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戰事又起

明教大軍進入金陵並沒有引起什麼大的**。

正月初十的那天,天氣還是有些寒冷,但是這個時候金陵城邊站滿了人,而城下也是列隊站着一大羣人,先頭的是一羣騎兵,而最中間的是四個人,都是騎着高頭大馬,仰面看着那有着千年歷史的金陵城,面上皆是有掩飾不住的笑容。

這四個人就是此次明教組織大軍的頭領:陸行兒、陳十一、李天和張浩,本來江南聯軍是有八個頭目的,可是經過這幾個月的征戰,那些弱小的頭領或是戰死,或是兼併,或是被趕下去,到了約定攻打金陵的時候,便只有這四個頭目了。

而其中最爲強大的便是陳十一,他爲人聰明且異常謹慎,頗有心機,又懂得帶兵打仗,以數千人可敗官軍兩萬,在江南一代名聲赫赫,仰慕者許多,而追隨者也是許多,自他起事以來,便有許多人慕名而去,而他不驕不躁,又對人和善,所以發展的很快,如今已經擁有數萬大軍,儼然是江南一虎了。

而李天和陸行兒皆是各領一方,他們兩人都是原先的明教在各地的領導者,雖沒有像陳十一那樣的威名,但也有不少兵士,此次分工部署,兩人都出了很多的力氣。

最爲奇特的是張浩,他和其他人不一樣,他不是明教的人,而且和明教一點關係都沒有,這個人本是江南望族之後,明教揭竿而起以後,他立刻組織家中丁壯和族人,最後又出資招募,得三百人,竟然殺縣官,襲官府,在附近闖出極大的聲名,隨後他逐漸壯大了自己的實力,而且他知道自己孤身不行,就帶着兵士們投靠了陳十一,暗中發展,雖然他一直不是明教的人,但是陳十一諸人對他皆是從不做提防,就是教內之事也時常讓他參與。

他們四人皆是此次聯軍的頭領,不過大家還是暫以陳十一爲首,一同進攻金陵,四家之軍都是集中調動,這次金陵之戰對於陸行兒他們來說是很重要的實情,因爲原先曾有誓言:若是誰先得到金陵,便以誰爲主,所以他們四人此次都是極爲看重攻打金陵城,特別是李天,從除夕到後來的數日,每天都有他的兵士衝鋒在前,故而此戰損傷極多。

陳十一倒是並不在意誰先進入金陵,他的想法不在於此,而在於進入金陵後所能做到的事情,這些虛名之爭他一點也不關心。而且他用兵謹慎,所以損傷之數不多。

張浩不一樣,他知道憑着自己的實力,肯定不可能先進金陵的,而且就算進了金陵城,自己也不可能爲首,另外三家的實力擺着那裡呢,除非自己嫌命長了,所以他盡力地避免自己的軍士傷亡,每次都是從側翼助陣,從不敢真正向前。

只有陸行兒滿懷信心,他因爲和王賢有過約定,所以早有勝券在握的感覺,這次進攻也多是爲了打消守城兵士們的積極性,所以雖有傷亡,也不是很大。

本來四家聯合攻城,都是有很大野心的,只是金陵城乃是江南鐵門,雖然他們連續發動了太多衝鋒,但都被擋了下來,不僅沒有拿下金陵城,還損失慘重,所以纔不得不罷兵停戰。

陸行兒知道時候已到,便提出要去招降,陳十一、李天和張浩都是極爲吃驚,然而還是讓他去了,他們並沒有對招降抱有什麼大的希望,畢竟以前也曾經招降過,基本上都是被拒,這金陵乃是大城,江寧府又是江南的大郡,怎麼可能會那麼容易的招降呢。

而李天和張浩見到陸行兒只帶了兩個親兵就進城了,皆是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心中期盼陸行兒惹江寧知府生氣,然後被其砍下頭顱,那樣這大軍的勢力又少了一隻。

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陸行兒進了金陵城沒到一個時辰,便又走了出來,而且還帶來一個極爲重要的消息:金陵投降了。

