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少想問什麼?”羅小微臉色再一次泛白,雙手不由得顫抖起來。
“你剛纔真的出去了?”
“嗯,我真的出去了一下。”
“你出去幹了什麼?”宮寒影帶着些追問的語氣。
被他這麼一問,羅小微不安地全身顫抖着,冷汗從她額頭滲下,最終她還是忍不住垂下了臉,“我……我回家了啊。”
“回家?羅小微你不免有些可笑吧?剛纔我在天台遭到襲擊被傷了手,我看見那個人就穿着和你一模一樣的黑衣服。”宮寒影故意伸出受傷的右手遞給羅小微看,眼睛死死盯着她,不放過她的每一個神情。
擡起頭,宮寒影鮮血淋漓的手就在她的面前,羅小微害怕得尖叫一聲,跌倒在地。
看着羅小微失態地跌倒在地,衆人不禁驚呼出聲,而宮寒影似乎很欣賞她蒼白的臉上那恐懼的神情,“羅小微你在害怕什麼?”
“我……我……我怕……我不怕……”羅小微語無倫次地說。
“說話啊,你在害怕什麼?”宮寒影步步逼問。
“不!我怎麼會弄傷宮少你的手呢?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黑色衣服嗎?這裡也有不少人穿,爲什麼看見我穿着黑色衣服就斷定是我?!就因爲我剛纔離開了回家了嗎?”羅小微泄憤一樣將所有的話都傾瀉而出。
宮寒影淡淡地掃視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然後笑得極爲燦爛地望着羅小薇,“他們?男的有些上衣是黑色,下身卻是藍色校褲;女的有黑色上衣的,卻都是粉色、白色的裙子或校服裙。而只有你一個人是穿全黑色的。”
“我不是,我只是回家了而已……”
“影,你就別這樣,她剛纔一直都是和我在一起,雖然中途離開了一下,但是從剛纔她看到你那隻手的害怕程度來看,她不可能是弄傷你的人,何況一個女孩子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膽量去傷害你?她和你也沒有任何過節啊。”歐子夜一邊站出來,一邊溫柔地扶起羅小微,“別害怕了,我相信你剛纔是回家了。”
“謝謝……學長。”羅小微低垂着臉,手指緊緊地握着。
宮寒影嘆了一口氣,慵懶地再次坐回椅子上,“我純粹開個玩笑,但她也不至於害怕成這個模樣,我又沒有指名道姓說那個人就是她。”
衆人都對宮寒影的行爲感到憤怒,他來這裡以後弄得大家都不好受,現在還居然說之前的逼問純粹是開玩笑?於是大家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影,現在我還有事情要和各位學生會成員商討,你並非學生會成員,所以可以請你迴避一下嗎?你應該知道學生會的事情是不能隨便泄露給外人知道的。”歐子夜有些爲難地說。現在他只希望宮寒影早一些離開,別再在學生會鬧事,畢竟在這裡的每一個成員都管理着學院不同的工作,縱使他們是“魅色男團”組合,一旦兩邊的人產生對立,整個學院也會受到影響。
“我只知道我被人趕出門了。”宮寒影無奈地站起身,又嘆了一口氣,“真慘!”
“影,別這樣說,我們也是按照學生會的規定辦事。”歐子夜低聲安慰道。
“學長,能出來和我聊幾句嗎?”
“你在外面等我吧!”
