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人質的妻子已經救回,還捉到了一個綁匪,下一步自然就是放心大膽地進行鋤奸行動了。當然,雞飛狗跳不是萬磊的風格,請君入甕纔是他的最愛,這不,他安頓好了傅闈,就帶人去與趙雪兒匯合,四散開來,暗圍思儀院。
“人在裡面?”萬磊問道。
“自打從鐵府出來,她一直在裡面,而思儀院附近各個制高點上都安排了人盯着,跑不了她的。”趙雪兒自信滿滿地說道,當然,她心裡也有些怨念,因爲萬磊去救闈兒姐的時候沒通知她,所以又抱怨了幾句。
萬磊對這個小妮子的抱怨向來是無現的,因爲她沒事都喜歡生非,有雞毛大的事就要小題大做,無非是爲了彰顯自己在萬家的地位。萬磊等她發完了牢騷,才道:“讓你的人先撤下來,換上軍士。”
“爲什麼換人,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的人?”趙雪兒更不樂意了。
“不是,他們都是些小不點,真打起來會誤傷到他們,你就不好向他們的家人的交代了。”萬磊正色道。
“什麼,你打算現在動手嗎?咱們只發現這一個奸細,還無法一網打盡啊。”趙雪兒道。
“放心吧,我早有安排,那些奸細一個也跑不掉。”
“那好吧,我帶隊衝進去捉人,你帶人幫我們放風,免得讓人又跑掉。”趙雪兒躍躍欲試,自打上次跟對方對過手,她就知道對方是個硬茬,不過她也是練武之人,爭強好勝之心深入骨髓,就是希望挑戰高難道。
“你傻啊,衝進去幹什麼?”萬磊搖頭笑問道。
“捉人啊,不衝進去怎麼捉人?”趙雪兒白了萬磊一眼。
“思儀院這麼大,咱們這麼多人強衝進去,壞了人家的東西不用賠嗎?另外,思儀院內這麼多人,對方隨便捉一個來當人質,咱們還不照樣得投鼠忌器?最好辦法是讓她自己出來,鑽到咱們的埋伏圈中。”萬磊笑道。
“人家又不是笨蛋,憑什麼就會往咱們的埋伏圈裡鑽?”趙雪兒還是不服氣地問道。
“咱們的目標是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化勝利,所以不能蠻幹。先定下方針,再考慮細節。”萬磊正說着,一個哨兵就來到他身邊,在耳邊低語幾句,他就下令道:“所有人各就各位,只許進不許出。”
萬磊這一聲令下,數以百計的偵察兵早已經埋伏到四儀院四周的民居中,這麼多人有的負責望哨,有的負責抓人,只要有人要出去,甭管是不是奸細,都要暗器射倒並拉到暗處捆好,至於進入了,那就先不管。
這幾天來,由於受到綁匪事件的影響,北平城實行了宵禁,而今天爲了配合抓捕行動,宵禁的時間提前了。思儀院自然沒有來尋花問柳的人,所以異常冷清。而就在暮色剛剛落下之時,街道上就有一個行色匆匆的人向思儀院的方向急奔。
因爲得了只進不出的軍令,埋伏在一邊的軍士沒有理會這個違反宵禁政策的人,任由他進入思儀院。而那人來到思儀院外邊時,放着正門不走,而是直接翻牆進入,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好人。躲在不遠處的萬磊見到此景,嘴角卻微微地向上一翹,因爲他知道,來人肯定是劉綰的同夥,而他引蛇出洞的計策開始生效了。
果不出萬磊所料,那人真是劉綰的同夥,被稱爲五姐的說唱女周妤。一如既往地,她的小道消息很靈通,“無意”間聽到了幾個獄卒說起,大牢裡新關了一個叫張召重的人,至於獄卒罵這小白臉如何蠻橫無禮、如何不知死活又如何沒膽氣之類的話她卻懶得聽了,因爲她知道,這個張召重是她十七妹的師弟。
現在,這個愣頭青被捉了,保不齊會說出什麼來,所以她才冒險來思儀院給劉綰報信,讓劉綰早做準備。只是她不知道,那幾個獄卒是奉命出來放風的,一張更大的網已經在整個北平城內拉開。
“五姐,這個時候你不該過來的。”劉綰見到周妤,馬上拉進屋去,因爲她已經跟鐵鉉談妥了火炮交易的事宜,這個時候正準備換裝出城,所以也沒時間責怪對方夜間貿然出行會把身份暴露出去,只是問道:“有什麼事嗎?”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你師弟被捉了。”周妤也不多說廢話,直奔主題。
“哦,那渾小子昏昏浩浩的,仗着自己武藝比常人高,就四處亂跑惹事,被捉也是正常的,回頭我託人爲保,花些銀兩把他弄出來就是了。”劉綰卻不以爲意地說道。
“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那渾小子落到人家的手上,萬一抵刑不過,把一些不該說的事都招了,那就大大不妙了。”周妤道。
“他雖是我師弟,可是整個人傻乎乎的,什麼都不知道,他就是招了,也說不出什麼來啊。”
“可是,那個買丫鬟的情報是他告訴你的,如果他說起這一條,只怕咱們的計劃就得全盤暴露。”周妤可比劉綰老成得多,馬上就分析到了要害處。
劉綰一聽到這,頓時一驚,道:“啊,不好,我得馬上出城,把那人轉移走!”
