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衛騰的話，周宇只是狠狠抓着他的肩膀。
良久之後才吐了口氣，壓抑住給他一拳的衝動，輕聲道：“你還放不開是吧？”
“以前沒喜歡過，第一次喜歡上了，當然忘不掉，呵呵。”衛騰有些尷尬地抓了抓後腦，“你是不是覺得我挺沒出息？”
周宇鬆開手，又吐了口氣，“其實，要是那麼容易就放棄，只能說你喜歡得不夠深。”
“我也這樣覺得。”衛騰點頭贊同。
“那你覺得跟他還有機會嗎？”
“機會倒沒奢望，我就是想，起碼好聚好散吧，給他送個生日禮物，以後不用像仇人一樣躲着，也算相識一場。”
眼看衛楠和牛姍姍朝這邊走了過來，衛騰閉嘴不說話了，裝作沒事一樣，繼續陪着兩個女生瘋狂。
晚上回去之後，因爲舍友小魚回家了，宿舍裡就剩下衛騰和周宇。
兩人互相瞪了好久不說話，最終還是衛騰忍不住打破沉默。
“我說大宇啊，你別再透視了，我那點腸子你還不清楚嗎？你那目光就如利劍，知道吧？”衛騰被他看得脊背發毛，只好吸了吸鼻子，如實招供：“我是有私心，送他禮物是想勾搭他，最後再試試。”
周宇嗤了一聲，“我就知道。”
“嘿嘿，你也說了，哪能那麼容易就放棄，雖然第一次表白被他拒絕，可我還想再試試，或許那天他心情不好。我就試最後一次，還不成，咱就死心了。”
周宇瞪着衛騰，無奈道：“那你試去吧，碰灰了別找我哭。”
“那是，追人就得百折不撓啊，你當初纏姍姍不也纏了半學期嗎。”
周宇點點頭，拍着衛騰的肩膀，“哥們，你打算送他什麼啊？”
“他挺喜歡看書的，我想買本書給他。”
周宇鬆了口氣，笑道：“我還以爲你要送囧囧，霸王硬上弓呢。”
“狗嘴吐不出象牙啊你！送屁囧囧，我還送火藥。”
“嘿嘿，那我陪你去買書吧，明天？”
“不用了，你去陪你家姍姍，我叫我妹陪我去。”
“哦，也好，倆男人一起去買書，挺奇怪的。”周宇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被衛騰瞪了一眼：“老子要斷，也不會跟你斷！！”
次日，天氣晴朗。
衛騰大清早就拉着妹妹，去書城買書。
衛楠隱隱覺得哥哥表情不太對勁，也沒說破，跟着他到了附近的書城。
衛騰跑到法律類那邊，衛楠就知道他來幹什麼了，複雜地看了眼那個興高采烈到處亂翻的哥哥，衛楠心裡也難受得很。
衛楠深吸口氣，讓聲音平靜一些：“哥，你在找什麼書啊？”
“我也忘了，圖書館被借走了，一直沒還回來的那本，叫法律的什麼來着？”衛騰自顧自在那翻，找了一路，都沒找到想要的書。
衛楠咬牙：“是給蕭凡的？”
衛騰停下動作，看了妹妹一眼，點了點頭，繼續回頭去找，“他找那本書找了一學期了，每次都湊巧被借走，不如買一本給他。”
衛楠握拳：“哥，你真打算他生日的時候去啊？”
“這有什麼，追人吧，就要拿出頭可斷血可流的不怕死精神，這樣才能抱得美人歸，懂吧？”
“那人家都拒絕你了，你還……”
“比如你玩遊戲要過一個關口，你能保證一次就過了？總要有失敗的經驗吧？何況是愛情，哪能一帆風順，你以爲玩家家酒呢，提前商量好誰當誰老婆？”
“可是，你不覺得吃虧嗎？”
“妹子，跟你說，別太計較了，人活着那麼累幹嘛？難道他拒絕了我一次，我非要拒絕他一次才公平？”
衛楠實在想不出怎麼反駁，只好氣呼呼地跟在哥哥後面，看他在一排書籍中找來找去。
