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不幸的是,還未踏出大昭寺大門,大昭寺已經被坦克裝甲車以及一排排步兵、炮兵爲了個水泄不通。
尼瑪次仁上師還以爲是自己當年招惹的仇家,向着頭頂隆隆徘徊的幾輛直升機祈求手下留情,不要傷了無辜云云。後來直升機上下來兩個軍官,一個文質彬彬戴着眼鏡十分年輕;一個老氣橫秋滿臉霸道。
那時候,於向南想躲已經躲不了了。於是就地鑽進了大昭寺後院中一個枯井裡。
那個戴着眼鏡的年輕人笑眯眯詢問尼瑪次仁上師把他們於家大少爺藏在了哪裡,尼瑪次仁上師貌似並不知道他要找的是於向南。跟着說了一大堆沒用的禪理,教育這些軍人要執法爲民,愛戴百姓云云。這個文質彬彬的戴眼鏡的年輕人倒很有耐心,一直聽着尼瑪次仁上師的嘮叨,但那個滿臉橫肉的老傢伙可沒那麼耐心。他沒心思多聽尼瑪次仁上師嘮叨,上去就拳腳相對,口中直呼:“你個賊禿,把於向南那混蛋交出來~”
而尼瑪次仁上師似乎並不買賬,那個老軍人動手,他也沒讓着。操起藏傳佛教的密宗大-法與這傢伙招架。二人越打越激烈,越打越是紅脖子戇臉,衆人勸不下來,也沒人敢拉。
一旁的王丹請求胡茬班長出手阻止,胡茬班長第一次表現的十分服軟,胡茬班長連連搖頭:“不,他是我們軍區司令。”
胡茬班長在部隊的時候,只不過是崑崙山一所哨崗的小班長。在部隊,官級制度森嚴,自己的軍區司令,他只有絕對服從的份。所以,自己司令員打架,自己不上手幫忙打尼瑪次仁上師已經很給上師面子了,他說什麼都不敢貿然去拉。
“你剛纔說他是你們軍區司令?”百急之中,王丹似乎想到了什麼。
胡茬班長點點頭:“對,我們軍區首長。於向南的爹。”
雖然與於向南戀愛很長一段時間,並且知道於向南*特殊。但王丹卻並沒有去過他家。至於於向南的父母等家裡人,她也一直沒有見過。
第一次見到自己公公,發現自己公公要比他那個兒子爺們兒多了。明明不是尼瑪次仁上師對手,還巴掌拳頭往上招呼。吃了不少虧也不讓自己手下一起動手。多少人圍着看戲,他就像一個倔老頭,打不過也不撤,一直打一直打...
“別打了~”
沒有人敢上前阻止的。但卻猛然聽到一聲尖銳的高叫。衆人皆驚。躲在大昭寺門外的特種兵聽到喊聲,忙踹開大門,紛紛涌了進來。
原本打的臉紅脖子粗的尼瑪次仁上師、於向南他爹聽到這一聲尖銳的高叫,也突然停手。特種兵圍上來,把上膛的槍對準尼瑪次仁上師以及王丹、小金子胡茬班長等人。
胡茬班長與小金子習慣性的舉起手。大家把目光全部投降高呼的王丹。
王丹胸脯不斷起伏,看樣子也還激動未盡。面對這麼多槍,她並沒有害怕。而是徑直向圍在中央的那個老氣橫秋的老軍人走去。
特種部隊的士兵害怕王丹對自己的司令員圖謀不軌,紛紛將槍口對準她的腦袋,並示意她不要隨意亂動。
那個老軍人也是一個膽大之人,他向自己手下揮揮手,並默許王丹靠近自己。士兵們得到自己司令員的指示,暫時按兵不動。
“呵呵,你就是於向南的父親吧。”王丹笑了笑。但笑容十分不自然,很顯然是出於禮貌強行擠出來的。
那個老軍長上下打量着王丹。
“你是誰?”