“不只是要把那人轉移走,咱們也得暫時消失,免得被捉到。”周妤道。
“這,這不太妥吧,我剛談妥火炮交易一事,一時走不開的。”
“這事可以讓別人代辦,咱們先保住這個驚天的秘密再說。只要把那人弄到南邊,以後就不怕買不到火炮。如果那人被救走了,那咱們全盤計劃就曝光了,到時候就是反目成仇。”周妤道。
劉綰聽了這話,眉頭一皺,心底下一權衡,也覺得是這個理,就道:“好吧,咱們馬上轉移,勞煩五姐你去通知其他人,今晚就出城,在老地方會面。我先出城,和月兒一起把那人轉移走。”
“小心一點,別讓人發現。”周妤也不再多說,推門看了看四周,見沒人,就一躍消失在了庭院的花叢中。
送走了周妤,劉綰就開始換裝,一衣紫色的夜行衣換上,再帶上黑色的面紗,一個夜行客出現。她把門反鎖上,再把燈吹滅,之後從窗臺上一躍而出,再一躍上了房頂,嚓嚓地幾聲輕響,就如靈貓一般快速地穿梭過了好幾個庭院。
而就在劉綰急着趕路出城之際,突然聽到身旁傳來一陣輕微的風聲,她反應也算機警,猛然閃身躲過了這致命的偷襲。而她轉身正要尋找偷襲者的所在之時,就見數十支長箭破空而來,房頂上的她無處可躲,只得一躍下了地。
而她的腳剛落地,就聽到地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忙向街道的兩邊看去,就見數以百計的全副武裝的軍士擋住了她的去路,與此同時,房頂上又傳來嘩啦一陣急響,幾十個人出現在房頂上,圓張的長弓正對着她,她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中埋伏了。
“劉小姐,這麼晚了你這是要上哪去啊?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好派人隨行保護啊。”軍陣中傳來萬磊的聲音,他一身布衣立在盾陣之後,火把的光照在他的臉上,一片紅光滿面,哪裡還是日間那副人之將死的慘相。
“萬公子身子大好了,真是可喜可賀啊。”劉綰嘴上說着,雙眼卻四下掃着,尋找着突破口。
“呵呵,我這人命太硬,閻王爺不敢收我。劉小姐,你雖然是我北平城的貴客,不過也是不能違反宵禁的,而且你還穿了這一身專業的行頭,我有理由懷疑你這是要偷進獄中去看你師弟。”萬磊淡淡一笑,就道:“何必這麼麻煩呢?你跟我說,我還不放人?”
一聽到萬磊這般說,劉綰眼珠子一轉,就順坡下驢,道:“萬公子果然明鑑萬里,小女子那師弟被家師寵壞了,所以行事乖戾,還請萬公子給小女子幾分薄面,原諒則個。”
“好說好說,現在我就帶你去見他,來人啊,請劉小姐上路。”萬磊一揮手,兩邊的盾陣快速向中間擠壓,長槍手也把長槍伸了出來,一副羣毆的架勢,再加上房頂上幾十支硬弓對着,劉綰縱使神功無敵,也是雙拳難敵衆手。
“萬公子,您,您這是什麼意思?”劉綰看着節節逼進的戰陣,驚問道。
“沒別的意思,我們的軍士們都知道劉小姐你神功無敵,可不敢這樣帶你去大牢。你還是先把自己的雙手綁起來吧,省得我們的軍士粗手粗腳的太不憐香惜玉。”萬磊接着滿嘴胡扯,目的是降低對方的戒備之心,溫水纔好煮青蛙啊。
“萬公子,這,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小女子保證,絕不動用武功就是了,何必如此...”劉綰轉身看着還是不停靠近的戰陣,更加慌亂了,而她一個不注意,一條長槍就從她身後刺來,她一閃身雖然閃過了,不過那條長槍雙向下猛壓,卡住了她的腿,而她還沒來得及踢開,又有十數條長槍從各個方向刺來,夾腰卡手壓肩,直接就把她壓倒在地。
劉綰雖然是個練家子,不過一人之力怎麼能扛得過數十人,很快,她就被數十條長槍死死地卡在了地上,雙後還被夾到了身後,一個小兵出列,拿着一條長繩就往她身上套。
“萬公子,你,你這是在自毀誓約,我乾孃知道了,定不會幹休的。”劉綰全身都動彈不得,只能張嘴恐嚇。
“是你們毀約在先!”萬磊瞪了劉綰一眼,露出暴怒的真面目,“你們敢對老子的愛妻下黑手,老子剮了你們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