李天聽完之後,立刻說這是詐降,讓陳十一不要相信,張浩也是連忙附和,倒是讓陸行兒氣的臉色發紅,竟和李天吵了起來。

而後來陸行兒又說起王賢的三個要求,這下讓諸人皆是不滿起來,李天暗諷陸行兒,說他獨吞了那數萬官兵,而張浩也是不滿休戰一說,一時竟然爭論不休,差點拔刀相向。

不錯最後陳十一卻發話了,他是四家之中最有實力的,所以也最爲有影響,因爲他心機很深,所以看的很遠,當下還有什麼比起進入金陵更爲重要的事情呢?只要進入金陵城,那麼就可以以此爲根本,不再是流寇一樣了,那樣纔算是打天下。

所以他力排衆議,決定進城,李天和張浩雖有不滿,但皆畏懼他的實力,於是只好答應了。

然而當他們立於金陵城城門的時候,都是極爲激動,這個金陵城是他們數個月的夢想,而且是這幾日瘋狂攻城的目標,如今就要得到了,讓諸人都是有些心懷涌動,恨不得大聲叫上幾遍。

按照計劃,這次依然是以攻城告終,只不過朱算已經命令士兵們停止進攻,而且已經把大門打開,獨留一個空隙,讓明教可以直接大軍進入。

之所以這樣做,是爲了不讓金陵成爲一座降城,而陸行兒也是十分配合,他不像其餘衆人疑惑有什麼埋伏,當先率衆進入金陵城。

喊殺之聲又起,便若烽煙,不過這次攻城就極爲簡單了,上面的兵士們本來就已經懈怠了,又沒有人督戰,所以只是習慣性地朝下面射上幾箭,根本擋不住陸行兒的大軍,他帶着自己的人當先衝向城門,然後推開那厚厚的城門,騎馬奔了進來。

“我終於進來了,金陵是我的了!”陸行兒終於抑制不住笑容,大聲地笑了起來。

張浩第二個進城的,他本來想看看進城之後能見到什麼,卻只是看到一張張帶若木瓜的臉,一時極爲掃興。

李天和陳十一都是同時進來的,因爲李天一直懷疑有埋伏,所以就不敢獨自闖進來,便等着陳十一進城的時候跟了過來。

金陵城從這一刻起,便真正的成爲明教的手中物。

城樓上的兵士們皆是張着嘴巴,像是不敢相信一般,這金陵城丟的也太過容易了,但是當他們看見那密密麻麻的人羣之後,皆是無力地丟下手中的兵器,木然地站着。

“這就是金陵城嗎?”陳十一看着那長長的街道,兩邊的房屋,不禁有些興奮地說道:“我們終於進來了!”

張浩這時四顧而望地說道:“好像沒見到什麼百姓。”

“百姓們應該是縮在家裡了。”陸行兒笑呵呵地說道:“諸位兄弟,在這城邊說話太過不適,我等還是把正事辦了吧。”

陳十一點點頭,便指揮自己的兵士,看住城樓上的人,然後清點這些兵士們,隨後就快速地換上自己的兵士。

四家原本都已經商議妥當,所以進入金陵之後,所行的事情還是極爲有規律的。

而金陵城的百姓們聽到明教破城之後,皆是大爲驚慌,但隨後就聽到兵士們在街道附近大肆吆喝,說起明教仁義,對百姓們秋毫不犯,如今是替天行道的,喊着喊着,諸家諸戶都開始出來聽了。

而後就有一些專門宣揚明教教義的人開壇講法,皆是言朝廷之惡,貪官之壞,並且勸人信仰明教,有大光明神護身,並可驅除黑暗之邪惡,超脫一切。

這都是明教必備的法門,而且極爲管用,在後來數日之內,聽法者許多,而且有很多的百姓們都開始信仰明教,也沒有出現什麼不順之事。

一切都看上去極爲順利,金陵的上下官吏們本來都是十分擔心城破以後被開刀,可是後來發現明教的人並沒有這麼做,只是一把火燒了府衙,然後把所有的人都趕跑了事,他們也沒有對那些富商和大家之人下手,更沒有開倉放糧的舉動,皆是因爲他們要在此定居了。

