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由長情爭命數

我誤入天地會的當日,穆蕭峰便以合心玉要挾我說出玄燁所在的位置,我自斷斷不肯,穆蕭峰見我執拗如此,也不再以合心玉相要挾。

而是改命林舳玄以匕首在我身上割破傷口,以此要挾我說出玄燁的所在。

阿蕭見此早已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衝過衆人的阻攔,求他父親道,“父親,女兒求您了!阿顏姐姐是阿峰的救命恩人,現在還懷有身孕,我們不能這樣對她啊!”

穆蕭峰只罵阿蕭糊塗,再不肯聽她所說,命人將阿蕭與阿峰趕回了他們的房中,並鎖他們二人在房中,派人看守。

他們二人走後,唯剩我被按在殿中對穆蕭峰跪倒,穆蕭峰一把搶過林舳玄手中的匕首,將匕首抵在我的頸間,道,“最後問你一次,皇帝究竟在宮外什麼地方!”

我聞言只是擡起眼去,冷厲地望了望他,冷笑道,“我不會告訴你的。”

穆蕭峰一氣之下揮起手中的匕首,在我的頸下狠狠劃開一道傷口,撕心裂肺般難以忍受的疼痛至頸邊傳至心頭,我難以遏制地喊出聲來,淚水更是不受控制般自眼角涌出。

穆蕭峰已紅了眼,他將匕首的尖端刺在我臉頰上,漸漸用力,嘶吼道,“快說!他在哪兒!”

我難以控制地想要掙脫束縛住我的男子,鑽心的疼痛令我幾乎失去了清晰的意識,我只用盡所有的聲音對他喊道,“好,我告訴你!”

穆蕭峰猛然欣喜地鬆了手,而我卻感到一行溫熱的血自我的臉頰淌下,我緩緩撐起自己沉重不已的身子,緩緩走向穆蕭峰,望着他手中的匕首緩緩道,“好,我告訴你…”

“他就在…就在這兒!你來你殺了他啊!”我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狂奔向穆蕭峰手中的匕首,將自己的胸口用力抵在他的匕首之上,我清晰地感到一抹血跡噴涌而出,瞬時打溼了我的衣裳。

林舳玄見狀立時衝來搶過穆蕭峰手裡的匕首,喊道,“舵主,我們不能讓她死了!不然沒了最後的籌碼,咱們更是岌岌可危啊!”

穆蕭峰同樣驚得不知如何是好,忙喚來院中的大夫救我,我在模糊的意識中,似乎見到阿蕭與阿峰圍在我窗邊哭泣,周身上下各處的疼痛終究令我再無力支撐下去,漸漸睡了過去。

只待我醒來時,所見一切正是我合起雙眼前所見的場景,我躺在阿蕭的房內,阿蕭與阿峰則在我身邊寸步不離地守候,我見到他們二人,企圖坐起身來,卻感覺到胸口上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傳來,不禁叫出聲來。

阿峰忙扶我躺好,安撫我道,“姐姐別怕,已經沒事了,我父親他已經答應下了,不會再爲難姐姐了!”

我一時竟不敢相信他所說,只問道,“爲何轉變如此之大?”

阿蕭上來對我笑道,“方纔府裡來了個人,父親見了那人後,便吩咐誰也不許傷害姐姐,我們也正奇怪呢,想是父親回心轉意了吧!”

我心裡生了疑,究竟是什麼人,連阿蕭和阿峰都不認得,卻能讓穆蕭峰轉變如此之大?

我問道,“是…什麼人?”

阿蕭搖了搖頭,低聲道,“我們也不知,只知道是個女人,穿了一身黑衣黑紗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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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與紫禁城內,皇帝一人與乾清宮內,透過昏黃的窗,望着窗外一輪如水般的明月,他思緒層層,思至明日,他卻坐立不安。

終於他只是一人坐回到窗邊的榻上,解開腰間繫着的合心玉佩,對望月光細細觀摩,卻忽然感覺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皇帝忙捂住了心口,不知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皇上,哪裡不舒服?”舒妃於不覺間已走至皇帝的身邊,她輕撫住皇帝的心口,細細爲皇帝摩挲,問道,“可需要傳太醫來?”

