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轉完整個豪宅,我說將用一週的時間給她出具一份《風水報告》,爲她重新佈局房屋,保她至少五年之內順風順水,運氣大旺。
她很開心,讓僕人在豪宅之內打掃出一個大房間,作爲我住宿之處。我假意推脫了幾句,最後還是接受了她的美意。
25號晚上(也就是明天),“秦姐”將到訪尾氹市,估計是爲了“三十六刀”選龍頭老大的事兒專程趕來,玲瓏狐要在郊外山莊爲其接風。我正可以利用這個空隙潛入其住處盜取文件。祝我成功吧。
今天晚上和明天的白天沒什麼事兒,就用來寫“回憶錄”吧:
雖然是早餐,兔子堅持要喝啤酒,我也攔不住。
老闆問:“要啥牌子的?”
兔子問:“有啥牌子的?”
老闆說:“只有雪花。”
“那、那就雪花唄。”
艹,就一個牌子,還問啥。
兔子就着香腸,喝了一箱子啤酒,接着就哇哇地滿地吐,吐完了還抱着坐在鄰桌吃飯的副鄉長哭,貌似還舌吻了一下。我忙給他們倆分開,簡單打掃了一下地面,把他扶回房間。
看到他睡着了,我這纔拿着書到河邊複習,晚上回來時發現他已經不省人事,可能是酒精中毒,迅速把他送到鄉醫院。急診室的醫生已經脫了白大褂,換上便裝,看了我們倆一眼,指了指掛在牆上的鐘表,滿臉地不高興:“你們咋這時候纔來呢,我都下班了!”彎腰拍了拍兔子臉蛋,問我:“他這是咋了,要是不着急,明天早晨九點之後再來唄!”
我急了:“估計等不到明天了,這都快死了!”
醫生很不情願地給兔子檢查了一下,給他掛上吊瓶。
我問醫生:“急診室晚上沒人值班麼?”
醫生說:“咱鄉醫院所有科室都對外承包了,急診室歸我,上不上班我自己決定。”
我說:“國家不允許醫院科室對外承包吧?”
醫生說:“好像有那麼個規定,但咱鄉窮,醫院工資待遇低,招不來醫生和護士,前兩年已經關過一次門了,爲了挽救它,鄉**私下裡決定同意醫院把各科室承包出去。鄉書記和鄉長對咱醫院挺照顧的,規定鄉里公職人員、老師、企業員工只能使用鄉醫保卡,在鄉醫院看病纔給報銷。”
我問:“這倆領導得病也在你這兒看啊?”
醫生說:“他倆是縣管幹部,手裡有縣醫保卡,只有頭疼腦熱纔在咱這兒拿點藥。”
我說:“這倆人也太坑人了,以你們這醫療水平和服務態度,得治死多少人啊。”
醫生說:“大病治不了,但是小病沒問題。我們統計了一個數據,咱這兒的治癒率高於縣醫院,患者死亡率低於縣醫院。”
我說:“來咱這兒看病的都是感冒發燒這樣的小病,可不是治癒率高麼;快死的時候都轉到縣醫院,可不是縣醫院死亡率高麼。”
說話的時候,兔子睜開了眼,問我要水喝。
醫生說:“知道渴了,就沒事兒了。”給兔子開了一堆藥,說:“回去把這些藥全都喝了,明天再輸一次液,就ok了。”
雖然服務態度差,但兔子是個知恩圖報的小夥子,出院之後特意做了一面錦旗送去。醫生滿面紅光地收下了錦旗,恬不知恥地掛在了急診室正中。
兔子也挺感謝我,隔三差五就領我找小酒家打打牙祭。
附近有一家小店菜品味道極佳,尤其是豆腐腦和小牛肉,鮮美絕倫,天下無雙,很多顧客從十幾公里的地方開車過來,就是爲了品嚐這兩樣東西。
其門面不大,只能容八、九張方桌;裝修簡單,但乾淨整潔。正堂懸掛的兩幅照片頗爲醒目,一個是黃羊國北鶘省財政廳廳長和老闆一家的合影,一個是老闆兒子的檢察官制服照。
先說老闆的兒子,大名叫做許其邦,是我中學時的學長,從小就喜歡看歷史書籍,有很高的文學素養,尤其對中國歷史上著名的妓女十分熟悉,滔滔不絕地能講幾晝夜;其用隸書和半文不白的語句寫就的作文,每每都能贏得語文老師撕心裂肺地讚歎,經常作爲範文印發給全校同學,是初一到高三所有學生的典範。如此神人,我校五十多年來只此一人。同學們一直在模仿,從未有超越。
我只聞其名,並未見過其人。不過在黃羊國,我將和他經歷很多故事。當然,人家是主角,我只是配角。我成爲線人,也蒙他引薦。我能位列“十大金牌線人”,其功不可沒。
照片中的北鶘省財政廳長叫做鍾晉忠,是許其邦的表舅。鍾晉忠的父親在黃羊國經商,大獲成功,躋身上流社會,隨後把家眷從國內接到身邊生活。鍾晉忠憑藉父親的勢力和自身卓越才能,平步青雲,四十歲出頭已官至一省財政廳長,權力很大。年初衣錦還鄉,蒞臨表兄家小店,見到了許其邦,就問表外甥從事什麼工作。
許其邦說自己四年多前畢業於廣州一所三流工科院校,隨後通過司法考試和公務員考試,進入北崗縣檢察院工作,閒暇時間又自學通過了註冊會計師考試。先後在公訴科和反貪污賄賂部門任職,都幹得有聲有色,但家無背景,提職無望,目前還是普通科員一枚,每月工資一千出頭,在縣城連房子也買不起,娶媳婦兒更是奢望。
鍾晉忠說:“以你這樣的才能,在國內真是屈才,不如到黃羊國發展。如今黃羊國全力打擊貪腐和黑幫,基於人才匱乏的實際情況和擺脫官場人情網的原因,正面向中國、新加坡等國招募懂普通話,具有司法工作經歷、同時擁有司法考試和註冊會計師證書者入籍擔任‘獨立檢察官’,該職位雖然有風險,但待遇好,民間威信高,你可以試試。”
他很激動,說:“站在打擊犯罪的第一線,向囂張的權貴、暴力分子開戰,一直是我長久以來的願望。我特別喜歡看描寫日韓臺檢察官工作的影視劇,這三地的檢察官有着良好的法律素養,享受着優厚的待遇,可以指揮警察查辦重大案件,把大毒梟、大貪污犯、黑社會大佬逮捕歸案,送上法庭提並請法院作出有罪判決。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鍾晉忠說:“在黃羊國,你將夢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