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琬,年方二八,小名綰綰,人稱小碗,婉兒。
此刻,她如同一條靈活的魚兒一般,穿梭在熱鬧的人羣中,嘴角掛着甜甜的笑容。
李記糕點,安昌鎮最有盛名的糕點鋪,從來都是人滿爲患,看着排得老長的隊伍,她的秀眉皺了起來。
是買呢?
還是買呢?
“咕咕~”肚子十分配合地叫了兩聲,她嚥了口口水,順着自己的心意,腳步一挪,站在了隊伍的後面。
直到日落西山,她才從人羣中擠出來,看着手中的油紙包,她嘴角的笑容不斷擴大,心滿意足,哼着小曲,一蹦一跳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終於在天黑之前回了家,她站在門口,擦了擦額角的細汗,然後待呼吸平穩後,才邁開腳步推開了門。
“娘,小弟,我回來啦。”
她的聲音清脆,小跑着推開正屋的門。
只見牀上躺着一個容色憔悴的女人,她看着不過三十歲左右,兩鬢卻已斑白,距離她不遠處的小桌上,一小童趴着睡着了。
女人正是她的母親吳氏,人稱三娘子,年三十又三,小童則是她嫡親的弟弟,徐玖,不到五歲。
聽到聲音,牀上的女人睜開眼睛,深陷的眼窩裡有了幾分光彩,手臂撐着坐起來,眉眼溫柔,“綰綰回來了。”
徐清琬點點頭,“嗯嗯,娘,看我買了什麼。”
她一臉笑意地將手裡的油紙包提了起來,遞到母親眼前,“我買了您最喜歡的桃酥餅。”
當看到她手裡提的是什麼的時候,吳氏的眼中的光彩被自責愧疚所取代,一把握住女兒的手,“綰綰,苦了你了,都是娘沒用。”
“娘,說什麼呢。”徐清琬嗔怪一聲,在牀邊的小凳上坐下來,將紙包放在腿上,取出裡面的桃酥遞了過去。
“娘,快嚐嚐。”
吳氏接過放進嘴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怎麼樣?甜不甜?好不好吃?”
對上女兒滿含期待的眸子,她將馬上就要落下的淚水逼了回去,努力擠出一抹笑來,“甜,很甜,綰綰你也吃。”
說着拿出一塊喂到女兒的嘴邊,徐清琬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嗯,甜,好吃。”
她的眉眼彎彎,笑容甜美,吳氏的情緒不覺被感染,也露出了幾分真切的笑容來。
母女兩人相視笑着,不遠處的小童吸了吸鼻子,喃喃道,“桃酥餅。”說着還砸了砸嘴巴,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徐清琬的笑容微僵,嘿,把小弟那皮小子給忘了。
徐玖睜開眼睛,看清牀邊的女子後,眼睛一亮,“阿姐,你回來啦。”
“我剛好像夢到桃酥餅了,好香啊。”
說着,他舔了舔嘴巴,回味着剛纔夢裡的味道,想要站起來,才發現腳麻了,踉蹌了一下才站穩。
“你沒做夢,快過來吃。”
徐清琬舉起手中的油紙包,只見小傢伙眼睛一亮,不等腳麻緩過來,搖搖晃晃跑了過來,撲到長姐的懷裡。
“阿姐你買桃酥餅啦。”
從紙包裡拿出一塊,張大嘴巴歡喜地塞了進去,滿足地閉上了眼睛享受。
徐清琬倒了一杯水喂到他嘴邊,囑咐道,“慢點吃,別噎着。”
“阿姐,你也吃。”
看着他的小胖手,她笑着張嘴。
看着一臉滿足,互相投喂的姐弟兩,吳氏心裡一陣苦澀。
他們姐弟也曾是官家小姐少爺,山珍海味也吃過的,如今不過是幾塊糕點,於他們而言都是奢侈物……都是她這個當孃的沒用啊,拖着一副病體,非但幫不了綰綰,還總是拖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