金陵城的官員們有時會突然想起,這個江寧府的知府爲何不見了,然而他們四處打聽也不得而知,只是等到元宵節的時候,突然發現城中某處大火,而那正是王賢的居處。

於是金陵城便開始流言,有說知府王賢因爲失城,自焚其屋,與城共毀;有的說知府王賢因爲自感丟掉了金陵城,怕朝廷責罰,一時想不開就自焚了,而還有人說明教進城要知府投降,而知府寧死不屈,明教之人大爲生氣,由此把那知府燒死了。

衆多傳言,讓大家都以爲江寧府的那個知府已經被燒死了,然而卻沒有想到他正和明教的幾個大頭目在一起。

王賢其實在明教進城的第二天便已經和諸人見面了,他是第一次見到其他三人,所以少不得有些客氣,只是李天倨傲,張浩有些陰陽怪氣的,只有陳十一頗有城府,對王賢也十分客氣,所以一時還算不錯。

他不想讓人知道投降之事,所以就讓陸行兒燒掉其家,然後就到了陸行兒特意爲他準備的院子裡住下了。

陸行兒他們稍微安定了金陵城的民心之後,就開始爭論起誰做首領的話題了,陸行兒開始就把先前的約定說了出來,但是李天和張浩皆說那是口頭說說,不能算是約定,幾個人又一次爭吵起來,差點因此鬧的率兵互攻。

陳十一此時卻突然支持起陸行兒了,事實上,目前四家之中就數他實力最強,而他做首領是最合適不過的,然而其人很有心機,把此位讓給了陸行兒,讓陸行兒感動萬分。

而後就開始正式安頓了,陸行兒自封爲“威武王”,封陳十一爲“明公”,李天爲“信公”,張浩爲“順公”,這一王三公的儀式極爲簡單,但是卻震驚了整個江南,直至讓朝廷震動,大軍南調。

金陵城北的一座大院子,本是當地富商所居,但是陸行兒看上了這裡,直接把這家人趕跑,用這個大院子做起了自己的府邸,號曰“威武府”。

此時已經是二月初了,江南轉春,外面的柳樹都已經有了幾分綠意,暖風時不時吹來,極爲怡人。

“哈哈,王兄,這次還真是多虧了你。”陸行兒坐在這院中的大亭下面,呵呵地笑道:“李天那個蠢蛋果然惹惱了陳十一,現在只好乖乖地守着西門了。”

王賢坐在陸行兒的對面,穿着一身白衣,看起來極爲儒雅,他本是朝着外面看那初生陽光,此時聞言微微一笑,因爲李天爲人倨傲,時常和陸行兒有嘴角,但是手握重兵,讓陸行兒也有些無可奈何,所以王賢就策劃讓人假扮李天的兵士,跑到陳十一的軍營之中鬧起來,最後兩邊果然起了摩擦,直到驚動了李天和陳十一,而陳十一這次也是有些火氣,直讓李天守着西門,不能再惹事。

“其實陳十一早已經知道此事。”王賢微微笑道:“他只不過順着我們的心意而已。”

陸行兒一愣,隨即說道:“可是他當着李天的面罵他的事情是真的啊,難道是故意做給我看的不成?他這樣做又有什麼好處?”

王賢笑道:“他罵李天是真的,李天那樣的性子,純屬裡外不討好的人,不僅你覺得他不好,就是陳十一和張浩,哪一個人會覺得他好?陳十一忍了李天許久了,這次剛好藉機發泄一下怒氣,並且也算是給他一個警告。”

“陳十一,不簡單啊。”王賢沉聲說道:“他現在手握重兵,而且爲人內斂,對待下屬又是十分溫和,在江南頗有威名,你看上次他支持你坐上威武王的時候便知,這個人韜光養晦,如草中猛蛇,不發時讓人覺得並無大害,一旦竄了出來,頃刻間便要人命。”

他腦中突然想起那日把陳十四交給陳十一的時候,那仇恨的眼神至今想來猶且有些心寒,這個陳十一當時雖然面上帶笑,但是眼中的寒光卻是讓他不得不警惕萬分,畢竟陳十四乃是他的族弟,血肉之親,只不過他城府很深,不輕易表露出來。

陸行兒點頭道:“陳十一的確是不簡單的人,不過李天和張浩也不是善茬,和我鬧了好幾次矛盾了,特別是張浩,這個人古怪的很,我一直覺得他早晚會亂事。”

王賢呵呵笑道:“此事暫且不說,如今鐵匠們已經在連夜製造鐵器、弓箭等物,但是我總感覺還有些準備不足,雖然金陵城暫且無事,但是據聞种師道已經又一次南下,而且朝廷任命童貫爲帥,親自督軍數十萬,號稱剿寇,現在已經開始動身了,這金陵能抵擋的住嗎?”

