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獸在李郃的駕馭下於山洞中奔跑如飛,不多時,已到了洞的盡頭,在明珠的光芒照射下,前方赫然是一堆白雪。這雖然不是李郃墜入洞中的地方,但想來應該也是另一處的洞口。
怪獸停了下來,巨大的四肢踩在了積雪融化的雪水中,啪啪作響。
“哈秋~”這裡的空氣已經十分寒冷了,李郃懷中的靈兒冷得微微發抖,不禁打了個噴嚏,皺了皺小鼻子,直往李郃懷裡鑽。
李郃這時候纔想起,自己也是赤裸着身子。他倒是不怕冷,赤身露體在冰天雪地間也不要緊,可也不能就這麼回去吧,不然他虎威將軍的威風不是要掃盡了?而且靈兒可也沒穿什麼衣服,幾乎可以說也是裸着的,這下要是凍壞了,他可是要心疼死的。
可現在他也沒處找衣服啊,眼睛掃到靈兒胸前掛着的由“百變”變成的黑色袋子,心中一動,便取了下來,將裡面的天山雪蓮拿出來。
手中的百變瞬間變成了一件帶着帽子的黑色超大袍子,李郃穿上之後,看起來就像死神一般。
他用袍子將靈兒和自己包在了一起,胸膛緊貼着她的脊背,臉貼着她柔順的秀髮,嗅着上面淡淡的幽香。
李郃將天山雪蓮放在靈兒身前,再將袍口合上。這麼一來,看上去倒似只有李郃一人騎在怪獸身上,靈兒只露了個額頭和一雙美麗的眼睛出來。
一想起月兒給自己做的鎧甲和戰袍都給這怪獸一把火燒了個精光,李郃氣就不打一處來,揮起巴掌往那大腦殼上就是一扇。
怪獸被這一扇,卻誤以爲是李郃下的命令,讓它衝出去,立馬張嘴低吼,噴處火來,瞬間將前方的冰雪融化大半,而後巨吼一聲帶着兩人衝了出去。
李郃嚇了一跳,一手抓緊怪獸脖頸上的鱗片,一手抱緊靈兒,俯下了身體護住她,讓雪水打在自己背脊上。
怪獸載着李郃與靈兒衝出了山洞,天山立時又發生了雪崩,轟隆聲不斷,但怪獸看起來身軀龐大無比,竟是能夠踏雪如飛,輕鬆地躲避開了滑落的雪浪。
迎面而來的冰冷之氣和驟降的溫度讓靈兒不禁又發起抖來,整個腦袋都縮進了黑袍中,緊緊靠在了李郃的身體上。
李郃感到懷中嬌軀的冰冷,心念一動,趕緊使百變將衣袍袖口和下襬緊縮住,以免讓風漏進來。不過百變畢竟只是變成一件不透風的袍子而已,還不是棉衣,禦寒能力有限,李郃只能是靠自己的體溫來溫暖靈兒了。
怪獸不愧是怪獸啊,奔跑起來真如風一般快速,加上又被李郃一通巴掌給扇得快且穩,實是一匹絕佳的坐騎。
不一會,怪獸便奔下了天山。轟轟的雪浪在他們身後墜下,發出雷鳴般的巨響。
如果說,李郃第一次見到的天山像蒼茫大地也掩蓋不住的大咪咪純潔而挺拔的話,那現在的天山,在一層又一層的雪浪鋪蓋下,在一次又一次的雪崩之後,便如一坨新鮮出盧的大便便了……
李郃駕着怪獸向大草原疾奔而去,現在的速度讓他心中豪氣倍增,簡直就跟開着直升機狂奔一般。
不過美中不足的是,懷裡的靈兒好像有些發燒了。雖然她也是練過武的人,但剛剛衝出天山,一時間溫差相差太大,讓少女感染了風寒。
七彩蝴蝶從黑袍的領口飛了出來,停在了怪獸的腦袋上,竟一點也不受奔跑中帶起的勁風影響。
靈兒微閉着雙眼躺在李郃胸膛上,整個嬌軀仍是縮在黑袍中,似乎不太適應外面的空氣和環境。
