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心回家,徑直去了書店,竟然碰見了李懷谷。他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見到我就低着頭走開。難道整件事情真的跟他有關?!我想攔住他,當面質問他,是不是因爲玲姐沒有原諒他,他就擔心玲姐把他的醜事說出去,所以就殺人滅口。但是,我又怕這一切都是事實,怕死在書店的人真的是玲姐,結果就那樣眼睜睜的看着他走開,挪不動腳步。
看着李懷谷慢慢消失的背影,再看着“閣林書店”被火燒後的破敗樣子,心裡說不出的悽楚。
……
回到閣樓,躺到牀上,我陷入了無邊的痛苦。
樑浩他們知道書店的事情後,馬上來找了我。怕我做出什麼傻事,就一直陪着我。
第三天,驗屍報告終於出來。死者是在大火前一天的晚上被人用鋼絲勒死,至於死者是不是玲姐還有待進一步查實。警方已經立案查辦,並試圖通過從“方舟”獲取的資料聯繫玲姐的家人,卻一直沒有迴音。
案發現場並沒有財產被盜的跡象,所以警方排除了是打劫不成殺人,我和李懷谷是玲姐在F城唯一認識的人,自然被他們列爲頭號嫌疑。因此,我和李懷谷之後連續又被他們叫去問話幾次,案情卻始終沒有突破。但死者就是玲姐漸漸地卻成了心照不宣的事實。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我除了悔恨難過,卻無能爲力。
女公安倒是一個人來找過我,她說她相信兇手絕對不是我,原因很簡單,她說她看過我發表在《單言雜誌》上的小說,憑她個人的直覺,我絕對不是一個爲非作歹之人,我很感激,但是悲痛至極的我只能苦笑而已,之後,女公安又留下了聯繫方式和地址給我,說我有需要幫忙可以隨時找她。
因爲一直聯繫不上玲姐的親人,公安局就出面火化了她的屍體。
去祭拜的時候,我又見到了李懷谷。他呆呆地站在玲姐墓前,見到我也不走開。老實說,要是他真的是殺害玲姐的兇手,又能怎樣,讓他血債血還,但是血債血還了之後呢,玲姐人死了還能復生嗎?想到之前與玲姐的點點滴滴,我號啕大哭起來。李懷谷在一旁看着我傷心欲絕,想說什麼終究還是沒說,嘆了聲氣悵然地離去。
第二天,女公安卻找上了門。“李懷谷跳樓自殺了。”
女公安告訴我,他是從教工樓跳下去的。有住在隔壁的同事反映,最近他老是一個人站在自家陽臺,嘴裡喃喃地念叨,“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女公安他們趕去醫院的時候,李懷谷早已斷了氣,也沒留下任何遺言,不過,種種跡象顯示出,李懷谷就是殺害玲姐的兇手,最後,恐懼和自責又讓他選擇了畏罪自殺。
事發後,公安局設法聯繫上了李懷谷離婚前的家人,並從他們口中得知了他強~暴玲姐之事。因此,一切都彷彿水落石出。李懷谷是怕死者揭露他的罪行所以動了殺人放火的邪念,而自己也走上了不歸路。
我彷彿親眼見到他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只剩幾根的頭髮散在後腦勺,四肢扭曲,七竅都是血漬。我又想起了他跟我在辦公室裡談論學生跳樓的場景,還有聽完鄭民的怪異行爲後度來度去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知道他有沒想過自己竟然也有從樓上跳下的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