皇帝淡淡搖了搖頭,轉頭望向舒妃,本是無心地道,“裕勤,今日晌午委屈你了,是朕衝動,朕不該對你那般粗魯。”

舒妃聽聞此話忽然感覺眼底一陣酸澀,她想着就算是完顏氏也從未得到過皇帝如斯般真心的歉意,她忽覺一切都已煙消雲散,就此已足夠了。

皇帝望着舒妃有些凌亂的髮髻,不禁問道,“裕勤方纔去哪裡了?怎麼連發髻也散亂了。”

舒妃一驚,瞬時慌了神,她不知該如何作答,卻聽皇帝自答道,“哦,想來是你來得匆忙,被風吹亂了吧。”皇帝話畢,親自擡起手去,爲舒妃撫平了額前紛亂的細發,溫柔道,“以後夜深露重,你不必來了,當心着涼。”

舒妃陳裕勤目光怔怔地望着眼前對自己百般溫柔、處處呵護卻是至高無上,擁有無上權力的男子,她告訴自己,爲了他,就算是千難萬險也決不放棄,能否剷除完顏氏,就在明日一舉了。

舒妃緊緊握住皇帝的手,如往日一般溫婉地貼坐在皇帝身邊,道,“爲了夫君而來,不言辛苦。”

皇帝聞言只是默然地點了點頭,想起從前,“夫君”也只是另一人用來稱呼自己的。

“皇上明日要到京城中布藥嗎?臣妾知道,皇上是爲了引人目光,爲安少以作掩護,既是作戲,不如讓臣妾同行,裝作京城富賈爲善施藥的模樣,不是更能掩人耳目嗎?”舒妃輕聲附在皇帝耳邊道,這是她計策最重要的一步。

皇帝不忍地望了望眼前的女子,忽覺十分的虧欠,“明日境況兇險,卿可要隨朕同行?”

舒妃淺淺的莞爾一笑道,“皇上爲了救完顏妹妹不顧自身安危,臣妾又怕什麼呢?能救出完顏妹妹讓皇上開心,臣妾就知足了。”

皇帝傾時間動容,他沒有想到舒妃竟是如此賢惠,體察人心,爲了自己竟能夠包容她人,皇帝擁舒妃入懷,動容道,“裕勤,朕定會好好待你,朕只是不忍見她喪命,將來朕送她與王兄離開京城,會一心一意待你。”

舒妃躲在皇帝的懷中,邪魅地勾起嘴角一笑,她清楚,自己的計策已實現了大半,且完顏氏死後皇帝不僅不會念她,還會更加優待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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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時,常安時隔數月,重換上一身戎裝,攜劍在側,走過乾清宮外遙遙的丹陛橋,穿過殿外層層疊疊的宮禁森嚴,直至殿內撫劍跪倒與皇帝的面前,高聲道,“回稟吾皇,微臣及御林軍已準備完畢,只待吾皇一聲令下。”

皇帝同樣換下往日裡繁冗的一身明黃袍服,改穿上一身簡潔瞭然的常服,回身對跪拜於地的常安道,“好,朕即刻命你領御林軍將士出宮。”

“是!”常安拱手領命,爲長姐而心焦不已的他即刻上馬,領着身後數百名御林軍將士自午門而出,一路向南前行。

皇帝更衣後,也即刻攜舒妃至京城南城中,扮作京城中富賈的模樣,爲善布藥,目的爲引來南城中的百姓,以免傷到無辜,常安的排查範圍也可縮小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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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時,我放方從夢中淺淺醒來,見阿蕭躺在我身側仍在夢中,阿峰倒在外間一張臥榻上,同樣沒有甦醒,我正欲喚醒他們二人,卻被破門而人的林舳玄一把鎖住雙手。

林舳玄不懷好意對我冷笑道,“你不必叫醒他們了,舵主怕他們二人壞了計劃,在他們昨晚吃的東西里下了蒙汗藥,不至今日晌午,他們二人是醒不過來了!”

“你!”我一時又驚又怕,他們迷倒阿蕭與阿峰,定是有什麼計策,必對我不利,我用力想掙脫林舳玄的束縛,門外卻衝進更多的高壯粗漢,將我手腳束縛,又以黑衣將我周身矇住,雙眼及口鼻皆以黑布死死封住。

衆人推着我向外走着,我只感覺自己坐上了一輛馬車,林舳玄才附在我耳邊不懷好意地笑道,

“着實是委屈你了,實話告訴你,我們舵主無法抗衡皇帝,卻又不甘嚥下心中的一口氣,他怕殺了你,將來朝廷更會爲難我們,幸得昨夜裡有個女人好心助我們,要我們帶你去個地方,讓你親眼見一個人,我們舵主的難處就都迎刃而解了!”