“我是於向南女朋友。”王丹腦子裡告訴自己,先隱瞞,先不把這事兒說出來。但嘴上卻直言不諱的說了出來。
那個老軍人一愣,有些不可思議。
王丹以爲自己剛纔極其不淑女的形象,肯定會給這個義正言辭的老軍人留下瘋婆子的印象。但令她欣慰的是,於向南的父親在打量完她以後,原本怒氣沖天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嗯。不錯。短髮,性子直爽。是個乾淨利索的好姑娘。恩。不錯。”
聽了於向南父親對自己的評價,王丹頓時也鬆了一口氣。畢竟是第一次見到公公嘛,第一印象以及評價都是非常重要的。
“不過...”於向南的父親摸着自己下巴思索了片刻。好像還有話要說,這讓剛剛鬆了一口氣的王丹頓時又緊張起來:“於向南那小子天生膽小怕事,我感覺他配不上你。”
於向南的父親說話直言不諱,從來不都不拐彎抹角。他說這話是實話,而沒有半點其他意思。
“你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不同意?不同意直說,沒必要拐彎抹角。”王丹小心眼多一點兒,曲解了於向南父親的話。
“沒別的意。兒子的感情我不插手的。我是事實論事。你比他直截了當,說話也乾脆,所以在我眼裡,你比他優秀。”王丹的語氣霸道,在他人看來,是對老人的不敬。但於向南的父親沒有生氣。簡單的幾句交流,他已經看穿了王丹柔弱的外表,看到了王丹內心深處那個倔強而堅強的心。不是嬌生慣養,不是無理取鬧,而是在該挺身而出的時候挺身而出。這樣不畏強權,敢於直言不諱的颯爽女孩子,不多見了。
王丹頓時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的公公還算講理。
“呵呵,你叫什麼名字?小孩兒?”於向南的父親真心爲自己的兒子感到幸運。
“王丹。你呢?”王丹沒有把他當領導,也沒有把他當長輩。
於向南的父親一愣。自從自己當上軍區司令以後,人人都對因爲他的身份、權勢而懼怕他。還從來沒有一個人敢這麼跟他說話。但換個角度,這些年來所有的人都把他當領導看,從沒有一個人敢於把他放在平等的位置。他也因此孤零零的享受着高處不勝寒的權威,失去了真正意義的朋友。
“呵呵。於嘉慶。男,54歲,漢族,大學本科畢業。現在的專業是一名軍人。”於向南的父親邊說邊伸出自己那隻粗糙的大手。
王丹也笑了笑,禮節性的握握他的手:“王丹,女,24歲。現在是一名學生,旅遊專業。”
“恩。我感覺你很優秀。於向南那兔崽子跟你在一起,我也放心了。”於嘉慶這人還真是雷厲風行,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說完這幾句話,向自己手下揮揮手,下達了撤退命令。
看樣子,他不會把於向南抓回去了。這不但讓尼瑪次仁上師、胡茬班長感到震驚,還讓王丹也有些驚訝:“但是...就這麼走了?”
心血來潮,派出軍隊將大昭寺圍了個水泄不通。如此大的動靜,讓外人還以爲大昭寺要發生兵變;一句話不合,跟尼瑪次仁上師大打出手,雖然不是尼瑪次仁上師對手,但倔強的他又不讓人幫他;而現在,本意來抓兒子回家,在見到自己兒子的女朋友王丹以後,竟然又要無功而返...
“呵呵,於向南那小子從小體弱多病,如果不是我跟他母親管的到,他也不可能活下來。成年以後體格漸漸好轉,他就喜歡往外跑。但因爲從小在我們的保護下長大,他這個人對外界沒有抵抗,對自己好的壞的分不清。就像我跟他的關係...”於嘉慶長長舒了一口氣,幾句悲涼的話透露出這些年來他對兒子的關懷以及兒子對他的不理解。
王丹雖然知道於向南向來與自己的父親不合,但卻不知道爲何他會如此逃避自己的父親。現在於嘉慶提起這些來,王丹才略有體會。
“呵呵,你跟他在一起我就放心了。我於嘉慶不會看錯人。”說完,於嘉慶拍拍王丹的肩膀。對於這樣的信任,王丹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於是緊閉嘴脣,點點頭。
“老胡啊。我知道你一直嫉恨我。但是你理解的~”於嘉慶早就想跟胡茬班長打招呼,不過風風火火的來,慌慌張張的鬥,於嘉慶根本沒有機會問候一下自己的老兵。
胡茬班長鼻孔不斷抽動,很顯然十分激動。他抹抹自己乾涸的眼眶,撇了撇嘴道:“我這次來就是像你證明的~”
“什麼證明?你他媽的是要去爬珠峰嗎?”於嘉慶早就知道胡茬班長有攀爬珠峰的想法,問道。
“哼,我要證明給你看...”
“老胡啊,你怎麼這麼倔呢?你...”於嘉慶伸出食指指着胡茬班長,氣的許久說不出話來。
“首長,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請別勸我。我有我的信念~”胡茬班長堅定地道。
“哼,誰要勸你了。帶上我那不爭氣的兒子。登不上珠峰就不要回來見我。”誰都沒想到,於嘉慶最後會來這麼一句。
胡茬班長就像接到了一個讓自己興奮不已的命令,忙站直身體,行了個軍禮:“遵命。”
“我早就聽說你們想去墨脫,那裡現在已經大雪封山,路不好走。派我的轉機,送你們一程。”原來他們的一舉一動盡在於嘉慶掌握之中。於嘉慶不但關注着自己的兒子,還關注着跟自己兒子有關的每一個人。臨走之時,於嘉慶忽然想到了什麼,忙從哪個戴眼鏡的年輕軍官手中接過一份資料,遞給胡茬班長:“秦風的資料。”
“救命~救命~救救我...“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於向南不知道。那時候,他正孤獨的‘躲’在井底:“嗚嗚,快來救我。不小心掉下來,我爬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