陸行兒很是輕鬆地說道:“朝廷雖然說要派數十萬大軍,但是決不可能在一同行來,現在只需要應付种師道的那十萬大軍就行了。”

“只不過那十萬大軍被分了兩半,在東邊,呂師囊他們正牽制着數萬大軍,真正可以來的也就是五萬兵士,這些人就算交戰都嫌不夠,何況是圍城了!”陸行兒微微笑道:“所以我並不怕他們。”

王賢搖頭道:“有備才能無患,如今既然已經把金陵城作爲根本,就不能有所散失,陸兄,這個种師道並非是一個庸才,其人能征善戰,不能有所輕視啊。”

陸行兒笑道:“我自然知道,种師道此人用兵和那個陳十一有些相同,都是極爲謹慎,而且我聽說他極善於突襲,在西邊的時候曾經突襲過數十次,這次如果親率大軍前來,定然會有部分將要突襲城中緊要之處,而我已經坐了部署,指不定過上些許日子,王兄你就可以和种師道一同飲茶了。”

王賢聞言不由一笑,隨後打趣地說道:“我估計這個种師道是個粗人,茶水只是咕嚕嚕地往下喝,並不懂什麼品茶之事。”

陸行兒聞言放聲大笑,而王賢也是合聲而笑,一時之間,笑聲在院子裡傳開。

而那外面,正有驕陽騰空,明媚無比。

…………

…………

三月中旬,种師道返回江南,行軍中重權,現實直接免除王恩之職,然後重整軍中事務,直到三月二十,調兵東行,圍攻金陵。

种師道極爲謹慎,而且他知道靈活運用士兵,所以一時並沒有什麼大戰,只是每日騷擾不斷,讓李天頗爲惱火,要不是因爲陸行兒和陳十四要求他守着,早就跑出去和种師道拼了。

因爲提前作了準備,所以這次應戰也不是十分倉促,只是种師道所帶的兵士們不像原本金陵的那些地方軍了,他們多是善戰之輩,經驗老到,所以傷亡也是極小,雖然相互接觸了二十來天,但都是沒有什麼大的損傷,簡直是小打小鬧的。

王賢生怕陸行兒心中驕傲,故而時常出言提醒,而陸行兒也是有些明白,不敢有所鬆懈,他們的兵士一直固守金陵,不出城抗衡。

只不過金陵還需要靠周邊的糧草養活,而种師道他們一直遊走在這附近,常常騷擾不斷,讓陸行兒很難派人到外面購糧。

直到四月的時候,就已經傳出童貫率領四十萬大軍分五路剿寇,王賢心中突然一震,這個种師道一直是小規模騷擾,從來不正面抗敵,難道只是爲了拖時間?爲的是就是等到童貫大軍來了以後,直接圍攻金陵城?

他連忙把這個想法告訴陸行兒,而陸行兒也覺得頗有道理,便急忙召集陳十一、李天和張浩幾人商議。

“种師道一向謹慎,現如今他只有五萬兵士,爲了穩妥,他等着朝廷大軍前來,這樣想也是極有道理的。”陳十一沉吟了一下就道:“而且如今朝廷大軍即將南下,种師道依舊不肯與我等正面交戰,常此以往,總會被他們拖住的。”

陸行兒轉過頭來看了看張浩道:“順公的意見呢?”

張浩轉了轉頭,然後便道:“一切聽王爺和明公的吩咐。”

陸行兒看了一眼李天,卻沒有問上什麼,只是嘆氣道:“如今我們到金陵也有數月了,雖然金陵之內平安無事,但是總覺得不太安寧,現在那個种師道一直像個蒼蠅一般來來去去的,實在是惹人厭煩,我等必須要像個辦法除掉這隻蒼蠅。”

“出城和他來一場硬仗!”李天這時大聲說道:“我們這裡有十數萬大軍,還怕那區區五萬人嗎?一直縮在城中,叫別人看了笑話!”