“一羣書呆子。”宮寒影臨走前還不忘蔑視地看了一眼在場的所有學生會成員,然後瀟灑地邁步出門。
“影,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我都會回答你。”
“學長,是你要學生會所有成員開會的嗎?從7點到10點,這段時間剛好是晨開晚會的時間。”宮寒影擡眸注視着歐子夜。
“嗯,我承認這一點,因爲他開那個晚會只會浪費各位同學的時間。”歐子夜直言不諱。
“學長,你就這麼討厭晨嗎?雖然他這個人是令人討厭了些,但畢竟是往事了,能看開一些嗎?你這樣針對他,身爲他的兄弟我很難正常交往在你們之間。”宮寒影開口直言,畢竟因爲歐子夜阻止學生會成員去參加這次晚會,弄斷了很多線索。
“影,你知道嗎?有時候一些人做錯的事會讓人一輩子都無法原諒。縱使再胸襟寬闊的人也無法忍受倫梓晨的行爲。你知道嗎?因爲他生病住院的關係,校長大人推遲了一年一度準時開啓的校運會,弄得我們學生會的人亂成了一團,現在還得重新整理運動員的檔案。而他倒好,身體一康復就逍遙自在地舉行慶祝晚會,我們在這邊累得團團轉爲了誰啊?!”
“所以,”宮寒影意識到了什麼,“你就讓學生會的人都留在這裡,不允許他們參加晚會?”
“對,開一個晚會得浪費全校學生多少時間?”歐子夜忍不住地譏諷,“我真不知道他哪來的勇氣在那邊這麼心安理得地開晚會。”
宮寒影擰着眉沉思,腦海裡突然閃過倫梓晨在池林時,那怪異的舉動。
“我對晨的事,仍存有很多疑惑想要問你,”自從在池林裡見過倫梓晨之後,他心中就一直有個鬱結,連他自己都解不開,“晨都已經失憶了,作爲他的爹地,就算要面子,也不能強迫晨記下先前的那些記憶吧。對於一個空白記憶的人來說,強行注射記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這樣他的爹地未免也太殘酷了。你沒有覺得這事越想越讓人覺得蹺蹊嗎?”
歐子夜搖搖頭,有些無可奈何:“這些都是他們父子之間的事,我們旁人是管不了的。”
“好了,你去忙吧,我不打擾你了,我去包紮一下這手,痛得都快散架了。”說完,宮寒影鬱悶地看了一眼發痛的右手,轉身離開。
唉,都怪自己剛纔太沖動了,竟然拿受傷的手來開玩笑,現在知道痛了才後悔莫及啊!宮寒影心裡暗自嘀咕着。
而看着宮寒影遠去的背影,歐子夜一臉擔心地嘆了一口氣,走回會議室。
“你們回去以後,好好地把這些瑣碎的事務處理了,明天一早就整理出一份內容大綱,交由校長大人親自審閱。”歐子夜坐在主位,十指交疊,命令式的語氣帶着王者的風範,“如果你們想得到更多的榮耀,就好好把握住這次機會。”
衆人都蠢蠢欲動地拿起桌上的檔案文件袋,興奮地想象着自己得到校長大人誇獎的情景,唯有羅小微仍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以至於歐子夜說的話她全然不知,即使現在歐子夜呼喊着她也如此。
“小微?你聽到我剛纔說的話了嗎?”察覺到羅小微的發呆,歐子夜不滿地挑着眉,加大了聲量,“小微!”
坐在她旁邊的女生輕輕地碰了碰失魂的羅小微,她這纔回過神來。
“副會長……叫我有事嗎?”說話的時候,羅小微的手又開始慌亂地顫抖。
“沒事了,只是叫你認真整理一下你手上的文件。”歐子夜嘆氣着搖了一下頭,說道,“你趕緊回家吧,處理完你手上的文件後,早些休息吧!你這副模樣看起來半點精神都沒有。”
“嗯。”點了下頭,羅小微慌張地拿起文件包抱在懷裡,然後隨着幾個學生會成員閒聊着下樓,直到走到學院門口的停車處,她們才相互道別。
看着她們驅車離開的背影,羅小微這才鬆了一口氣拿出手機,看了眼上面的時間:10點40分。
正巧,一陣輕風吹來,她不由得打了個冷戰,於是,她微皺着柳葉眉匆匆拉開自己的賓利車門,向回家的方向行駛。
莫名地,她似乎感覺車後有人一直跟着她,於是慢慢地加快車速,卻發現這種感覺越發強烈,她壓制住心中的恐懼,不安地用力踩住油門……
在她的車後,一輛黑色捷豹緊緊地跟着,黑色捷豹的主人——宮寒影此時正帶着一抹冷笑:羅小微,就算你開得再快,本少爺一隻手還是可以追得上你的。
無意中從車鏡裡看到身後緊追自己的是黑色捷豹,羅小微的臉色瞬間煞白,她慌亂地不停加速,腦子裡只想着儘快擺脫那纏人的宮少!
