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左副將戰死
探子是軍隊的眼睛，要是打掉了一支軍隊的探子，那這隻軍隊就得抓瞎。
漠北除了原本就有的探子之外，還外加上一萬最精銳的漠北鷹騎。
針對三界關撒出的探子做了地毯式的搜索打擊，對於分散且實力不是很強的三界關探子來講就是滅頂之災。
左騰原本是在熊初平麾下當一名副將，可是因爲之前對漠北的一戰，李牧遠的名頭實在是太響，左騰被壓制得太厲害。
所以他便主動請纓來負責三界關的軍情刺探，雖然危險，但是機會也大。他要是在三界關和李牧遠這樣的人一起，那就會被壓過風頭，難有出頭。
左騰所率領的三千人馬在三界關斥候探子中的實力最強，也插得最深，這也最危險。
樹大招風，左騰的三千人馬也引起了漠北這邊的注意。
五天前，左騰就遇上了一千漠北的探子。
三千人打一千人，這種局面是碾壓性的。
在吃下一千漠北探子之後，左騰還剩兩千三百人馬。
本來這是一個勝戰，值得高興，可是作爲主將的左騰卻高興不起來。因爲他們的行蹤暴露了，被完顏明烈的五千鷹騎給盯上了。
兩千三百人對敵方精銳的五千鷹騎軍明顯是不理智的，所以左騰的策略是撤退。
可他也低估了這五千鷹騎的黏性，在掌握到他們的行蹤之後。完顏明烈就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來，下定決心要把這兩千多人的戰功給放入囊中。
荒原上，你追我趕。
馬的優勢就被凸顯了出來，左騰的兩千三百人很快被完顏明烈的這隻精銳鷹騎給追了上來。
畢竟左騰這邊原來就已經經歷過了一場戰事，雖然勝了，可是也被消耗了很多的精力。
五千漠北最精銳的鷹騎一直都是養精蓄銳，三界關這邊就顯得特別吃虧。
要是一直這樣逃，兩千三百三界關探子是有希望逃出去的。可是他們被攔了下來，五百漠北探子就在他們的退路上堵截他們。
這五百人上來就是不畏死的衝鋒，他們的目的不是和三界關這邊分出勝負。他們只要傾盡全力拖住這兩千三百人就好，只要拖住，那等五千鷹騎趕到，兩千三百三界關探子就得永遠留在這裡。
兩千多人打五百人，是必勝局。但是這樣的必勝局也要花費時間，他們被拖住了。
解決了這自殺性的五百人，左騰也不準備在跑了，因爲也不允許他跑了。五千漠北鷹騎在完顏明烈的指揮下，以合圍之勢把他們給包圍了。
今日，三界關兩千多探子，必死。
雖然被包圍，可是他左騰不懼，兩千三百人不懼，唯有死戰而已。
“完顏將軍可是大手筆啊，五千精銳都撲上來了，真夠給我左某人面子的。”
左騰指揮麾下的兩千三百人承三角形之勢，面對這五千人的包圍。
“原來是你，我有點印象。你叫左騰是吧？”
這種局勢已經勝券在握，完顏明烈自然是從容不迫。
“今日五千最精銳的蠻子送上門來讓我們宰殺，吾等可願隨我一起殺盡北蠻子？”
左騰的話語說不盡的豪邁，被包圍的局面讓他說成了是敵軍自動送上門。
“早就想殺幾個北蠻子的鷹騎了，這些蠻子頭顱可值錢了，一個抵得上三個普通蠻子呢?”