陸行兒看了看陳十一,然後才說道:“我的確想主動出擊一次,明公如何想?”

“主動出擊也無不可,但是必須小心有調虎離山之計。”陳十一慢慢地說了一句,然後才道:“眼下我們在這城中,一切安全,但是出了金陵城,就未必可以說是有保證了,所以我想應該先行調動一些兵士,探查一番再做大的動作。”

陸行兒這時微微笑道:“明公說的有理,然而我有一個很好的想法,如今种師道幾次三番的騷擾我們,讓我們雖怒卻沒法動他一根頭髮,就這樣一直被他拖着也不是辦法,如今何不反其道而行之?他種師道可以來騷擾我們,那我們也可以派兵騷擾他。”

“种師道是在外面,而我們是在城中,他可以派小股軍隊騷擾我們,但我們又如何去騷擾他?”張浩這時出言道:“更何況我們一旦出城,必然會被种師道所牽制,少了會被圍住消滅,多了又怕城中空虛,又何談騷擾?”

陸行兒微笑道:“种師道他帶的兵,也是需要吃需要喝的,他們的補給在哪裡?就在離我們不遠處的那個小縣,如果派一些人暗中偷襲小縣,那種師道必然會被趕緊回去,這樣一來,他就算是被我們拖着了。”

“還有一個地方也是可以偷襲的,而且這個地方極爲巧妙,种師道也會被我們牽着走。”陸行兒這時滿面笑容地說道:“諸位可知是哪裡?”

陳十一微微有些好奇地說道:“哪裡?”

陸行兒笑道:“便是那不遠的淮左佳處,揚州。”

“揚州?”李天和張浩皆是有些疑惑地說道:“揚州離金陵也是不近啊,更何況我們去打揚州,豈不是把這金陵掏空了嗎?”

陸行兒慢慢說道:“我們打揚州,並不需要多少人,只需兩千人,輕裝前行便可。”

“兩千人?兩千人又能幹什麼?”李天嘟囔地說道:“這兩千人估計出城就會被种師道圍住,沒幾下就被吃得乾乾淨淨了。”

陸行兒輕聲一笑道:“兩千人雖然很少,但是到了揚州就有大作用了,而且我敢肯定,种師道肯定會率兵到揚州的。”

陳十一心中一動,卻還是有些不解地問道:“你想用兩千人攻打揚州?吸引種師道的注意力?”

陸行兒笑道:“兩千人守城尚可,要是攻城的話,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這兩千人是有大用處的,如果不出意料的話,种師道這次要翻跟頭了。”

張浩這時極爲好奇地問道:“王爺快點說明,好解我等心頭疑惑。”

陸行兒笑呵呵地說道:“你們沒聽說嗎?朝廷要大軍出動了。”

張浩點頭道:“是啊,不是說有四十萬大軍嗎?還是一個太監帶的頭,奶奶的,死太監都能帶兵打仗了。”

陸行兒點頭道:“不錯,朝廷的確調兵南下了,但是他們一向奉行一個政策,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如今他們要運的糧草已經快到揚州了。”

諸人皆是恍然大悟,陳十一當下就喜道:“朝廷雖然有大軍,但是經常犯錯,如今這就是一個機會,眼下揚州空虛,正是我們動手的機會,而且如此以來,必然會把种師道的計劃大亂,我們也就有了可乘之機,果然是天助我等!”

李天這時也是哈哈大笑道:“不錯,這下我要好好的領教領教這個种師道了。”

陸行兒沉吟了一下道:“這事不能出一點差錯,所以要交給認真的人來負責,明公,你的手下一向能人輩出,這次就勞煩你了。”

陳十四微微一笑道:“多謝王爺擡愛。”

“那好,我等再合計一二,讓种師道這隻蒼蠅徹底消失!”陸行兒呵呵一笑,頗爲自信地說道:“只要能把种師道打敗,又何懼朝廷的數十萬大軍!”

