱。
“說吧，貴方究竟想要什麼條件？”
“只要是我齊羅能出的，統統都給！”
其實，談判中切記暴露自身態度與底牌，這般容易被對手趁機宰上一刀，再想要也得裝作渾不在意的模樣。
只是齊羅現在滿奶...滿腦子都是迎回末代宗主遺骸，執掌傳承信物，成爲新一代天庭之主，哪還顧得其他。
“條件本聖子早就說了，加入我天璇聖地。”
葉凡面露微笑，想要好啊，想要就得肯出價。
“咳，這個嘛~”
老殺手頭子迅速從狂熱狀態中退出，下意識地左顧言他：“聖子也知道，我等山外野人，懶散慣了......”
加入老對頭陣營，哪有自己獨立自由自在。
“這一點沒得談。”
“先不說爾等身爲古天庭一支，有何價碼與我天璇交換兩大聖物與宗主遺骸，就算爾等出得起價，天璇也不需要。”
“天璇浴火新生，最需要的便是人，有資質的弟子。”
人族聖子毫不猶豫地打斷齊羅的幻想，語氣冰冷。
“真的沒得談？”
齊羅撓了撓腦袋瓜子，無慾無求，難搞啊。
“對於天之村的安排，三聖早有聖裁。”
“天之村不再作爲古天庭一脈延續，而是化作我天璇的森羅部，允許其從聖地內部吸納新鮮血液，壯大道統。”
“作爲交換，末代宗主與無名殺王的遺骸交還。”
“天庭所有核心傳承，包括行字秘、鎮教大術、無上殺道古經，統統可以給你們。”
“天庭之主的兩大傳承信物，名義上亦可給你們，實際供奉於中央神土，允許你們前往參拜亦或臨時借用。”
“當然，看你們的日後表現，也不是不能真給。”
葉凡自顧自地將所有的條件拋出。
齊羅聞言陷入沉默，眉心緊縮。
加入天璇，好處顯而易見。
不僅能補全所有傳承，迎回聖物與宗主遺骸，還能得到天璇三聖的強力庇護，由黑暗走向光明，有合法身份，不再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而是名震東荒的聖地修士。
天璇曾攻破古天庭，得殺道古經，暗中培養幾個殺手頭子爲自家聖地效力，完全合情合理合法。
什麼，你有質疑？好，去找天璇三聖。
壞處，當然更多。
一來，失去自主權，食君之祿，就當忠君之事。
二來，道統雖在，可古天庭卻將走向實質性滅亡。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當代人肯定知曉自己是殺道神朝後人，不會忘卻。
可當自己這些老不死的徹底死絕，幾代新生兒降臨，誰還會記得昔日的古天庭？昔日的無上殺道神朝？
只有天璇聖地的森羅部！
到底該怎麼選？
是順勢補全傳承，徹底融入天璇，壯大道統？
還是繼續固守教條，隱身黑暗，保持自我？
一時間，齊羅這個老殺手頭子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