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亂說話,萬一真相併不是他推斷的那樣,責任可不就得完全擔在自己身上嗎?
水雲風也在這個時候說道,“經過這樣的分析,雖然有可能是水雲雙所爲,但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我們也不可隨意妄斷。”
這真的是太一宗對雲飛雪的萬般客氣和尊重,如果是換做另一個人的話,他的這種分析很有可能會迎來水雲風他們所有人的反對。
因爲三長老水雲雙在太一宗內地位不低,不少弟子也是相當喜歡這個長老,至少他看起來就是那種循規蹈矩的戰力高,只是一心在爲太一宗而着想,所以他們內心深處實際上對雲飛雪的這番推斷也是持懷疑態度的。
雲飛雪笑了笑說道,“我之前就說過,死人有時候也是可以開口說話的。”
水雲雙和木皓然二人雖然都受了重傷,他們內心卻是一直都沒平靜過,幾天的時間幾乎就沒怎麼睡好覺。
爲了讓現場更加逼真,水雲雙給自己的那一拳幾乎用了八成的實力,對自己也不可謂不狠,好在結果還是令人滿意的。
只不過水雲雙依舊感到有些不安,這種不安並不是來自水雲風他們身上,而是那個陌生的年輕人,他以那種眼神問自己的那些問題讓水雲雙感覺頭皮發麻,三天的時間過去,現在幾乎都還在耳邊迴盪。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現在的他還真是怕有鬼敲門,當然這個鬼自然是指水雲風他們查出事情的真相,雖然整個現場並沒有留下什麼實質性的線索,但人是很難克服內心的恐懼的,特別還是這樣的事情就更加嚴重。
木皓然神色不安的說道,“三長老,副宗主他們會不會懷疑我們?爲什麼三天的時間過去,居然沒有任何來看我們?”
水雲風沉聲道,“就算有什麼線索,他們也沒有證據,過兩天之後我另派人去和謝家談判,此事要儘快落下來,事情已經到了非走那一步不可的地步了。”
木皓然點了點頭,雖然他們平時在宗內頗受信任,但經過這樣的事情之後,別人縱然不會懷疑,但他們自己內心那一關也不好過,特別還是水雲雙和水雲戰之間還有私人的仇怨在身。
時間已經到了後半夜,木皓然回到了自己房間準備睡覺,本來無雲的夜空忽然有着雲層交織,緊接着便是電閃雷鳴大風呼嘯,這是一個風雨欲來的夜晚。
大風將外面的樹葉刮的沙沙作響,伴隨着電閃雷鳴時不時的將黑色的夜空點亮。
忽然,一聲驚雷響起,一道閃電將整片天空照亮成了白晝,木皓然下意識的朝外面看去,就在那一瞬間,他只覺渾身汗毛乍起幾乎從牀上跳了起來。
閃電照亮天空的時間很短,但是在這很短的時間內,木皓然看到有一道人影在外面一閃而逝。
木皓然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可是外面什麼都沒有,他只能把這一切的原因歸咎於自己眼花了。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外面再度閃亮,緊接着一道雷聲響徹整片天空。
木皓然從牀上坐了起來,他可以斷定自己絕沒有眼花,外面一定有人,可是誰會在這大半夜的時候出現在他房間外面?
“什……什麼人在外面?”
木皓然一聲輕喝,回答他的是天空一聲驚雷炸響,半晌過後沒有任何動靜反應傳來,木皓然只得再度躺在牀上。
但就在他剛剛躺下的一瞬間,大風猛的呼嘯而來,房門就好似被人猛的推開了一樣‘通’的一聲打開。
恰巧此刻天空一道閃電劃過,木皓然看到一道人影從門外徐徐而來,他進來的很緩慢,再加上時不時的有着電閃雷鳴瘋狂交織,所以木皓然看清了這個人影,赫然不就是那個被水雲雙一掌擊殺的黑衣人嗎?
木皓然只覺頭皮瞬間炸開,一股寒意從腳底生出,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讓他喘息都變得分外困難起來。
他甚至可以聽自己‘通通’的心跳聲,那種感覺,就好似心臟快要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了一樣。
可是等他一個眨眼過後,那個黑衣人忽然又消失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木皓然看到是一個面色慘白的身影正和他幾乎面對面貼着,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朝後一退,但身後便是牆壁,他能往哪裡退?
只聽這黑衣人用着沙啞而低沉的聲音說道,“爲什麼……你們爲什麼要謀害宗主,宗主待你們……不薄啊!”
這句話說完,木皓然只覺下體忽然一熱,一道熱淚從下面飈射而出將他的睡褲徹底打溼。
他用着顫顫巍巍的聲音說道,“大……大哥,不是……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你……”
黑衣人沙啞如魔鬼的聲音再度傳來,“你敢做不敢當,明明就是你……”
木皓然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吼叫了出來,“不是我,不是我,是三長老水雲雙,是他殺的你啊,你要找就找他去,你找我做什麼?”