“怎麼還找不到？那什麼破書。”衛騰嘆了口氣，回頭問妹妹：“你知道有個叫什麼寧的，寫了很多法律書籍？”
“丹寧？小娟有一本，從圖書館借來的。”
衛騰眼神一亮，打了個響指：“沒錯！是那個丹寧，我想起來了，叫法律下的自由。”
“哦，蕭凡看那麼深奧的書啊。”
“那是，人家喜歡鑽研學術問題，不像咱們，課本都懶得看。”提起蕭凡，衛騰倒是一臉自豪，想起書名之後，趕忙跑去服務檯問，“丹寧的法律下的自由，這裡有賣的嗎？”
衛楠看着拿回書的哥哥臉上雀躍的神情，心裡更涼了。
看來他是真的很喜歡蕭凡，或者，應該算是愛吧？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哥哥，其實，這一刻的他，很耀眼。
他自己或許沒發覺，他那滿臉幸福的表情，有多大的感染力。
給蕭凡買個書，就讓他開心成這樣？至於嗎？
如果，人家把你送的東西當垃圾呢？哥哥，你又如何自處？
衛楠很想勸勸他，可看到他一臉興奮的樣子，實在不忍心潑他冷水。
“唉小妹，過來幫我選張書皮，什麼顏色的好？”
“呃……白色的吧，這個，挺淡雅的。”衛楠從紙筒裡挑出一卷，白色的底，暖囧囧的線條花紋，很清新溫暖的感覺。
衛騰豎了豎大拇指，抱着書回了宿舍。
周宇和牛姍姍出去玩了，衛騰在宿舍開大風扇，把書放在桌上，讓妹妹教他包書皮。
“哥，我幫你包吧，你看你包的那個跟糉子一樣。”
衛騰白了她一眼，“知道嗎，給心上人送東西，一定要親力親爲，這樣的話，對方纔能體會到你的心意。”
“可是你包的明明就是個糉子……”
“糉子就糉子，拆了吧，重來。”衛騰直接用手把書皮給撕了，一邊撕一邊罵：“靠，老子從來沒包過書皮，第一次包這樣夠好了，你笑屁笑，糉子怎麼了。”
折騰了大半個鐘頭，終於包好了書皮，衛騰已是滿頭大汗。
他那認真的樣子，讓衛楠的心臟又是一陣抽搐。
蕭凡啊，你要是見到我哥這麼對你，你還會說出那麼殘忍的話嗎？你這人真有那麼冷血嗎？
衛騰看着書，咧嘴笑了笑，果然，給孩子穿了層衣服，就是漂亮。
翻開來，一陣墨香。新書就是好，圖書館那些被多人碰過的書，打開都是臭氣熏天。
衛騰拿起筆，想了想，覺得還是夾一張書籤寫上賀詞比較好。這樣，如果他不喜歡的話……可以把書籤拿掉，免得看了礙眼。
“蕭凡，生日快樂。”
後面畫了個笑臉，寫上衛騰的名字。
雖然很認真地在寫了，可衛騰的鋼筆字原本就難看，這樣中規中矩寫起來，反而不倫不類。
白色的書籤上，如同爬了幾隻黑蜘蛛。
看上去，格外滑稽。
這一天過得很快，下午，兄妹倆又出去給蕭晴買禮物。
兩人都要參加生日會，只是目的不同罷了。
衛騰在精品屋抱了一隻灰色的大熊，衛楠白他一眼，人家生日，你就不能送點喜慶的？
於是換了個白色的毛絨絨的大狗。
次日，風和日麗。
周宇跟牛姍姍兩人自己玩自己，衛騰顧着愛情大計，懶得理他們，大清早就等在妹妹樓下，兩人吃了點早餐之後，便搭車去蕭晴家。
生日會是在郊區的公寓，小型的party，請的都是熟人。
衛楠說，那是蕭凡的爺爺留給他的，但是蕭凡不常住，所以就被蕭晴給霸佔了。
衛騰心不在焉的聽着，望着窗外，心情又開始亢奮，比起要告白的那個晚上更加興奮。
想着等下就要見到他了，心跳就有些失速。
