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登山卻不知時間悄然過去一日一夜的光景,聶秋已經從淬體六層,連跳兩境,成就了淬體八層的境界!
雖然八層境還未圓滿,但是這一日進兩境,卻讓聶秋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只是這淬體七重境界卻是神奇玄妙,自己當日戰那太嶽惡人,病公子沈拓,鬼道人旭聖子,以及和那赫連燎原的陰神。諸多連番惡戰,卻是讓聶秋一舉衝關,破了淬體七重境界。
但是淬體八重境界的晉升之後,聶秋卻再次陷入到了瓶頸之中。每日白天在山中反覆攀登第八層山路,卻許久見不到自己突破淬體八重的大圓滿。
龍脊草的種子已經播撒在了水潭邊緣的靈田之中,聶秋做不到每日前去照顧,只能拜託山中的小沙彌前去照看龍脊草。
虎魄已經安穩的進入鎖魂石中,沒有任何反噬。這鎖魂石平日裡就像是一個封印一般,牢牢的封死了那虎魄的神魂。
雖然如今聶秋還未進階煉氣,無法動用真氣。但是憑藉自己身體內感悟到的那一抹天地靈氣,聶秋卻是能夠真實的感覺得到,這鎖魂石當中隱隱蘊含着的那一股虎威。
朔州城何府滅門慘案,鬧得城內人心惶惶,白北風的屍首在城頭高掛了整整七天七夜,第八日被一羣北郡的烏鴉啄的面目全非。
而聶秋的日子沒有多大的變化,整日和費長房混跡於藥房之中。白北風的乾坤袋之中有不少的藥方,聶秋全部拿來煉製丹藥,其中不少絕品藥劑,都是白北風的看家手段,聶秋則全部拿來練手。
費長房並不知道白北風是自己的寶貝徒弟手刃的,但老而成精,這老頭子就算不敢肯定,卻也是心裡沒少懷疑過自己的寶貝徒弟。但所幸白北風此人行事妖異,在生性較爲涼薄的費長房看來,死了也就死了,活着也是浪費糧食。
索性費長房不是一個特別嚴苛的師傅,總會留給自己徒弟幾日回家省親。
重陽節當日,朔州城的流觴樓上,聶秋花了大價錢,擺了一大桌子。
崔牢頭一家被請來,崔虎如今傷勢基本痊癒已經能夠下地行走。費長房本就是個孤老,無妻無兒無女,生活單調。聶秋便一併請來,本就是自己師父,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孝敬也是應該。
一桌飯菜,一大家子倒是吃的其樂融融。
“解元郎在流觴樓擺桌,當真是緣分啊!”
正當一大家子好不熱鬧之時,突然樓下傳來一陣爽朗笑聲。
尋着聲音看去,卻看到範琦拐着羅圈腿,搖搖晃晃的端着酒杯從樓下走了上來。
有些日子沒見,這廝卻是吃胖了些許,皮肉也是更加細嫩了。
走路搖晃,老遠便紅着臉。只是身邊那名叫薛青衣的妖嬈女子,不再躲着不見人,而是走在範琦身邊,低眉順眼,十足丫鬟一般的乖巧樣子。
範琦不請自來,卻是毫不客氣,走到桌前,斟滿了一杯酒。
“聶大嫂好生福氣,生了聶秋這般孝順的兒子,又是第一解元,將來平步青雲,您也跟着享福喲。”
說實在的,在聶秋看來,這範琦雖然說話油腔滑調,陰陽怪氣。但骨子裡卻有一種親和感。雖然這只是第二次見面,聶秋卻總覺得好像之前已經和他見過了一般。
聶青崖行了一個禮,只是本就是鄉村婦人,行貴族禮來總覺得有些不倫不類。
“這位少爺看着面生,我平日不怎麼出門,也少有走出公主坪過,真真是想不來了你我是否見過?”聶青崖一句歪着頭,低頭看着範琦。
她本就個頭不高,偏偏卻還比範琦高出一寸有餘,可見這範琦當真是矮個子一個。
“呵呵,很抱歉,我這個人記性不是很好,記不得了。”
範琦說這話的時候略微挑眉,看着聶青崖。卻是讓那聶青崖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兀自端起了酒杯,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
聶秋看的雲裡霧裡,道:“娘,這位是盛京範堯大將軍的小兒子,範琦公子。”
出於禮貌,聶秋還是爲大家介紹了起來。
然而當範堯的名諱脫口而出的時候,確實讓衆人沒來由的渾身一震。
血手人屠範堯的名諱天下恐怕無人不知,而他這個整日流連於長安大小食肆青樓的怪胎兒子,卻也是人盡皆知的存在。
“我和解元郎前幾日在城東酒樓飲過酒,相談甚歡,今日得見衆多長輩,卻也只是盡晚輩的禮數,叨擾各位了,我在隔壁廂房有事詳談,就多座了。”範琦起身,環視衆人,禮貌的欠了欠身子。臨走卻仍然不忘目光復雜的多看了那聶青崖一眼。
範琦走出廂房的時候,門外已經有人候着
多時了。
那是一個消瘦的中年男人,一頭長髮隨意散開,雜亂的像是馬鬃一般,腰間繫着一條白色腰帶,手中一把長劍不離身,他站姿不如一旁的衛士聽罷,眉宇間散亂的眉毛彰顯不羈。而那脖子後頸處的刺青,卻也彰顯了他的身份。
金袍子,大陸之上嗜財如命的傭兵的稱謂,只是比起那些專門殺人的傭兵不同,這些金袍子則是專門爲貴族服務的高等傭兵!他們的勢力遍佈大陸,足有五千人之多,成員多數都是一些傭兵,極少數則是混跡於市井當中的地痞。
雖然成員參差不齊,但卻仍然是大陸之上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查到了,白北風的確是白蓮教的餘孽。我尊敬的範琦公子,您付給我錢的時候可沒有告訴我,這項任務和白蓮教有關係。”金袍子微微眯起眼睛,眼小兒聚光,透着一股市儈狡詐,長長的頭髮垂在眼前,邋里邋遢的外表之下,卻難掩一種莫名森冷的殺氣。
範琦從沒有小看過任何人,包括眼前這個專門替貴族賣命的金袍子。
最起碼這金袍子眼神中藏着的殺意,是他手無縛雞之力的範琦一輩子也擁有不到的。
範琦上下打量了那個金袍子一眼,說道:“哦?你很害怕白蓮教?”
