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問過了那個小白臉,萬磊總算是把事情的脈絡理清了,簡單的說:一個一廂情願的單純男人看到了不單純的一幕,所以懷恨在心,一路跟蹤,後來把偷聽到的一些情報告訴了心上人,結果被人利用,這才搞出了這麼一大堆是非來。
既然已經可以認定劉綰就是綁架案的主謀,萬磊正在考慮要不要把她捉起來,嚴刑拷問傅闈的下落,不過又擔心還擔心城內有劉綰的同夥,如果對劉綰下手,她的同夥肯定會對狗急跳牆,這就大大不妙了。
萬磊的主要目的可不只是打擊奸細,而是救回自家的老婆,如果稍有不慎讓傅闈遭遇不測,他這輩子就得後悔死。如果能找到幾個劉綰的同夥,再動手捉之,到時候哪怕是幾個換一個,成功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正當萬磊爲怎麼多捉人來換人之時,張妍也興沖沖地回來了,給他帶回來一個更有價值的信息,他聽完二話不說,打馬就出城,臨出城前還吩咐把城門都給閉上,除了他的命令之外,任何人不得出入。先造成關門打狗之勢,只要找到了傅闈,奸細神馬的什麼時候捉都行啊。
萬磊打馬來到張家集時已經日薄西山,如火的殘陽照射在一片斷壁殘垣之上,更顯荒涼。衆小道和從官兵見本該臥病在牀的萬磊突然生龍活虎地出現在眼前,少不得一通驚詫,不過萬磊只是一揮手,他們就都識趣地禁了聲。
萬磊將赤心等小道招到身邊,一陣交頭接耳之後,衆小道就帶着衆官兵就分成六隊,四散將張家集包圍起來。合圍之勢形成之後,萬磊才帶衆小道和張妍進村。
由於受到戰火的波及,整個村莊早已成了一片廢墟,到處都是坍倒的泥牆和破碎的瓦片。萬磊一行人皆是輕手輕腳地行進,幾乎不發出一絲響動,很快就來到那堆黃土堆前。這堆黃土正好揹着一堵破牆,如果不是靠近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萬磊用手捉了些黃土細看了一會,發生還是乾的,並沒有被雨水衝淋過的痕跡,可見是近期才被倒在這裡的。而這裡離城比較遠,城內的百姓就算是要倒泥,也不必拉到這個地方來倒。
這些泥土平不該在此地出現的泥土卻還是出現了,只有一個可能性,就是有人在附近挖洞,把挖出來的泥倒在這裡。至於挖洞幹什麼,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用來藏人,所謂狡兔三窟,鑽洞就是一個最好的藏身方法。
想清了這一層,萬磊做了一個手勢讓衆小道就地待命,他與張妍一起躡手躡腳地向前行着,落腳聲輕得有如風吹葉落一般,邊走還邊細看地面,尋找腳印。行出了才幾步,張妍突然打了一個手勢讓萬磊過去。萬磊過去一看,原來是一片灰塵中留下了兩個淺淺的腳印。
從腳印的指向來看,正對着兩米外一座破舊的小宅院。而從腳印的深淺度來看,留下這個腳印的人步伐輕快,像是練過輕功的人,所以不用比對,萬磊也能猜到這是劉綰留下的。
萬磊二話不說,就順着腳印的方向往小宅院摸過去。小宅院內也是一片狼藉,圍牆七倒八歪,而圍牆邊也有好幾堆黃土,些黃土堆也都是與圍頭齊高,如果不是來到門前,一般人還真發現不了。而土堆邊又發現一些淺淺的鞋印,有向內有向外,很可能就是昨晚劉綰留下的。
萬磊輕輕地步入宅院,舉目四顧,到處都是破牆爛瓦,這種環境下,別說人,連狗都不樂意來這裡。左邊一個小房間應該廚房,不過除了竈臺之外什麼也不剩,並且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土灰。
一間正房坐北面南,不過門板房柱房樑傢俱之類凡是木頭做的東西都不見了,看來是不久前被燕叛軍拆了做攻城器械了。房間內空蕩蕩的,只剩下一座大土炕非常顯眼,炕蓆被褥什麼的早就沒影了。
萬磊在土炕上摸了摸,又在窗臺上摸了摸,發現土炕上的積灰明顯比窗臺上少很多。按理說,這是不可能的,因爲屋頂上的瓦早就沒了,窗臺和土炕在不久前就被大雨沖刷過,現在積灰的厚度應該是一樣的纔對。
張妍也在屋內四下打量着,最後她的眼睛也定格在了土炕上,並拉了拉萬磊,指着土炕一頭。萬磊定睛一看,原來那一頭的土炕上有一條縫,這條縫被灰塵蒙上了,不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怎麼辦?”張妍拿出小黑板,寫道。
萬磊接過小黑板,也寫道:“敵我不明,先往裡面灌迷煙。”
張妍也點點頭表示同意,還別說,往地洞裡灌迷煙就是她的最愛,她以前就沒少用這一招來捉耗子。現在用這個法子來灌人,她自然是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而萬磊是不會用那些低級迷煙的,要用就用最高級的。他架起一個簡易架子,直接拿用來做麻醉劑的乙醚蒸汽往縫隙裡灌。
大約灌了一立方米,萬磊就停了下來,畢竟乙醚汽是高危品,空氣含量中超過百分之十時,就會鬧出人命。而空氣中的乙醚含量高過一定程度,遇火就會發生爆炸,這可要謹慎再謹慎,開不得一點玩笑。
灌完了“毒氣”,萬磊並沒有每一時間強行打開地道口,而是在心裡默數着時間,這裡張妍已經把赤心等小道都召集過來了,把這個土炕團團圍住,就邊這座宅院外都被官兵圍得水泄不通了。
大約過了十分鐘,萬磊一揮手,“行動!”
