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走調的歌

薇妮的異界生活

看着艾維激動得手舞足蹈的樣子,薇妮既感到好笑,又覺得難過,一口咖啡卡在喉間,苦澀的滋味似蛛網般蔓延,好容易才嚥了下去。

艾維瞪着霍斯金說:“我哥哥最討厭了。去年非要建議我先學歷史課,”她模仿了霍斯金的神色和語氣說,“‘歷史這樣的學科會佔用很多時間,趁着第一年法師訓練的功課不太忙,最好先把歷史學了’,”艾維的眼中噴出了憤怒的火焰,“真是的!害得我花了整整一個學期的時間讀書、作筆記,期末還寫了十二頁的論文!現在倒好,再想學伊芙這門科,也不能算進必修裡。不過,不管怎麼說,我就是想學!就是想學!”

霍斯金無奈地搖搖頭,說:“在魔課不太忙碌的時候學歷史,只是我給你的建議,採納與否都是你自己決定的。艾維小姐,你已經十二歲了,是不是應該學會爲自己的選擇負責?”

艾維反駁:“纔不是呢!是你故意誤導我。你是我的哥哥,我當然相信你啊。哼,你是在濫用我對你的信任。”

霍斯金縱容地敲了一下艾維的額頭,說:“年紀越大越不講道理。”

艾維捂住額頭,衝霍斯金做了一個鬼臉。

薇妮在一旁看着,臉上慣性地保持着微笑,心裡卻一直盤旋着艾維剛纔說過的話“今年學院新開的歷史課,叫‘一個人的魔法史詩’,是關於伊芙生平的耶。”

想象着數十個學生坐在教室裡認真聽着關於伊芙的故事,薇妮的心底忽然涌出了陣陣暖流。

伊芙雖然死去,但是並沒有被世人遺忘。

已經不記得有多少次,她在做任務的過程中幾乎死去,想象着一個人躺在寒冷陰鬱的泥土裡,被時間隔絕。被世人遺忘。就好像森林荒原成千上萬的枯骨一樣,無人記得,無人知曉,彷彿不曾存在於世上。每每想到這樣的場景,她的心裡總是一片冰冷空虛。

艾維熱切地鼓動說:“薇妮,我們一起上這門課吧,好不好?”

薇妮點頭:“好。”

霍斯金揭發說:“艾維整個暑假都在讀各種版本的有關伊芙的傳奇故事。”

艾維不服氣地說:“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這樣。你去諾伯城書店裡看看,關於伊芙的書整整擺滿了兩大書架,這半年來,最暢銷的就是伊芙的傳記。”

霍斯金嘆息了搖了搖頭。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

吃過晚餐,艾維認爲,薇妮一個人住在空蕩蕩的宿舍樓裡一定很無聊。於是熱情地邀請薇妮去家裡小住幾天。

薇妮拗不過艾維的熱情,於是應承了下來,不過她必須先回學院,告訴新生顧問凱蒂。

凱蒂在房間裡忙活,乍一見薇妮。似乎很高興。她放下手裡的東西,說:“太好了,終於找到了你。我去了三次你的房間,你都不在。”

薇妮不知所措:“有什麼事嗎?”

凱蒂解釋說:“加文夫人讓我通知你,你的入學測試將在下週四進行。應該是關於智者的測試吧。學院已經近百年沒有出過智者,所以對你很重視呢。聽說所有系主任都會來。”

這時。凱蒂看到了站在薇妮身後的艾維,順便招呼說:“你好,艾維。這麼早就回學院了?”

艾維心虛地說:“我是來請薇妮去我家裡玩兒幾天。”

凱蒂不贊同:“薇妮下週就要參加智者測試。你這麼做,不是打擾她複習嗎?”

艾維理虧,底氣不足地抗議:“去我家裡也可以複習。”

凱蒂沒好氣地斜覷他她一眼:“算了吧你。薇妮還是留在這裡準備考試吧。畢竟,學院已經好久沒有出過名動大陸的人物了,我真的很期待——”凱蒂的眼中有掩飾不住的嚮往。

薇妮乖覺地說:“那我還是留在這裡學習好了。艾維。我很抱歉。”

艾維大方地揮揮手:“沒關係沒關係,以後機會多着呢。”

等到艾維離開。凱蒂從書架上取下了一大堆書,說:“?這些書是我剛纔從圖書館借來的,對你或許會有幫助。”

薇妮感激地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數的起源》,第二本是《矩形》,第三本是《概率》,第四本是《圓周的奧秘》??

凱蒂熱心地說:“這些書都是我問過圖書館長沃森夫人之後找來的。據說,智者最喜歡研究的,便是這些和數有關的學問。我知道你是智者,不用害怕考試。但是,我想,連羅納德校長肯定也沒有見過真正的智者,萬一他們選擇了錯誤的測試,把你給埋沒了呢?”

薇妮笑着安慰凱蒂,說:“你放心吧。我會盡力的。”

凱蒂自告奮勇地幫助薇妮這一堆書搬回寢室,囑咐了她要好好努力之後,靜靜地離開了。

薇妮隨手拿起《概率》翻看,卻沒法集中注意力,煩悶猶如一團線球,堵在心口,減不斷、理還亂。白日裡發生的某個細節無意間扳動了她心裡的閘門,釋放出了壓抑許久的回憶。但那時,她還沒有來得及去捕捉那股細小的回憶,便又被別的事打斷。回憶如落在清水中的一滴墨汁,絲絲蔓延、消融在了心間。

薇妮覺得有些抑鬱,也有些煩躁,她靠在門框上看着被夜色逐漸吞噬的黃昏,手無意識地摩擦着掛在胸口的墜子,墜子上鑲嵌着三顆象徵了好運的翡翠綠松石。

久久沒有找到說話的鏡子終於得意開口,很快尖聲尖氣地唱起了一首走調的歌:

噢、薇妮、薇妮!你是如此地可怕!噢,薇妮。

薇妮、薇妮,你差點害死我了,啊,薇妮。

我認識你很久了。

但是我需要對你瞭解更多。

現在我終於知道了你的本質,你是這麼地可怕!

噢,你讓我眩暈。

當你站在我的背後,

我覺得自己很想哭。1)

這首歌是它在旅途中無聊時候編寫的,好不容易纔等到了這個一展歌喉的大好機會。

薇妮模仿了鏡子的曲調,唱道:“噢,鏡子,鏡子,你想沐浴了嗎?啊,鏡子。”

鏡子好容易才卡住了自己愉快的歌聲,無辜地說:“哈,親愛的薇妮,好久不見,你好嗎?”

薇妮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經過鏡子這麼一攪合,頓時平復了許多,她拿起自己從圖書館借來的《鍊金術簡史》,仔細地閱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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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這段歌詞改編自音樂劇mamma?mia的其中一首歌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