李郃不住地吻着她的秀髮,跟她說着話兒,也不管她能否聽懂,說着說着,又唱起了歌兒,輕輕唱起了那首前世的《直到永遠》:
“突然間襲來生命的危險
還來不及完成春天的心願
突然間牽掛在聚散之間
只有愛的樂章告慰着思念
別害怕我就站在你身邊
心在一起愛會讓我們勇敢
別害怕我就站在你身邊
看黑夜無法吞沒黎明的天
我堅定地不讓淚水涌上雙眼
付出一切只爲生命的宣言
我微笑着矗立在生死之間
愛的火焰燃燒心中直到永遠
……”
茫茫草原上,綠野無邊,騎在怪獸上與風共舞,抱着美麗纖柔的人兒,唱着家鄉的歌兒,李郃不禁有些恍惚起來。
漸漸地,懷中的靈兒也跟着輕輕地哼了起來,雖然發音還很不標準,但她的聲音實在是太甜了,無論說什麼話,發出什麼音,都是那麼的美妙,那麼的悅耳。
還好越往南走,越溫暖,空氣也不像天山下那般冰寒,靈兒的燒不用藥便漸漸地退了。
不過靈兒的身體仍是有些不舒服,雪白的肌膚上升起一朵朵妖異的紅斑,似乎是因爲剛從那世外桃源中出來,還不太適應外面混濁的空氣,讓李郃好一番心疼。好在那天山雪蓮好像真有奇效,雪蓮放着的地方,那紅斑很快就消失了,他便將幾朵雪蓮擺遍了靈兒的身子,總算是讓那紅斑都退去了。
坐得久了,李郃乾脆由跨坐改成了盤坐在怪獸身上,反正它跑起來現在是越來越穩了。而靈兒的嬌軀仍是乖巧得就像一隻小貓一般縮在他的懷中,只露個腦袋在外面吹着風,聽他說話,與他唱歌。
看得出,靈兒雖然現在還不怎麼懂得如何說話,但卻很喜歡聽李郃唱歌,也喜歡聽他說話,美麗的大眼睛總是撲閃撲閃地,可愛至極。
李郃低着頭同仰面看着自己的靈兒額碰着額、鼻對着鼻、脣對着脣,指了指她,一字一字道:“靈兒。”
少女便跟着念:“靈兒。”雖然發音不太標準,但卻別有一番特別的風味。
李郃又指了指自己,道:“哥哥。”
靈兒便跟着道:“哥哥。”
李郃又指了指停在怪獸腦袋上的七彩蝴蝶,道:“蝶兒。”
靈兒也跟着念:“蝶兒。”
七彩蝴蝶好似聽得懂一般,立刻飛了起來,停到了她的秀髮上。
李郃再拍拍怪獸的腦袋,道:“二飛。”對這怪獸,他就懶得取什麼好聽的名字了,直接在大飛的排行往下推,叫“二飛”得了,簡單又樸素,好叫又好記。
“二飛。”靈兒跟着念。
李郃又是一巴掌往怪獸腦袋上狠狠扇去:“叫你呢,不會嘰一聲啊?”
“噶嗚~”怪獸二飛委屈滴慘叫了一聲,靈兒立刻咯咯地嬌笑了起來。
原本快馬加鞭需要五天的路程,在怪獸的疾速奔馳下,竟是一天一夜就差不多了。
夏軍營地。
營內一批批士兵都在準備着回家,所有人都是有說有笑的,談論起回夏國後要去誰那喝酒了。
忽然,遠處隱約傳來一聲低沉奇異的悶雷響聲,那響聲迴盪縈繞在整個大草原之上,不僅夏軍的營地聽得到,不遠處胡軍的營地也聽的到。
馬匹和牲口都不安地躁動起來,拉也拉不住。
正在打瞌睡的大飛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兩眼發光地望着北面。
“吼!~~~~”那聲音再次響起,但這次卻是近了許多,大家這次都聽清楚了,這不是什麼雷鳴,而是一種野獸的吼叫聲。可這雄渾低沉卻又能夠傳得如此之遠的吼聲,又是出自什麼樣的野獸之口呢?
