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德沉默了良久,輕聲地問楊葉:“導師,你說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那個烏龜殼一樣的城市堡壘,重新腳踏實地地生活在藍天白雲之下,就像……那裡一樣?”
楊葉也沉默了。
“那裡?那裡是哪裡呀?”藍羽耳尖地聽到了紀德輕聲地問嚮導師楊葉的話,插嘴道:“現在還有人敢腳踏實地地生活在藍天白雲之下嗎?那不是找死的節奏嗎?看異獸不撕碎了他們!”
楊葉揮手在紀德和自己四周佈下一層精神力屏障,這道屏障可以有效地隔絕兩人說話的聲音。藍羽被排斥在外,知道他們不想讓他聽到,只好悻悻地轉過頭去。
“切,不給聽就不給聽吧?稀罕!”
“我聽說那裡的人就像大毀滅前那樣,就那麼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叢林之中,沒有異獸攻擊他們。他們會直接在地面上建間自己的小屋,吃着直接從地裡種出的自然果實。每個人都可以輕鬆地成爲足下、閣下,再努力一點,甚至可以衝擊殿下、陛下。還有,聽說,他們那裡的小孩子一出生,就可以認領一隻伴生獸,一起成長,戰鬥,彼此間心靈相通,是最好的戰鬥夥伴。”紀德眼神中充滿嚮往,似在想像那種生活是如何地輕鬆愜意。
良久,他將視線停在楊葉的臉上,輕聲地問楊葉:“爲什麼我們不行?同樣是人類,爲什麼我們就必須像只蟲子一樣,憋屈地躲在城市堡壘裡生活?”
楊葉也認真地盯着紀德,伸出手掩住了他的嘴,冷厲着聲音:“紀德,我不管你到底聽說了什麼,也不管你們紀家到底得到了什麼情報。但是,”楊葉壓低了聲音:“你現在還是聯邦的公民,你還生活在聯邦的統治之下。這些不是你應該知道的。所以,有再多的話也要爛在肚子裡,不要試圖去挑戰什麼。在你有足夠的實力前,不要再去管那些你目前根本就無力改變的事情,連提都不能提。”
紀德倔強地目光和楊葉警告地目光糾纏在一起,他不服,他也想要光明正大地生活在大地之上,爲什麼不可以?憑什麼?
凌冰雖然偷空修煉,但仍然留了一絲神識在觀注着導師和紀德的談話上。
紀德似乎來自一個很不簡單的家族,掌握着一些不爲外人所知的秘密。雖然他現在還只是一個孩子,但是也似乎瞭解不少的秘密。
楊葉的這種精神力屏障對她而言並不是問題,她的神識可以輕易地穿過屏障的間隙而不讓楊葉發現。雖然楊葉的異能等級高達八級,但是論起對精神力的應用,還是遠不如修真者的神識的。
他們的對話自然也清晰地傳入了她的耳朵。
那裡?是哪裡?怎麼那裡的人可以就這麼生活在大地之上,不需要像華九區這樣必須龜縮在城市堡壘裡面嗎?難道那裡的人不怕異獸的攻擊?還可以領養伴生獸,那不是相當於是她們萬獸宗的馴獸術嗎?
突然,她心裡火熱起來,不會是她們萬獸宗還有其他人像她一樣也來到了這個世界吧?是宗主?還是哪個長老?能讓每個孩子在成年時都能領取一隻異獸夥伴,那麼宗門內一定馴養了很多的靈獸,實力低微的普通弟子可做不到,一定是宗門內長老級以上的。會是她認識的人嗎?即使不是認識的人也沒關係,既然能夠馴養異獸,多少應該和他們馭獸門有點關係,或者.....是其他的修真者?
可是這個地方在哪裡呢?紀德似乎有所瞭解,要不找個機會和他聊聊?還是搜魂呢?
最終還是紀德收回了目光,低下了頭。儘管心裡還是不服,但終究還是屈服了。
楊葉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低聲道:“不會一直這樣,總歸會改變的。只要我們還活着,只要我們一直在努力,情況總有一天會改變的。你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努力提高自己的實力,其他的不要管也是你管不了的。”
楊葉的目光眺向遠方:“當你有一天,真的站在了這個世界金字塔尖的時候,那時候的你纔有話語的權力。也許我們就會像那裡的人一樣,走出城市堡壘,光明正大地生活在大地之上。”
會嗎?真的有那麼一天嗎?人類已等了二千多年了,也只是掙到了彈丸大的喘息之地,零星地分佈在藍星上。其中東半球華族九個區,西半球十二個區,總人口不足三千萬。相比於大毀滅前的70億人口,現在的人口數量真的少得可憐。他真的能在有生之年會等到那一天嗎?
紀德擡頭,熱切地看着導師楊葉。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只要我們不放棄,就有希望。不管環境多麼艱難,生命總會找到出路。相信我!”楊葉認真地說道。
“嗯。”紀德終於重重地點了點頭。
其實凌冰對他們的談話並不是很理解,但是她卻敏感地覺得他們的話裡透露出來的信息有點多,而且牽涉到某些聯邦的隱秘,她很想知道這些秘密到底是什麼?而且紀德是怎麼知道這些信息的?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而已,她從哪裡知道這些不爲人知的秘密?是紀家嗎?華九區四大家之一的紀家?
從他們的話裡,透露出幾點意思,她總結了一下:一、似乎在聯邦的某個地方,還有個和聯邦完全不一樣的地方存在。二、那個地方的人和聯邦不一樣,並不是生活在城市堡壘裡面,而是如同正常人一樣,生活在無遮掩的大地之上,像大毀滅前的人類一樣。三、那個地方有一些類似於她們萬獸門,孩子們從小就契約有異獸夥伴一起長大。
她疑惑了,既然有這麼一個地方,可是爲什麼好像並不是每個人都知道?而且看導師楊葉的樣子,似乎連談論這樣的話題都還是一個禁忌,看來這又涉及到什麼政治的黑暗。
凌冰不由嘆息,人類的數量已經銳減至此,可是人類自身卻依然不能團結一致,精誠合作,仍然內鬥不止,何苦來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