於是兩輛車一前一後地追逐着,誰也沒有放慢過速度,直到宮寒影的黑色捷豹與她的賓利並肩而駛。
“羅小微,你的車技不錯啊,不過,你開那麼快想幹什麼?”戲謔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羅小微慌亂間打亂了方向盤,眼看着車不聽使喚地衝出路道,羅小微驚嚇地閉上眼睛,驚呼了一聲“啊——”
然後車直直地衝出了路道,撞到路邊的一棵大樹上……
見形勢不對,宮寒影迅速單手拉開車門,小跑到羅小微的賓利車旁,敲了敲車門的玻璃,“羅小微你給我出來!”
“我快瘋了!宮少爲什麼你開車追着我不放?!”羅小微拉開車門走下來,也顧不及對方是誰,一鼓作氣地直接喊罵了出來,剛纔差點出現事故的一幕使她仍處於驚恐中。
“諾若琳是不是你綁架的?!”宮寒影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被宮寒影犀利的眼神望着,羅小微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整張臉又開始泛白,她害怕地步步後退,“宮少……你……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那個威脅雅斯的騷擾電話也是你,對嗎?”宮寒影完全忽略她蒼白的臉色,進一步逼着問羅小微。
“我不知道……別問我!”身後就是車身,羅小微一下就沒有了退路,她渾身顫抖地靠着車,慌亂地低垂着頭,連看宮寒影的勇氣都沒有。
“這一切根本都是你做的對不對?!你給我說清楚。”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別逼我……好嗎?”羅小微毅然擡起頭,雙眼通紅,淚水順着臉頰下滑,極盡隱忍的痛楚,“我什麼都不知道啊!什麼都不知道……”
說完,她像個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一樣,蜷縮着身子蹲在地上,那嬌小的身子像個可憐的小貓一樣,微微顫抖。
宮寒影直接漠視她的反應,從褲兜裡拿出透明小袋,他將小袋子裡面裝的帶有血的棉花遞到羅小微的眼前,“你看看這是什麼?”
擡起蒼白的小臉,羅小微迷惘地看着這隻透明的小袋,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是諾若琳的血跡,我是從你的後備廂裡找到的,真是好大一攤血跡呢!我已經找過醫生檢驗過了,他剛來電話說,這血跡和諾若琳的完全吻合。羅小微,如果我將這些證據交給警方,你還會有路可走嗎?”
宮寒影的話像鋒利的刀刃將羅小微的心一層一層地剝開,她痛苦地哭着,胡亂地擦着眼淚。
“不要再在我面前裝什麼無辜了,你這副模樣只會讓人看了更厭惡,我現在才發現原來女生也可以歹毒到你這樣的程度,你竟然連一個十一歲的女孩也不放過!”宮寒影加大了聲量,幾乎怒吼出來。
他一直當諾若琳如同親妹妹,現在只要一想到那可憐的女孩還躺在醫院搶救,他的心就無比痛苦,他答應過雅斯一定會好好保護若琳的,可他竟然食言了,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歹毒的女人造成的。
“不關我事啊……真的與我無關,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羅小微被宮寒影這麼一說,哭得更厲害。
她腦海裡不停閃過諾若琳痛苦的樣子,那琉璃般的眼睛因爲絕望而空洞,那後背不停綻出的血跡……
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那一幕幕,無時無刻不侵入她的腦子令她痛不欲生,她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似乎諾若琳的求救聲還聲聲在耳,那聲音令她不停地冒着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