我用力掙扎着,終究是徒勞無功,眼前仍是一片漫無目的的黑暗,手腳更是被粗糙的繩索勒得腫痛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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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完顏常安卻毫不知情,仍舊照計劃領着一班便衣着裝的御林軍將士在南城中仔細搜尋,皇帝更是毫不知情,於南城中爲身染時疫的百姓施藥,只等着常安可以帶來好消息。

常安領兵尋至陳廣庭所說的南城甲六號宅邸前,見府邸前未掛任何牌匾,周遭更是靜無一人,確有異樣,心中頓時多了幾分把穩,常安微一揮手,其身後跟隨的十名便破門而入。

常安走在最中,身旁兩側的將士皆抽出腰間刀劍,衝進這座共三進的偌大院落,常安只停在前院的最前,待院中的主人走出門來詢問情況。

常安見走出的那男人已過不惑之年,與自己阿瑪年紀相仿,又想到穆蕭峰本是阿瑪的同窗,不禁更多了幾分確信。

那男人見常安等人攜劍衝入自己的院落,忙走上前去去問道,“這位公子有何事?你我素不相識,爲何如此大動干戈?”

常安並不看那男人的面孔,只是轉頭掃視着院中的每一處房屋,凌然開口問道,“先生的院落雖大,只是門外卻無牌匾,吾等奉朝廷之命,行徹查之慣例,還請先生配合。”

穆蕭峰心中不禁開懷,看來昨日前來的女子的確沒有欺騙自己,今日所發生的一切都在那女子的預料之內,自己最後選擇賭出的這一把,終究沒有落空。

穆蕭峰擡眼望了望眼前的少年,身子俊逸,形容俊朗,一身戎裝鎧甲,腰間佩戴的寶劍與旁人不同,不禁於心中確定此人便是完顏明若的幼子完顏常安無疑。

穆蕭峰自知他武功高強,不可硬來,只能以智取,幸好完顏氏此時已被林舳玄帶出,並不在府中,他也不怕常安去搜府邸上下。

“公子,我們是作古董生意的商人,府內皆是價值連城的古董,怎能隨意於門外掛匾,惹人注意呢?公子若不信任,大可帶人去搜我府內上下,若有任何不妥,在下願聽憑公子懲處。”

常安見眼前男人篤定的模樣,卻又不禁遲疑起來,“難道竟是自己搜錯了麼?”

既已尋至此處,更無不搜之理,常安只是冷然地望了望眼前的男人,道,“那就請先生敞開各屋大門,供我們搜尋。”

穆蕭峰命身後的小廝去敞了府內共三進院落所有的大門,常安身後的將士分頭去尋,自屋外至屋內,再至屋內暗格一處不落,皆仔細搜尋。

常安一人左右環顧,直至走到一處暖閣門前,見屋門並未敞開,不禁湊上前去意欲將門打開,卻被身後的一人攔住,“公子,屋內是老身一雙兒女正在休息,公子貿然打擾,怕是不好。”

常安狐疑地望了望身後的男人,又湊上前去隔着窗紙望見屋內的榻上確有一個少年伏在其上熟熟睡着,內間的牀上一個女子合衣躺在外側,亦無甦醒的跡象。

常安此時無法確定對方的身份,便不能無力地執意闖入,常安斟酌了片刻只道,“我會讓手下的人小聲些,不吵醒您的一雙兒女,還請先生允許我的人進去巡視一圈。”

穆蕭峰心中暗想,完顏氏雖曾一直被關在此處,但此時她畢竟不在府內,又有何懼怕,便親自去敞了門,供常安帶領的將士出入。

已是一炷香的功夫後,常安帶來的所有人都來複命,“安少,這座府邸吾等一間不落,全部搜過了,並無異樣。”

常安不肯相信自己所聽,復又問了很多次,直至確定自己聽到的,的確是“並無異樣”後,他纔不甘地從此處離去。

常安及一衆將士離開穆蕭峰的府邸後,一個御林軍將士纔出來問道,“安少,接下來咱們該怎麼做?”

常安此時已極爲擔心自己的長姐,甚至想到自己長姐是否已不在人世,所以自己纔會尋不到她的蹤跡,常安想至此處,回頭望見跟在自己身後的一衆將士,才強忍住自己的淚水,低聲怒吼道,“接着找!找不到我長姐,我決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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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林舳玄矇住雙眼及口鼻,直到坐在馬車上顛簸了良久,林舳玄及身後的人才將我眼前的黑布一把扯下,緩緩掀開我面前的簾子,讓我向外望去。

目光所及之處不過是京城中如往日一樣的景象,百姓來往間談笑買賣,穿梭於各條街道。林舳玄見我並無任何反應,以手指了指遠處,對我輕聲道,“看遠處。”

我方擡起眼眸去向遠處望去,只見遠處一塊高臺上兩個人來往走動,身邊圍了諸多的百姓,百姓欣然地接過其二人手中的物事。

因被矇住雙眼許久,我用力地合了閤眼,才漸漸看清遠處的一切,那高臺上的一人,竟是玄燁!