諸人聞言皆是笑了,而後就繼續說起這其中之事了。

四月初八,陸行兒諸人果然開始行動起來,一方面派人突襲种師道他們的駐紮地,另一方面北上至揚州,讓种師道頗有些驚訝。

但是他畢竟是個老將,雖然驚訝,卻並不慌張,很快就擊退了前來騷擾的兵士,也不乘勝追擊,只想繼續維持原樣,只是沒多久就傳出消息,說有五萬大軍北上至揚州,讓他嚇了一跳。

因爲前不久他才接到朝廷的公文,說起兵糧運至揚州之事,而今聽到這個揚州,立刻讓种師道有些心驚肉跳的,如今朝廷大軍還沒到,那些地方軍隊又指望不上,唯有自己前去救援方可,但他也知道自己這邊不能空虛,所以分兵而行之,獨自帶兵兩萬北上。

這給了陸行兒他們一個絕好的機會,种師道走了沒幾天,陸行兒便開始派出大量精銳,突襲了官兵,然後又猛攻附近的一座小縣,形成包夾之勢。

四月二十,在東城門不遠處的一塊地方,陸行兒他們和官兵發生了一次大規模的惡戰,雙方不斷地加兵補援,血拼到底,爲江南百餘年之中最爲慘烈的一次戰鬥,不過陸行兒他們依着兵多的優勢,幾乎全部消滅了那些守軍,种師道留下來的數萬人最後只剩下了幾千人,突圍東去了。

這是一次極大的勝利,完全讓天下震驚,而种師道此時也是趕往蘇州去了,他護着蘇州又半月之久,卻沒有見到有人來,此時又聽到自己的守兵被消滅殆盡之事,萬分驚訝,但他還是沒敢再做調動,依舊固守着蘇州城。

只不過聞風而來的童貫聽到了這件事情,他極爲惱怒,竟直接修書一封,讓种師道脫掉烏紗帽,自縛雙手,北返汴京去領罪。

种師道自然是不理會這封書簡,但是因爲在蘇州一月之內,沒有任何動靜,讓朝廷中人都是大爲惱怒起來,皇帝自斥种師道爲“廢物”,親下詔書,免去种師道之一切官職,永不錄用!

這事情讓陸行兒有些意外,不過是意外的驚喜,种師道被罷,這江南就再也沒有什麼壓得住他們的了,所以他們立刻行動起來,再揮大軍,直逼廬州、舒州、歙州諸地,而且沿途發展軍力,至六月間,已經有二十萬軍衆。

只不過這個時候,朝廷大軍也終於到來。

金陵城依舊如故,陸行兒他們並沒有干擾百姓們什麼生活,只是教會一些明教的教義,讓許多人每天聽人講經,而後百姓們還是照常生活,並無絲毫改變。

秦淮河邊本來已經沒有了什麼歌聲,但是後來又逐漸恢復了原貌,更何況六月天,正是好風好景的時節,每至傍晚,便有歌聲曲聲,飄飄蕩蕩的繞着這裡,傳到金陵的每一處。

王賢輕步而行,這段時間他算是清閒無事,如今陸行兒他們的進展已經極爲順利,勢力也變得極大,只要能夠在這次官軍圍剿之中勝利,那必然可以佔據江南。

夏日的空氣極好,王賢輕輕舒展一下,然後便向着一邊走去。

“王公子。”王賢剛剛走進屋內,便見到一個女子朝自己微笑,他也是報以一笑地說道:“冷香姑娘,老伯呢?”

“他們在後院。”冷香溫柔地說道:“我帶你過去。”

王賢點了點頭,跟在冷香的身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對着冷香道:“對了,語嫣和周兵他們兩個在這裡還好吧?”

“她們一切安好,只不過成天還在想着那個發動機。”冷香輕輕一笑道:“看着她們苦思冥想的樣子,實在很是有趣。”

王賢也是咧嘴一笑,隨即便走進後院,早已經見到洪定海坐在院子門口,正手抱着胡琴,閉着雙眼,慢慢地拉着。

這曲調很是一番悲傷,緩慢且有些平淡,但是留露出來的卻是十分傷感的音符,王賢側耳傾聽,似乎也勾起了曾經的悲傷完事。

“王公子。”冷香站在一旁,見到王賢正不發一言,便輕聲說道:“這曲兒傷心的很,你別聽進去了,我每天都聽一遍,纔會沒事,你若聽得入迷了,會失心的。”

