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莫愁湖邊的勝棋樓,就是萬磊在江南的駐地,這一座勝棋樓建於明初,當年朱元璋與大將軍徐達在此處下棋,徐達獲勝,朱元璋就將此樓以及莫愁湖封賞給徐達,現在明朝滅亡,早已物是人非了。
莫愁湖地區風景優雅,又在秦淮河邊,明初就進行了大規模開發,經過三十幾建設,沿湖畔築大型樓臺十餘座,民居更是數不勝數,每日販夫騶卒熙熙攘攘,熱鬧非凡,萬磊舉家暫住於此,目的也是貼近基層的百姓。
與萬磊一同南來的除了傅闈和趙雪兒兩位夫人之外,兩位兒子也來了,就連學生也跟着一起南來求學,畢竟金陵一直是明朝的國都,江南又是人文勝地,文化底韻濃厚,官私藏書甚多,他們當然要來一覽爲快。
不過,觀官私藏書只是他們南來閒時的消遣之一,他們更重視的是實學,而研究探險隊帶回來的動植物纔是他們此行的最主要目的。
其實,此次南下南洲的探險隊不只是帶回來了很多珍惜的動物,還帶回來一些植物,其中一種叫桉樹的植物引起了萬磊的關注,這種速生樹是造紙業理想的材料,可以在沿海和河島地區種植。
另外,這種樹還有一個顯著的特點,它的生態競爭力強悍,可以在短時間內改變一個地區的生態平衡,一旦大面積引種,就會使生態圈向單一化方向發展,另外,桉樹本身具有驅蟲作用的揮發性油,使得林不長蟲,天上自然也就無飛鳥。
所以說,桉樹雖然是一種經濟價值很高的樹種,同時也是一種侵略性十分強的樹種,萬磊正在考慮要不要引種到雲貴地區去,作爲一種驅趕手段,把原住在深山老林中靠刀耕火種採集狩獵爲生的各個少數族羣“趕”出深山。
萬磊之所以考慮用這一損招,其實也是因爲頭疼,北平軍第四集團軍從二月初開始入雲貴高原地區作戰,卻是受到了很多次阻擊,當地部族依仗山險地利,總是能佔優勢,十幾天來,北平軍將士多有戰損,這讓萬磊頭疼無比。
不得不說,西南地區的少數部族實在是桀驁難馴,特別是那些部族的族長,仗着山高皇帝遠,一直當着土皇帝,他們不但與中原王朝對抗,各部族之間也因爲爭地而爭戰不斷,甚至還會聯合起來入犯平原地區,這真是管又難管,不管又不行。
不過幾經權衡之後,萬磊最終還是放棄了這一計劃,畢竟雲貴高原上是石灰石地貌,地下水並不豐富,而桉樹又堪稱抽水機,一旦大規模引種,勢必嚴重危害當地的生態。
當然,降水量多的江南沿海荒山還是可以引種的,比如說兩廣地區和瓊州島地區,廣植桉樹可以不但可以防風,改善沿海鹽鹼山的土壤,還可以用來提煉桉葉油,有抑制毒菌的作用,可以入藥,也可當防腐劑,稱得上全身是寶。
生物入侵法被放棄,萬磊只得下令北平軍步步爲營,用剿撫並重的辦法,一面想辦法拉攏分化和瓦解當地部族,一面修堡壘拉鐵絲網築防線,一點一點地向前推進,不停地向雲貴高原上壓縮蠶食。
步步爲營雖然費時費力,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主動歸降的各部落族人,萬磊會給以安撫,將他們遷出深山打散了安置到平原地區,並使之儘快公民化;至於那些負隅頑抗的,見一個滅一個,寧可下狠手重剿,也不留下隱患。
在剿撫並重的軍事思想的指導下,北平軍將開始一輪蕩賊狂潮,就像是第二集團軍在東北所用的戰術一樣,對凡是不肯降服,不肯出山的部落進行了大規模的剿殺,總之就是要把雲貴高原地區的人口降到十來萬,斷絕起叛的一切可能。
這種大規模的剿殺看起來似乎十分殘忍,不過這與民族壓迫無關,也不是什麼種族屠殺,只是對不肯降服向化者的一種震懾,也是文明對戰野蠻的一種擴張,歸結起來就是一句話:順大華民國者昌,逆之者亡。
而這種順昌逆亡不只是表現在對西南少數部族上,對其他地區的人也是如此,萬磊從來不認爲單憑仁義道理就能征服世界,只有一手拿槍,一手拿天平,才能讓世人臣服在華夏文明之光下。
“東女國,西羌別種,俗以女爲王,與茂州鄰,有八十餘城.”這天一早,趙雪兒就拿着一本手抄本跑到萬磊的書房,興沖沖地說道:“哥,你看,女兒國居然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現在川北還有一些藏身於深山峽谷中的部落,這些部落男不婚女不嫁,過着走婚的生活,這不過是母系社會的殘留,沒有什麼稀奇的。”萬磊卻毫不在意地說道,爲了平定西南地區,他沒少派精忠衛去摸底,對西南各族的習俗也是有大體的瞭解的。
當然,萬磊不想簡單地評價這些習俗的好壞,只要是與大華民國法律不相沖突的,他也懶得管,當然,隨着北平軍的推進,這些部族遲早還會被帶出深山,打散到漢人聚居地,隨着漢化推進,這些怪異的禮俗遲早會消失。
“女人可以當王,地位比男人還高,這,這太匪夷所思了。”趙雪兒還是興奮無比,“我剛聽張姐說起這事的時候還不太敢相信,不過看了這一冊舊唐書,發現還真是真的!”
“匪夷所思的事多了去了,別少見多怪了,你可能沒見過僰人懸棺,那才叫神奇呢,不過僰人是最難降服的部族,去年在四川肆虐的都掌蠻,就是僰人的一個分支,這些人盤踞在雲貴川交界處,很是蠻橫,是我北平軍的大敵!”
“你啊,總是想消滅這個消滅那個,也不想辦法招撫,人家當然不服。”趙雪兒扁嘴道。
“我不是沒有招撫,只不過我招撫的對象是一般的百姓,不是那些妄想世襲的族部首領,那些妄想當土皇帝的傢伙,見一個剿滅一個。”萬磊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