我喜不自禁地試圖掙脫,此時他就在我眼前,近在咫尺之處,我多麼想要衝進他的懷中,卻無論如何也掙不開身後的束縛,我口中嗚嗚咽咽地喊着,卻放不出聲音來。

林舳玄將手搭在我肩頭,用力將我按住,道,“老實點!你看看還有什麼人?”

我此刻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玄燁身邊的女人,正是舒妃陳裕勤。她與玄燁一起同心同力爲百姓傳遞着什麼物事,她的腹部已有些身孕的跡象,她時時刻刻跟在玄燁身邊,而玄燁更是時而爲她回眸擦去額上的汗意,時而爲她取下手中的重物。

我口中發不出任何聲音,卻忽然感到昨日被穆蕭峰於頸間割破的傷口忽又撕心裂肺地作痛起來,幾乎扼住了我的呼吸。

直至我親眼看到玄燁送走了一衆百姓後,徑直走到舒妃身側,自她身後將她環住,扶她坐下後,以手撫着舒妃的腹部,二人低聲耳語着什麼,偶一頑笑,偶一深情。

眼中的淚自眸中傾時落下,“玄燁,我在受苦,爲保護你而受盡折磨,而你又在做些什麼?”心中的聲音一次又一次刺入我的心頭,似要將我的心碎成斑駁碎片。

“我真是不得不可憐你啊,爲了保護某些人,受了多少苦楚,連腹中的孩子也幾乎不保了,而他呢?你不見了,全然沒有來找你,還在津津有味地陪着別的女人在宮外玩樂,連我都替你不值啊。”林舳玄的聲音更是如一把無比鋒利的匕首在我心頭劃下一道極深的傷口。

我努力想要說些什麼,林舳玄終於撕下我嘴前的粘條,附在我身前問道,“你想說什麼?”

我望着遠方已被淚水模糊了的玄燁及舒妃,幾乎說不出一句話來,終於只是用盡了全力,才說出一句話來,“帶我回去去見穆蕭峰…”

“好!這可是你說的!走,咱們回舵中去!”林舳玄吩咐了駕車的車伕,蓋了馬車的簾子,急急趕回到穆蕭峰的府中。

當日我說過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決定,或倔強或傷你,卻都是因爲我害怕失去你。

今日我說過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決定,或偏執或無法回頭,卻也都是因爲我失去了你,我不敢再嘗這樣的滋味。

再倔強無畏的人,也終有被傷得徹底的一日。

待回到穆蕭峰的府中,我的思緒幾乎早已都被抽離,別無所求,唯求速死,以完此債。

我毫不清醒地走進府邸,腳步沉重地向穆蕭峰居住的前殿步步走着。

“我願以我一命,換他一命。”我望向坐在遠處的穆蕭峰,彷彿已失去了任何滋味,再嘗不到任何苦澀的味道。

“我要你們答應我,決不能有殺他的念頭。”只待我話畢卻又立刻後悔,我復又開口改口道,“不僅不可殺他,你們要答應我,連傷他分毫的念頭,都不可有。”

我一字一句地說出此話後,穆蕭峰猛然笑道,“好啊,好一個癡心的人兒啊!”

我卻忽然怒吼道,“你答應我!不可傷他分毫!”話畢,我低頭望着自己的身子,再次開口道,“以我兩命,換他毫髮無損。你能答應我嗎?”

“好!但你要立下字據,免得將來朝廷追查,我們仍舊性命難保!”穆蕭峰令我寫下字句,林舳玄早已準備好,取來筆墨,我以顫抖不已的手提起桌上一支沾染濃墨的毛筆,在紙上仔細寫下,“唯求速死”四字。

我扔下手中的毛筆,忽覺一切都已煙消雲散,再沉重的家族的擔子終究不必我再去揹負,從今後,於我而言便可再無離散。

穆蕭峰收下我寫下的字條,取來一把匕首在我身上劃下諸多深深淺淺的傷口,而我卻竟如感受不到疼痛般。

林舳玄接過穆蕭峰手中的匕首,隨後押我走出大殿,進入殿後一間極爲陰暗潮溼的矮房,林舳玄只將我綁在柱上,穆蕭峰極爲得意快意地望着眼前的我,怒吼道,“完顏明若,你的一箭之仇!今日我要一樁一件還在你兒女身上!林舳玄,你下手慢一些,我要讓她慢慢品嚐其中的痛苦!”