“張老二，等一下你慢點殺給我留幾個，我還要帶蠻子頭回去跟大將軍領功呢。”
“王老五，那你可要快點了。這蠻子頭顱可值錢了，我殺上幾個，好換個大價錢。好久沒去百鳳樓找花魁小蘭了，那娘們叫得可浪了。”
“哈哈哈，張老二，你就別想了，要去也是我先去。老子玩完了你在玩。老子殺得蠻子可是比你多，錢也比你多。”
死戰在即，兩千三百三界關探子不懼，反而在計劃怎麼多殺幾個北蠻子，來賺取軍功，換錢。
好不灑脫，毫不懼死。
“哈哈哈，好！今日我們一起殺北蠻子，拿着蠻子頭顱找大將軍要封賞。”
左騰笑得最爽朗，最大聲。
“三界關今日求死戰！”
“死戰！”
“死戰！”
兩千三百悍不懼死，最先發動了衝鋒。
長槍對長矛，蕩寇對彎刀。
槍出血濺、刀過頭落、人死馬倒。
軍人，爲戰爭而存在，也因爲戰爭而滅亡。
戰場上沒有是非對錯，只有你死我亡。活着的人才是對的人，死的人無論如何也錯。
左騰的手中的長槍一槍捅穿一名漠北鷹騎的胸膛，挑起這具屍體，砸向後面的人。
他衝在最前面，也要承受最多漠北鷹騎的壓力，不過他不懼。
五千人這樣的合圍，最具有殺傷力。在三界關發起衝鋒之後，就是腹背受敵。他們衝鋒的方向是完顏明烈的方向，也只有這個方向值得他們拿命衝鋒。
剛一刀砍下一個漠北蠻子的頭顱，身後就被弩箭射穿，臨死前，還用刀再蠻子的馬背上留下一刀口子。
這種沒辦法回頭的衝鋒，是最吃虧的，是送死的打法。但是他們別無選擇，因爲沒路可退，也不想退。
漠北的鷹騎，是漠北騎軍中的精銳。戰鬥力遠比普通的漠北探子要強上太多，彼此之間的配合，嫺熟的殺人技藝。
一番衝鋒，漠北以八百人的代價換走了兩千三界關探子。
三百三界關探子還在做垂死掙扎。
左騰的肩膀和大腿各中一箭，大腿直接被弩箭射穿，肩膀被穿透，箭頭露在前面。
現在蕩寇已斷，長槍已經摺了。
三百人圍成一個圈子，傷得最重的在外圍。
他們是用自己的身體來擋住漠北鷹騎的弩箭，爲身後的袍澤爭取的一點時間，好多殺幾個蠻子。
騎兵王老五的左臂已經被斬落，鮮血不斷在噴涌。他一把扯着搖搖欲墜的張老二，騎軍張老二隻剩下一口氣在勉強支撐。他的腹部已經被蠻子的彎刀劃出一個大口子，腸子因爲沒有了遮擋，翻出肚子，掛在馬背上。
“張老二，你呀還行不行？別他媽一直讓老子來扶你。”
“我還行，還拿得動刀，剛纔我比你多殺了一個蠻子。王老五，你個慫貨。”
“草，你呀別閉眼，把腸子收起來，老子還指望你帶我去百鳳樓找小蘭呢。”
張老二拿刀的手已經漸漸垂落，最後一絲氣息也盡了。他是萬老五的袍澤，也是大家的袍澤，在身死落馬的最後還爲他的袍澤做了一次盾牌。
三百人在最後又換走了一百漠北鷹騎。
三百人，只剩一人，渾身是血的左騰。
剛纔還在說話的騎軍張老二和王老五，他們用他們的身體爲身後的袍澤擋住了數十隻弩箭，自己也被射成了刺蝟。
此刻他們的頭顱也被割了下來，被一個漠北鷹騎用布袋裝了起來。
掛在馬背上，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
最後一個人的衝鋒，也是最後一個人的掙扎。
又用長槍捅穿兩個漠北蠻子的胸膛之後，左騰也停下了動作。
他力竭了，也不能再動手了。
在兩個漠北蠻子的精密配合下，他的雙臂被斬斷，長槍掉落在地。
隨後他的胸膛也被漠北蠻子的長矛捅穿。
最後一口氣，原來他左騰也不是那麼好運氣，也會死。
終於不用在軍中被稱爲“將軍墊”了。
一刀，血花四濺。
左騰的頭顱也掉落在地。
漠北鷹騎對於撿起這種掉落的人頭，手法極爲嫺熟，用長矛一戳，然後放在早就準備好的布袋之中。
至此，兩千三百三界關探子被漠北鷹騎以一千人代價團滅。
從開始到現在，完顏明烈都一直是在一旁觀戰，雖然衝鋒是朝他的方向而來的。
可是他不怕，因爲這兩千三百人就沒有衝到他的面前。
“頭顱割下，身體厚葬。”
這是完顏明烈在吞下兩千三百三界關探子後的唯一一句話。
戰爭對於士兵來講，本來就沒有對錯可言。
高高在上的掌權者們一句話，就得與敵人死戰。運氣好的可能在數次戰爭下活了下來，最後成爲掌權者，運氣不好的只能是頭顱成爲了敵人賺取軍功的砝碼。
留給他們的也只是幾十兩撫卹銀子而已。
左騰的頭顱被一名漠北鷹騎的校尉掛在馬背上，因爲是他出力最多，也是他一刀把這顆頭顱和連接的身軀分離。
對他兩講，這顆頭顱太值錢了，三界關副將的頭顱。他心裡盤算着，這顆頭顱能讓他官升三級，能領到很多的賞銀，可以供他喝多久的花酒。
剩餘的漠北鷹騎一路推進，一千里境內，三界關的探子盡數被滅。
打瞎了三界關的眼睛，爲的就是給他們以後的攻城增加勝算。
對兩方的士兵來講，這只是開始的一個小插曲。
還有好多人要死，還有好多的頭顱要砍，還有好多的軍功可領取。
還有很多像左騰一樣的副將成爲他們成爲掌權者的墊腳石，而他們也可能會被左騰這樣的副將給捅穿胸膛，爲敵人的前程做鋪墊。
今日生，明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