草原大地上,無論是夏軍將士、胡軍將士還是胡族的牧民,都停下了手頭的活計,向北方吼聲的來處看去。而那些馬匹牛羊,則是愈發地驕躁不安了,不住地想要掙脫繮繩。
“怎麼回事?”黎布剛剛遛馬回來,一入營,還來不及下馬,自己的愛駒就忽然這般不受控制起來,馱着他直往南跑,怎麼拉也拉不住,最後還是旁邊的士兵幫忙纔將馬給攔了下來。
林天文、蕭寒和張齊等人也從自己的軍帳中走了出來,都是好奇地望向北方這吼叫聲的來處。
“吼!~~~~~”又是一聲吼叫響起,許多馬匹已經忍受不住地戰慄起來。
遠處隱約可見一個黑點向這邊疾速奔來,速度之快,便是最好的戰馬也望塵莫及。
那黑點越來越近,衆人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想看看這由北而來的究竟是什麼東西,竟能有着可比百萬駿馬的威勢。
“風姨,那是什麼?”在李郃的軍帳外,天秀公主緊微蹙着眉頭看着北方那越來越大的黑點。
她身旁重新蒙上了面紗的風姨也是皺眉道:“好像是什麼巨大的野獸。既不像野馬,也不像虎獅,也不是犀牛……”
婧姬此時也掀帳走了出來,詫異地看着北面,心中不知怎的,忽然嘭嘭急跳了起來,他下意識地感到,那奔來的黑點,同李郃有着什麼關係。
數十萬道目光都望着一個方向,數十萬道目光在同一個時間,都望着同一個目標。數十萬顆心,都緊張地關注着同一個黑點。
終於,人們看清了那奔來的黑點,看清了那巨吼的來處——竟是一個巨大的怪獸!那怪獸的背上,還駝着一個全身隱在黑袍中的人。
“嗚啦……”胡營中的胡人在霎那間竟是全部跪到了地上,額頭緊貼在地面,一副虔誠信徒的姿態。
“嗚啦……”胡人們像在乞求天神賜福一般的行禮。
“嗚啦……”十數萬人同時伏在地上向一個方向呼喊,這等景象也算壯觀了。
那邊夏軍中人都是緊張地看着那個巨獸向自己的營地飛速奔來,眼睛一眨不眨。
“快!攔住那個怪物!它是向我們營衝來的!”還是黎布最先打破夏營中的沉默寂靜,但戰馬卻都死活不肯向北面哪怕移動一步,任士兵們生拽活拉,用馬鞭抽得馬臀上血跡斑斑,就是不肯走,好像那奔馳而來的怪物是什麼可怕的事物一般。
“是……那是……那是……”風姨的眼睛忽然瞪大,聲音也禁不住地顫抖起來。
天秀回過頭握住她的手,問道:“風姨,你知道那是什麼?”
“那……不可能……不可能……那究竟是誰?是誰?……”風姨現在連身軀都跟着發起抖來。
“是他……”旁邊的婧姬忽然用胡語道。
“是誰?”天秀詫異地回過頭:“你知道那個騎在怪獸身上的黑袍人是誰?”
“是他……”婧姬仍然喃喃地說着,好像沒有聽到天秀的話。
胡族公主看着婧姬和風姨,還有那一個個緊張愕然的夏人,遠處跪倒一片的胡人,心中忽然覺得有些怪異,好像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他們什麼都知道,就唯有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一般。
怪獸載着李郃直接奔入了夏軍營地才停了下來,夏軍將士都是一臉的恐懼,竟是沒人敢上前阻攔。
而怪獸一入夏營,夏營內的戰馬和牲畜竟是全部顫抖着身軀跪倒在地,只有大飛是歡快地向它奔去。
夏軍士兵此時心中都是膽戰心驚,看着這個背脊便有三米多高的怪獸,不由得想起他們的虎威將軍來,若是他在,一定不會讓這傢伙如此肆無忌憚的。
遠處,風姨竟是身體一軟,跪在了地上,失聲道:“真的是……是……是火麒麟!!!”
天秀忙扶住她的肩膀,將她拉了起來,問道:“那個怪物就是天山派的所祭的天山神獸火麒麟?”
“怎麼可能……真的……真的出現了……”風姨此時心中驚駭過度,說起話竟是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天秀她們所在的李郃營帳在夏軍的虎營之中,地勢比其他營地高,正可遠遠地看到那軍營中的麒麟巨獸。
“原來傳說中的火麒麟是真的存在的嗎?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天秀喃喃道。
“難……難道是胡……胡人用什麼咒語召喚出的妖物?!”帥帳外的林天文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對蕭寒道。
蕭寒搖了要頭,眼睛仍看着遠處的麒麟巨獸,道:“不知道……那黑袍人是何方神聖……只可惜李將軍不在,不然說不定……”
因爲戰馬死活都站不起來,黎布只得拖着手中鐮鉤槍,向那火麒麟徒步奔去。
“呔!哪裡來的無知小賊,竟敢擅闖大夏軍營!”黎布立在那火麒麟前,橫着鉤鐮槍對其背上的黑袍人喝道,但語氣卻是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火麒麟根本懶得理他,眯着眼睛站在原地,等着背上李郃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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