“三公子,沒有人不怕白蓮教。”金袍子直言不諱,他是求財,並不想因爲賺不完的錢而把命丟了。
“那我有沒有告訴你,這不光是白蓮教的事情,還關係到天策府?”
金袍子很想笑,因爲他知道眼前的範三公子什麼身份。天策府的機要牢牢的掌握在範家大公子手中,他老三不過只是一個吃喝玩樂,被盛京貴族們稱作爲草包的二世祖而已。
但是這金袍子沒有說出這番話來,因爲就算是一個草包,也是自己的僱主和老闆,他必須對於自己的老伴有着一份尊敬。
“我的大哥做事的風格簡直就是我那老父親年輕時候一樣,但很可惜偏偏我父親那顆聰明的腦袋他沒有繼承下來,來,我請你喝幾杯吧,也算你舟車勞頓的辛苦。”
範琦說着,一雙手已經抓住了那傭兵粗糙的手掌。這動作簡簡單單,卻讓那傭兵有些摸不着頭腦。
範琦領着他走到了桌前,倒了一杯酒,說道:“隨便吃喝,反正我從小就有花不完的錢。”
範琦說了一句很草包的話,說完之後便狠狠的在一旁倒酒的薛青衣挺翹的臀部,狠狠的揉捏了一把。
“說一點我不知道的事情吧,比如天策府最近有什麼動靜沒有?”範琦有些不耐煩的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
金袍子也不客氣,坐了下來,先喝了一口酒,大口吃了一筷子垛子羊肉放進嘴裡,肉香和酒香混合,讓他一臉愉悅的表情。
“盛京的確最近有不少的事情。”金袍子吃的滿嘴是油,喝着酒道:“左僕射魏大人從西域買來了一匹寶馬,送給了他的新夫人,不得不說魏大人的新老婆的確有眼光。西蜀策士張韌十五天之前進了京城,面見聖上...”
“行了!”範琦拿着筷子敲了敲酒杯,周折他那臥蠶眉毛,搖頭晃腦的說道:“這點皮毛小事,你拿回去講給別人聽吧。”
“公子,倒是還有一件事情...”金袍子突然正色,放下了碗筷酒杯。
“啥事情?如果還是那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就把老子請你喝的那些酒水全給吐出來!”範琦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
“兵部侍郎李玄策前幾日早朝時,彈劾大將軍範堯,並且揚言要爲十幾年前淮陰侯滅門慘案翻案!”
啪嗒!
突然,範琦手中的筷子掉落在了地上!
那一張玩世不恭的臉突然僵硬在了那裡,嘴裡的珍饈卻也沒心思去嚼了,呆滯的看着遠端窗外,半晌沒有說話。
“瞧你那傻樣。”薛青衣咯咯嬌笑,倒了一杯酒給範琦,嗓子溫潤體貼的說道:“喝杯酒,順順別噎着了。”
範琦怔怔的看着窗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卻是端着酒杯,一飲而盡,嘖了一聲,道:“李玄策雖說是兵部侍郎,但沒這個膽子說這話。淮陰侯的案子十幾年了,早就沒人敢去多嘴,成了懸案,這個節骨眼上他提起來,要麼是活膩了,要麼是有人在背後煽風點火。”
薛青衣反正挺不懂,就乾脆繼續整理着一絲不苟的青絲,金袍子則繼續低頭吃肉喝酒。
“這天底下除了那個書呆子,恐怕沒有第二個人敢叫板我爹了吧?”範琦晃着腦袋,而這時候薛青衣卻是回過頭來,饒有興趣地問道:“這世上還真有敢和大將軍叫板的?”
“說你胸大無腦你還不信!”範琦狠狠的抓了
一把薛青衣胸前的豐腴道:“你說這話要是在盛京非得被鷹衛抓取割舌頭不可,吾皇在上,怎麼會無人敢和我爹叫板了?”
