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劍宗的白袍劍客,長得便是一張俊俏臉蛋,一襲白衣,雖說還沒修到那御劍飛行的霸氣飄然的境界,但遠遠的臨駕朔州城,卻也是映襯的半邊紅日都暗淡了下來。
一襲白袍加身,手持一把白色細劍,卻是衣袂飄飄,仙氣凌然。而那一旁密宗的寅塔法王,一腦袋的火紅色絡腮鬍須,脖子上懸掛着一條核桃一般粗的念珠,赤膊半個身子,手中扶持一座銀色寶塔,陣陣佛光浩然之氣在那塔頂散發出來,奪目刺眼。
而就在這時候,聶秋的耳邊幽幽的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
“聶秋,這個白袍劍客名曰鄧聰,乃是西蜀劍宗門下真傳弟子,可是築基八層境界的高手,當年西蜀山中悟道,憑藉一手夜王劍法,在西蜀創下過偌大的名聲!”
聶秋回頭看,卻是範琦那小矮個子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的身後。他扭曲的膝蓋頂在二樓靠窗邊緣的欄杆前,細膩肥大的雙手抓着欄杆,很吃力的爬上來,眼睛落向不遠處那朔州城之上雲端之下的白袍劍客,說道。
“那個滿臉鬍子的和尚呢?”
範琦看了那和尚一眼,道:“洛陽伽藍寺的寅塔法王,是當世編織幻境的第一好手!”
那寅塔法王本是大唐西域都護府的牧羊人,卻在十幾年前,在那西域草原之上,碰到了一份莫大的氣運,在一處舊寺當中,得到了失傳百年的密宗十二卷真經。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幾十年前進入中原,成爲了這些年洛陽伽藍寺名聲最響之人,同樣也是伽藍寺的一位真傳!。
“幻境?”聶秋嘀咕了一聲,卻看向那天邊朵朵雲彩。卻看到那寅塔法王坐下一匹高大麋鹿,卻有騰雲駕霧之勢,身後更是有無數法王金身,護教神座,無數幻影飄忽,當真像是佛祖駕臨一般,聲勢浩大!
不管是這西蜀劍宗的劍客鄧聰,還是那伽藍寺的寅塔法王,二者都算得上是當時翹楚,鳳毛菱角一般的存在,修爲之高,饒是和自己師父費長房都是有云泥之別!
費長房在這小小的朔州城,只差一步便是煉氣境。但比起這世間七大宗門絕頂修士,隨便一個出世下山,便是一個絕頂高手,能夠引來萬千民衆的盲目崇拜,跪地禱告,奉若神仙一般!
“隨便就是兩個築基期的高手下山,七大宗門裡面築基期的高手比白菜還多嗎?”聶秋看着那伽藍寺的高僧和西蜀劍宗的劍客,出來便要搞得如此打的陣仗,彷彿是神佛降世一般,卻也當真是大開眼界。
俗話說大道三千,無論是佛宗,道宗還是劍宗,各修各的道,互不打擾。但這三千的大道,最終通往的終極又是怎樣的?
聶秋看着那漫天的幻象,當真是大開眼界。但雖然那漫天幻象奪目,但在聶秋看來也不過如此。
畢竟這神佛幻象比起那舍利子當中,通往天際雲端,一眼望不到頭的神山來說,終歸還是雲泥之別。
單說
那大山山路之上的諸多魑魅魍魎,厲鬼夜叉,雖說是同是幻象。但那神山山路上的漫天幻象,卻可都是能夠化爲實在的攻擊,讓人防不勝防!
“兩位前輩,在下便是聶秋。”
面對着那寅塔法王和白衣劍客,聶秋卻也是絲毫面不改色,走到窗前,抱拳拱手,表現的倒是不卑不亢。
這倒不是聶秋妝模作樣,而是兩個築基期的高手,雖說不能算得上是七大宗當中絕世高手,但難得下山一趟,卻也是能在這小小的朔州城,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強大存在。
但比起鄉試比鬥當日,光天化日奪舍自己,助長自己戰勝何遠,有推波助瀾的幫助自己臨戰進階的小沙彌來說,築基期的高手着實在聶秋嚴重算不得他見過最霸道強大的修士!
聶秋表現的不卑不亢,比之周圍那些朔州城的愚民百姓,卻是更是氣定神閒,雲淡風輕,甚至還能夠和一旁的人談笑風生。
那隱隱的竟然有一股氣質在聶秋身上襯托而出。
“哼!”伽藍寺的高僧寅塔法王冷哼了一聲,腮幫兩邊的赤紅色虯髯鬍須也是跟隨着微微一動,雖說這法王半張面目都被那赤紅色的鬍鬚遮擋,但那眉宇之間卻還是能夠輕易的看到對於聶秋的一絲絲輕蔑神色。
這寅塔法王本就是大唐西域都護府一個邊境牧羊人,偶然得了道,並且還是那伽藍寺的正宗大道,但卻只因爲並非伽藍寺從小的僧侶,終歸也只不過是野狐禪。
“小小年紀不知天高地厚,不過區區朔州書院的一個小小修士,見我伽藍密宗前輩,還不下跪?”