我緩緩合起雙眼,靜靜等待着即將到來的一切,卻忽然聽到阿蕭和阿峰的聲音傳來,“父親!不可啊!求父親手下留情!”

穆蕭峰一驚,罵身後的傭人道,“你不是說他們二人絕不會醒過來嗎!怎麼會這麼早就醒過來了!”

“父親,您怕是忘了,我與阿峰皆是習武之人,那一點蒙汗藥,並不足以我們二人昏迷那麼長的時間!”阿蕭字字凜然地說道。

“你們幾個拖他們出去!”穆蕭峰指揮身後的幾個壯漢道,一邊對林舳玄高喊道,“你還猶豫什麼!快動手啊!非要等着他們倆過來阻止麼!”

林舳玄揮起手裡的匕首即將刺在我的左心之上,而此刻被人拖拽的阿峰卻一腳踢在林舳玄的手上,林舳玄手下一歪,匕首終深深刺在了我的左肩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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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蕭及阿峰望着眼前的完顏氏倒在了一片血泊中,終於抑制不住,一掌打開身邊的衆人,如瘋了一般衝到完顏氏的身邊,跪在她的身邊,哭喊道,“阿顏姐姐…姐姐你醒醒!”

阿峰已將林舳玄一掌打在身後方纔捆綁着完顏氏的柱上,又一次重重揮拳掄在他身上。

“姐姐!你醒醒啊!姐姐!”阿蕭哭得已沒了聲音,等到阿峰趕來看時,阿蕭倒在阿峰的身上,哭道,“峰,阿顏姐姐她…怕是已不在了!”

阿峰不可置信地去環抱起倒在地上的完顏氏,探測她幾乎沒了鼻息,忽然站起身來想要以手傷他的父親,卻終究做不到,只得忽然仰天長嘯,聲音似已劃破天際,傳向了遠方。

此時仍在南城中苦苦搜尋的完顏常安忽然聽到一聲異動,不禁停下手裡的事情,問道,“這是什麼聲音?從什麼地方傳來的?”

一個御林軍前來回話道,“回安少,是從咱們第一個搜尋的府邸裡傳來的,我們也不知發生了什麼。”

常安忽覺一絲不安,不安過後更是一陣鋪天蓋地的不祥之感,他扔下手中的物事,衝出此時他所在的院落,吼道,“快!跟我回去!”

阿蕭此時仍抱着完顏氏的身體,懼怕她漸漸散失了溫度,忽聞門處傳來一陣嘈雜,阿峰向門處望去,竟看到一隊御林軍破門而入,下意識去阻攔。

常安遠遠地已看到倒在地上的完顏氏,一時驚懼萬千,手上不覺一鬆,寶劍應聲落在地上,阿峰遲疑地望着眼前的少年,問道,“你是什麼人?!”

常安哪裡還顧得許多,目光中只剩下遠處倒在地上的完顏氏一人,他推開阿峰的阻攔,衝至完顏氏身邊,撕心裂肺地悲憤怒吼道,“是誰!是什麼人殺了我姐姐?!”

常安眼底已化爲一片殷紅,回首望着身後慌忙躲藏的穆蕭峰和林舳玄等人,只待完顏常安一聲怒吼,常安身後的御林軍已極快地制服了院中的衆人。

而倒在地上的完顏氏竟緩緩睜開眼來,常安見狀,又驚又喜,卻更害怕,不知該做些什麼。

完顏氏只是緩緩擡起站滿了鮮血的手來,撫上常安的臉頰,斷續道,“常安,別哭…”常安聽過此一句話後,卻哭得更兇,最後竟周身顫抖起來,因爲他懼怕失去眼前之人。

完顏氏的聲音愈發微弱,最後只剩下一點氣息,對常安道,“常安,今後…照顧好阿瑪額娘…”

常安懷抱着自己的姐姐,雙肩不住地顫抖,他至此時竟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剩下不住地點頭答應,直到他的姐姐再沒了氣力,倒在自己的懷裡,他才吼道,“快去回稟皇上!傳太醫過來!快!”

此時皇帝正於南城中陪同舒妃一起爲百姓布藥,直到一個御林軍驚慌失色地前來回話,“回皇上!完顏氏找到了!”

皇帝一聽此信,多日來懸着的心才緩緩落下,驚喜道,“她在哪兒?快帶她來見朕!”

那御林軍將士此時已滿頭是汗,跪倒在地,重重叩頭道,“皇上!完顏氏怕是不行了!皇上若是想見最後一面,還請皇上快些過去吧!安少已等在那裡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親們~馬上要甜了呦哈哈哈【害羞.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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