“你剛纔說的淮陰侯的案子,到底是什麼案子啊?”薛青衣想到了什麼,繼續追問。
“那淮陰侯的案子?告訴你也無妨,大約十五年前吧,淮陰侯本是...”
範琦的聲音越來越小,剛要繼續說下去,卻聽得窗外穹頂之上傳來一聲悶雷聲!
轟隆隆!
突然,就在這時。整個朔州城外烏雲密佈,狂風四起。天邊飄來一朵黑雲壓城。
嘩啦啦!
陡然之間大雨傾盆,確實今年夏日的頭一場雨,下的酣暢淋漓,片刻之間空氣中便瀰漫起來一股泥土溼潤的芳香。
範琦還想講下去,卻沒來由的皺起了眉頭,看向窗外那天邊的烏雲,陡然一驚。
“那雲彩後面竟然他孃的有人!”
範琦大叫一聲,卻聽見窗外有事一聲驚雷!
“南無阿彌陀佛,寅塔法王臨駕!”
就在這時候,那天空烏雲背後傳來一聲粗狂的聲音。仔細聽來,那聲音帶着一股濃重的西域的口音。再看那雲層背後,烏雲滾滾之中,一匹麋鹿昂首挺胸,麋鹿之上一個光頭和尚,穿着密宗袈裟,手持一座古怪玲瓏小塔,徐徐落下,卻引得街上無數愚民紛紛跪拜。
“佛祖在上!阿彌陀佛!”
無數民衆當中跪拜,卻是頭一遭在這朔州小城見識過如此大的陣仗。
那麋鹿緩緩落下,踏足地面,四蹄踐踏青石板發出陣陣脆響。穿着密宗袈裟的和尚,默唸心經,卻是一臉慈悲的表情,微微一笑,道:“南無阿彌陀佛,伽藍寺寅塔法王在此!樓上的可是聶秋?”
聶秋站在窗前,看着那寅塔法王,點了點頭。
“我當時何等英雄少年,不過和普通少年並無兩樣,失望,失望!”
聶秋撓了撓頭,確實不知道這和尚哪裡冒出來的。便問自己的師傅費長房。
“師傅,這和尚是誰啊?”
費長房此時此刻看着麋鹿再看那密宗和尚手中的銀色寶塔,道:“七大宗之一,伽藍寺護寺金剛,因爲手中的寶塔乃是一神器,寅銀打造,所以被人稱爲寅塔法王!”
所謂寅銀,實際上便是密宗的一種開光手段,必須是得道高僧在閏年寅時開光纔可,能夠加持密宗咒法,是一種極爲上乘的金屬!
“怎麼又是七大宗的人。”聶秋看着那寅塔法王,沒好氣的說道。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卻只覺得頭頂再次一陣閃爍驚雷。緊跟着天邊竟然出現了一處清晰無比的,海市蜃樓!
那海市好似遠在天邊一般,城內無數人都能清晰可見一座雪山,高聳入雲,仙鶴縈繞,懸與空中,一派仙氣!
而那海市蜃樓之下翻騰雲朵之中,無數神將,手持金色闊劍,闊步而來,每一步鏗鏘有力,遠遠地便聽到陣陣怒雷一般的吼聲!
“西蜀劍宗,鄧聰親臨,樓中之人可是聶秋!?”
又是一聲,卻看到一把青鋒長劍從那厚重的烏雲之中刺出,陡然之間那海市蜃樓瞬間化作煙雲不見蹤影,唯獨那長劍飛出,一條白影掠過長空,飄逸落地,看的城內無數百姓目瞪口呆。
俗話說,劍乃是兵刃之中的君子,而這時間修劍之人多是帶有一股子難以言喻的仙氣。就好比當下此人,長劍一出,雖說不是陸地神仙,卻也有着那麼一股飛劍的感覺,饒是聶秋都看的是心曠神怡,心中更是暗自佩服。
“又是找我的?”聶秋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
卻看到那白衣劍客點了點頭,再狠狠的颳了一眼一旁的密宗禿子和尚,道:“正是,解元郎不可聽這禿子的廢話。雖然距離宗門選拔還有些日子,但我西蜀劍宗愛才,解元郎此等才俊,我西蜀劍宗自然不會輕易錯過!”
白衣劍客抱拳拱手,看上去比聶秋大不了多少,但那手段確實高明瞭不止一個層次。
而這西蜀劍宗卻也是七大宗門之一,坐落巴蜀九黎城內,是當世第一劍宗!
“聶秋小子莫聽這個雜耍的猴子隨便瞎說,泥犁宗,離山,全真,茅山,還有那相國寺五個宗門的長老執事如今都在路上趕來,這劍宗就喜歡耍寶投機取巧,想要混個臉熟,切不可聽他胡說!”
密宗的大和尚心直口快,一語道破,確實讓白衣劍客瞬間羞紅臉。
“你個死禿驢,休要胡說。”
這邊劍宗和密宗的來人吵得面紅耳赤,而聶秋卻是好奇一個問題。距離宗門選拔還有些日子,爲何他們竟然同時間全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