這個世界彷彿都恢復了寂靜,外面傾盆大雨的聲音將這個世界忽然又變得熱鬧了起來。
房間裡所有的燈光蠟燭全部被點亮,站在木皓然身前的的確是那個死去的黑衣人,只是黑衣人的身後還站在一個年輕的身影,這個身影自然就是雲飛雪了。
在他的身後,水雲風、水天一甚至連宗主水雲戰還有水凝雪都親自來到了這個房間內。
剛剛本來還很空曠的房間忽然變得擁擠了起來,木皓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爲什麼房間一下子多了這麼多人。
然後當他看到這些人眼神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剛剛說的那句話,難道這些人全部都聽到了?
水雲風雙目之內的怒火足以燎原,他咬牙切齒的說道,“宗主待你們可真的是不薄,你們居然出現了謀害宗主的心思,水洋就是發現了你們的陰謀,所以才被你們殺人滅口的吧。”
木皓然面色慘白,他臉上唯一能看到的就只有一片死灰色,自己親口說出了事情的真相,等待他們的結果會是什麼?
木皓然忽然從牀上跪到了地上,“宗主、副宗主,各位長老,我也只是一時糊塗聽信了三長老的妖言惑衆,他說他和宗主有深仇大恨,要我幫他報仇,他還說要想盡一切辦法把宗主之位奪到手,只要殺了宗主還有副宗主他就能做到。”
這個時候的木皓然可謂是將所有人的責任全部推到了水雲雙的身上,也只有這樣他纔有可能保住自己一命,否則今晚他將萬劫不復。
就在這時,水雲雙也被宗內的其他高手帶了過來,和木皓然相反,他的臉上沒有了驚慌失措,彷彿早就在迎接這一刻的到來。
水雲戰看着他問道,“你說你和我有深仇大恨,你和我有什麼仇?”
水雲雙的眼睛忽然出現了怒火沖天的神色,他將聲音放大了無數倍,“你可能忘了十年前的那件事了,你殺我木家三十九口人,我是那四十個人中唯一倖存下來的人,十年來我隱姓埋名坐到了太一宗三長老的位置,目的就是爲了親眼看到你死。”
水雲戰震驚的看着水雲雙,半晌過後,他忽然激動的說道,“你……你是木懷英的兒子?”
水雲雙冷笑一聲道,“難得你還記得木懷英,你殺他們的時候怎麼就想不到呢?”
水雲戰嘆了口氣道,“我早已說過,你們木家之人並非我所殺,當時狂刀門的人想陷害我太一宗,所以使盡卑鄙手段,沒想到你真相信了。”
水雲雙咆哮道,“你放屁,陷害?你現在可以把所有責任推到別人身上,但那能掩蓋你曾經做那些事的真相嗎?”
水雲戰搖了搖頭,他目光之中滿是哀怨,“那件事確實也有我的責任,這才讓你飽受仇恨十多年,你既然想殺我報仇,那也好,你就殺了我,當是爲了祭奠木懷英的死吧。”
“宗主不可啊,你病情剛剛好轉……”
水雲風沒說完,水雲戰便已制止住了他,“記住,我死之後,打理好太一宗的一切,你們也不可爲難水雲雙,讓他安全離開太一宗即可。”
水雲戰說完,竟真的將一柄大刀遞給了水雲雙,他雙目含怒的將刀拿到了手中,眼中的憤怒之色更濃,“你以爲我不敢殺你嗎……”
刀起刀落,可是水雲戰並沒有人頭落地,因爲水雲雙的這一刀並沒有看下去。
他的目光之中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半晌過後他搖了搖頭,“罷了罷了,殺了你,我又能得到什麼呢?”
他面如死灰,雲飛雪在他眼中看到了求死的慾望,看到這一幕他連忙說道,“那個胡神醫是不是你安排的人?”
水雲雙機械性的點了點頭,“沒錯,我怕宗門的人查到了我,所以安排了胡神醫。”
雲飛雪沉聲道,“但你知不知道,胡神醫修煉了魔域種族的黑暗靈力。”
水雲雙雙目之中陡然有震驚閃過,“他修煉了黑暗靈力,這……這怎麼可能,我爲何從來沒發現過。”
此話並不像假話,雲飛雪從他的眼神中便能看出來。
自從去往魔域種族之後,雲飛雪對有關魔域種族的任何一點一滴都格外的上心,所以他接着問道,“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他又爲什麼會聽從你的擺佈?”
水雲雙說道,“是我的一個朋友將他介紹給我的。”
雲飛雪眼睛一亮,“你的朋友,你的什麼朋友?”
水雲雙說道,“他叫吳……”
名字還沒說完,他的身體陡然抽搐了起來,緊隨着只見他身體從原地慢慢扭曲融化直到消失變成了一灘血水,連骨頭都沒有剩下半點,這天底下唯一能證明他存在過的可能就是那一身被鮮血染紅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