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顯然讓拉琴的洪定海聽到了,只不過他雙手卻依舊不停,直拉到最後一個聲音,才放下胡琴。

胡琴之聲停了好久,洪定海才睜開眼睛,見到王賢和冷香站在面前,便是一笑地說道:“你來了,坐下吧。”

王賢點了點頭,然後坐在洪定海的對面,輕聲讚道:“老伯方纔拉的曲調好生悲傷,我都差點要哭出聲來。“

洪定海輕嘆道:“我只會拉這個曲兒。”

他這時又看向冷香,揮手道:“你去上些茶水來。”

冷香微有不滿,嘀咕道:“又讓我給你倒茶。”不過她終究沒有再說什麼,便轉身而去。

“如今怎麼樣了?”洪定海慢慢說道:“金陵城好像很太平,明教的人這段時間風頭很大啊。”

王賢微微一笑道:“他們這段時間的確是發展的極快,如今江寧府周邊都已經穩住了,只要能夠抵擋朝廷大軍的鎮壓,就完事大吉了。”

洪定海沉吟道:“朝廷真的派出了四十萬大軍嗎?”

王賢呼出一口氣,然後道:“就算沒有四十萬,也相差不遠,如今西北安定,邊境不需要大軍保衛,這麼多人完全可以抽出來,而且由童貫統領的,所以對於陸行兒他們來說,這是一道難過的門檻,只要跨過去就一切安寧,跨不過去的話就只能等着被消滅了。”

“如今明教連戰數城,雖說發展迅速,但是明顯實力不濟,如此以來,難免會被朝廷大軍逐個消滅。”洪定海嘆了口氣道:“我還是有些高看這些人了。”

王賢微笑道:“老伯你也不用擔心,他們這些人並不是愚蠢之人,如今所攻打的城池,都是爲了在當地建立信仰,以培養軍士,畢竟按照現在的力量,她們還不足以和朝廷硬拼。”

“茶來了。”冷香這時端過來兩杯茶,然後笑嘻嘻地端到良人的面前,慢慢道:“這茶水是新煮,滾燙滾燙的,可要滿滿喝啊。”

王賢接過茶杯,微笑道:“多謝冷香姑娘。”

冷香溫柔地說道:“王公子客氣了。”

洪定海輕咳一聲道:“冷香你下去吧。”

冷香不滿地看了看洪定海,然後朝王賢福了一禮,才走出後院。

“這對抗朝廷大軍之事,我實在拿不出上面辦法來。”王賢這是沉聲說道:“陸行兒他們現在雖然有不少兵士,但相對於朝廷來說,還是很有劣勢的,如果他們是一幫流寇,還可以四處拖着打,這江南、福建地方大着呢,一路行來,朝廷大軍就是追也追不上,四十萬衆也沒有什麼大用處。”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陸行兒他們是在金陵城內駐紮,而且他們也不回放棄這裡。”王賢分析道:“一旦那個童貫的五路大軍到來的時候,必然會圍攻金陵,到時候只能相互拼起來了,這樣一來,陸行兒他們卻也很難堅持多久。”

洪定海呵呵笑道:“你考慮的倒也齊全,對於明教來說,這的確是極爲危險的事情。”

王賢也是一笑道:“不過我倒是不急,畢竟這已經不關乎我了,現在金陵還很安寧,只要不亂起來,能過一天就是一天。”

“我最近在想,明教奪金陵是對是錯。”洪定海這是端起茶盞,飲了一口,隨即才道:“他們是靠着血腥和運氣得到了這個金陵城,雖然初看得到金陵可以控制江南,也可以增加極大的威望,但現在不僅引起了朝廷極大的恐慌,還造成了不能棄城的局面,金陵不僅每有成爲助力,反倒是成了一個累贅,這其中得失,還真是無法說清。”

王賢也是點頭說道:“我昔年也是這般想法,畢竟金陵太過重要了,明教就算拿下也未必可以守得住,但是陸行兒他們十分頑固,這才遊了今日的局面。”

他喃喃說道:“金陵城雖然躲過了一難,卻躲不過另一難,明教是成是敗,皆看他們能不能守得住這個千年的金陵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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