寅塔法王看了一眼周遭跪拜地上的民衆,再看聶秋,站在窗前,非但不跪,眉宇間還散發着一股少年英氣。雖說不逼人,但是卻讓那寅塔法王看的有些刺眼。
行走江湖,從西域到大唐,再到南楚。莫說是這種小城愚民,就算是世間的那些小宗門的宗主見到了自己,哪個不是三拜九叩,行的是上禮!
而如今眼前的聶秋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朔州書院的書生,非但不跪,反而隱隱的眉宇間有着一種讓他非常不爽的桀驁。他寅塔法王修的是野狐禪,但卻也已是上宗名門,自然覺得應該受到世人崇拜!
“法王好大的脾氣喲,是不是草原地廣人稀,如今見了這麼多人,這脾氣就上來了?”白衣劍客鄧聰眯起眼睛,瞥了一眼那寅塔法王,再看聶秋,微微一笑:“小聶秋,聽聞你有一把鉤沉大劍,着實霸道威猛,西蜀距離北郡千里之遙,本座走這一趟也着實不易,就是想看看你那鉤沉大劍。”白袍劍客以本座相稱。
聶秋抱拳拱手,依然表現的不卑不亢,道:“這鉤沉劍乃是我偶然所得,卓越品階的寶劍,入不得鄧上師的的法眼,就不獻醜了。”
“聶秋你既然用劍,可曾想過入我劍宗門下?”鄧聰眯起眼睛,看着聶秋,而語氣比起那寅塔法王,倒着實是客
氣了許多。
而聶秋卻眯起眼睛,微微一笑,道:“學生不才,已拜入費長房門下爲徒了。”
聽到費長房的名字,白衣劍客鄧聰揮了揮手道:“費長房算什麼?不過是一個煉藥的,何德何能能與我西蜀劍宗相提並論?”
聽到這話,聶秋微微眯起眼睛,臉上露出了一抹不悅的神情。想要反駁,卻突然被一旁的一雙手穩穩的摁住了。
轉頭一看,卻是範琦,端着一壺酒水,一邊摁着他聶秋的手背,輕輕的說道:“我要是你,就聽他說完。”
聶秋愣了一下,看着範琦。
“聶秋早作打算,聽聞你當日吃罪了那赫連燎原,並且上了赫連燎原的陰神。五日之前赫連燎原已經出關,恢復了陰神本源,如今已經浩浩蕩蕩而來。爲的就是兩件事!”
鄧聰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不大,但是穩穩的卻有一股力好似把整座城給壓了下來一般,整座城市都彷彿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再看那鄧聰,眉宇之間更是散發出來了一種複雜的神色。
“拜我西蜀蜀山劍宗,便可以得到庇護。並且聽聞你有靈參在手,我鄧聰便願意當你的接引之人。”白衣劍客鄧聰眯起眼睛,微微得意的一笑。
“你可拉倒吧,你個蜀山猴子。你們蜀山能夠庇護,可就憑你的修爲也像保護聶秋?”寅塔天王揮手不耐的道:“來之前我也以爲這聶秋小子吞了靈參,是怎麼樣一個三頭六臂,可現在看來和普通的修士士子沒有任何區別。就算修爲比別人進境的快一些,卻也只是一個稍微強大一點的小耗子罷了。你當真以爲將來能成爲劍道大家?不如這樣,那個什麼泥鰍的,你拜入我伽藍寺門下,他赫連燎原定然拿你沒辦法!”
寅塔法王似乎說了這麼多還不過癮,最後仍然補了一句道:“劍聖的頭銜你們蜀山劍宗霸佔多年,可一百多年都沒有人能真正意義上的堪稱劍聖了,難不成你鄧聰吞了靈參就能成爲新劍聖?做夢去吧。”
聽到這麼一番話,聶秋微微一笑,朝着一旁的範琦投出了一個感激的目光。而範琦則是微微點頭,潛臺詞好像是在說不客氣一般。
而聶秋則冷笑一聲,看着那寅塔天王和鄧聰二人,去也知道,這兩個人哪裡是什麼真心要收自己爲徒,而是覬覦自己手中的靈參娃娃!
千年的靈參果然能夠引來無數的鯊魚覬覦,聶秋眯起眼睛,道:“靈參我已經吃了,兩位前輩好意晚輩心領了,不過有錯就要認,捱打要站穩。我吃罪了那赫連燎原,是生是死聽天由命,多謝兩位前輩關心了!”
聶秋抱拳拱手,嗤笑道。
“不知天高地厚!”寅塔法王冷笑一聲,看着聶秋,彷彿已經是看着一具屍體一般。
而鄧聰卻也只是微微眯起眼睛,沒有多少話,但是眉宇之間最後的那一抹好意和善意,也在聽到聶秋說吃掉了靈參之後,頓時蕩然無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