見面之後，好好跟他談談，你可以默默喜歡着林微，我也可以那樣喜歡着你，你現在還不喜歡我，總有一天會喜歡我的，我就等那個可能，等你忘了他。
他難道還能說，你別纏着我？
應該沒有人xing格扭曲到那種程度吧？
郊區的空氣真是新鮮，綠樹成蔭，芳草遍地。
別墅建在山腳，下了公車之後，依稀能看到別墅的一角。
“蕭凡他們家很有錢啊？”衛騰裝作不在意的問。
“是的，他爺爺積累下來的家業，再加上他爸媽的打拼，我聽蕭晴說，蕭家在商界很有名的。”
衛楠斜眼瞧了瞧哥哥，見他一臉不在乎的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哥哥這樣泥巴里滾大的人，跟蕭凡那種金屋裡藏到大的人，在一起能有共同語言嗎？真不知道他們還能聊什麼。
兄妹兩人在公車站等了片刻，蕭晴便來接應他們。
這次小型的party請的人不多，都是跟蕭晴關係很鐵的高中同學大學好友，衛騰在大廳裡轉了一大圈，好像，除了他，沒有一個人是衝着蕭凡來的。
不由得又心疼起來，蕭凡每年的生日，是不是都沒人送禮物啊？真可憐。那個傢伙肯定是表面上冷着臉說不稀罕，心裡應該也希望有人給禮物吧？
要不然在桂林的時候，送他一條手機掛鏈，他小心翼翼收進了口袋呢？
一羣年輕人在一起，酒會無比熱鬧。
到了後來，蕭晴開了卡拉OK，插了倆話筒，唱歌跑調的，亂吼亂叫的，混亂無比。
衛騰本來就喜歡熱鬧，這羣人又都跟妹妹同齡，被人叫大哥，被人一敬酒，就樂了，一樂，就收不住了，一杯接一杯豪飲，幾杯下肚，腸子熱了，喝得更加激動。
來酒會的男生不少，一羣人湊一起，玩撲克喝酒。
也不知是衛騰心裡有疙瘩，還是運氣太差，連着輸了好幾把，大部分酒都被他給喝了去。
心裡的疙瘩當然是蕭凡。
衛騰衝着蕭凡來生日會，卻不見蕭凡的影子。
據蕭晴說，她哥哥今天跟導師去喝酒了，不來這裡了。
也是啊，這裡除了我，沒有一個人給你帶禮物。蕭凡你來這，看這些人熱熱鬧鬧的，只會心煩而已。
突然想起在酒店的時候，他吸菸的樣子，或許自己說得對，他吸菸，只是因爲寂寞。
蕭凡你既然寂寞，我更不會放棄你了，我要是都放棄了，這世上，就沒人要你了啊。
衛騰喝得頭暈眼花，心裡卻很清楚，一邊想着蕭凡，一邊傻笑。
到後來，大家都以爲他醉了，把他扶回房間休息。
“哎喲，這人喝醉了咋這麼重，瞧我哥挺瘦的，怎麼背不動？”迷迷糊糊中，聽到衛楠的聲音，衛騰嘿嘿一笑，拍了拍妹妹的肩膀，“重個屁啊，你哥我都被人……整個……抱起來過，你自己沒用，呵呵……”
“他又開始胡說八道了，蕭晴你幫我下，扶着他。”
衛騰感覺自己像被押犯人一樣架了起來，然後像踩在雲彩上，腳步虛浮地往樓上走着。
“客房空調壞了，扶他去我哥的房間吧，我哥說了，今晚不回來。”
“這不好吧，我看你哥好像有嚴重的潔癖，別人睡他的牀，他知道會生氣吧？”
“嘿嘿，睡完了，明天換個牀單，鬼知道啊，他很少回來這裡的。”
“那行，扶他進去，豬啊，重死了。”
之後，衛騰感覺自己被扔到了一張大大的牀上，牀板有點硬。
冷硬的感覺真像那個人啊……被子都是冰冰涼涼的，不過，枕頭上有淡淡的味道，屬於蕭凡的那種冷漠氣息。
衛騰覺得酒喝多了，全身都發燙，於是折騰幾下把衣服脫光，把身體整個包進被子裡，貼着微涼的牀單，這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