赤心用一條木棍猛然地將那個炕口敲開一條縫,接着大家齊用力往一邊推,一個一米見方的地洞口就出現在衆人的面前,從裡面升騰起一陣濃烈的甜味,並夾雜着煤油的味道,好在大家都提前屏氣凝神了,不然非被嗆得直咳嗽不可。
地洞打開了,萬磊二話不說就往裡鑽,而地道口實在是太窄,只能容一人進入,上面的人只得繃緊了神經,祈禱着底下別出什麼意外。萬磊下行了兩米就到底了,一條橫向的地道上傳來幽暗的燈光。
萬磊貓着腰鑽行了三四米,就進入了一個略顯寬闊的地下室。室內沒人,只有一口蓋着的大木箱。他不及多想,就打開了箱蓋,就着暗暗的燈光,一張熟悉卻變得很蒼白的臉映入了他的眼簾...
“闈兒...”萬磊一聲低呼,不見迴應,忙伸手搭在她的頸動脈上,還好,還有微弱的脈搏,他二話不說,抱起傅闈就要向外走。
就在這時,暗處地一個人影猛然向他衝過來,他下意識地一閃身就躲了過去,而偷襲者一擊不中,卻是一個攻勢不止,踉踉蹌蹌地撞到了那口木箱上,直接就暈倒了過去,看來她已經中毒不淺了。
被人偷襲了一次,萬磊更是不敢在這個地道里久呆,抱起傅闈就急速向外衝。而傅闈身子軟軟的,若不是身上還殘存有一點體溫,萬磊真擔心她是不是遇害了,而心底裡更加自責:怎麼不早點過來救人。
“先生,怎麼樣,沒事吧?”萬磊剛從地道里鑽出頭來,衆人立馬就圍過來問道。
“快,快騰出個空地來,再去弄個擔架來。”萬磊先把傅闈遞了出去,衆人見了,都忙接手擡過,倒是張妍細心,脫下自己的外套往炕上一鋪,讓傅闈平趟在上面。
“先生,夫人,夫人沒,沒事吧?”見傅闈昏迷不醒,妙語不禁有些擔心地問道。
“都散開些,別擠在這裡擋住了空氣流通。”萬磊把人轟開,一邊按人中,一邊低聲呼喚妻子的小名,過了好一會,傅闈的眼皮才慢慢地張開,嘴巴吃力地張合了一下,卻發不出聲音,手還動了幾下,似乎是要擡起來。
“沒事了,沒事了,是我,真的是我,你沒有做夢。”萬磊有些語無倫次了,傅闈聽到丈夫的聲音,臉上又感覺到丈夫大手的溫暖,嘴巴又動了幾下,最後又暈了過去。
衆小道見師孃醒轉,都喜極而泣。四周的官兵也圍在外面,伸長了腦袋往裡看,大多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盛傳死了近兩天的人居然又活着出現,這對他們而言太不可思儀,簡直就是個奇蹟。
“別愣着了,馬上去弄個擔架,把夫人擡出去。去準備一輛馬車,運夫人回城,同時把城裡最好的大夫叫來,爲夫人診病。”萬磊這一通命令剛下,衆小兵這纔回過神來,不過他們正要派人回城報喜時,卻被萬磊給叫住了:“對了,夫人獲救一事暫時不可外傳。”
“跟上頭也不說嗎?”負責傳令快跑小兵們回頭問道。
“不說,就說城外有人受了傷,讓軍醫過來。”萬磊平靜地說道,他不想讓這個消息過早泄露,免得劉綰一夥人聽到風聲就跑路。把他老婆折磨成這樣,這筆帳他當然要找她們算清楚。
“小的們明白。”傳令兵快步跑開了,萬磊對剩下的人下令道:“把這個地道給挖開,裡面最少還藏有一個奸細,把他們都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