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我沒有信物憑證或是胎記?”林浣溪的目光,如同一把凌厲的小刀一般,直直的望進了林浣清的雙眸中。
林浣清不自覺的轉頭避開,心裡竟生出幾分懼意來:“我猜的,難道不行嗎?”
“猜的?”林浣溪的雙眸危險的眯了起來:“二妹妹是想着,趁機讓爹爹把我趕走吧?只是可惜了,我確實是安建候府如假包換的嫡長女……”
“你,你憑什麼那麼肯定?”林浣清的心口突突的跳着,她真怕從林浣溪的口出吐出任何有關“胎記”的事情。
那天小紅到底都看到了什麼?又和恆王殿下說了什麼?
這些,就像是一根刺一樣紮在林浣清的心裡,讓她一直都不得安穩。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林浣溪瞥了林浣清一眼,目光冷冽如冰:“林浣清,你最好祈禱着,祈禱着大哥他沒事兒,否則……”
“大哥是爲了尋找你而進的山林,你卻要怪在我的身上,這是何道理?”林浣清鎮定的清了清嗓子:“再者說了,狼羣圍攻大哥,又不是我的授意的,你怎麼能……”
林浣清的話還沒說完,便已經被林浣溪用力的鉗住了喉嚨。
她剛剛只不過是懷疑,只不過是試探性的說了一句,沒想到……
“你怎麼知道,大哥是被狼羣圍攻的?”林浣溪將林浣清整個人都擠在馬車的角落裡,一隻腿的膝蓋狠狠的頂在她的胸口,將她卡在那裡不能動彈分毫。
林浣清用力的張着嘴巴,舌頭都伸了出來。
雙手本能的抓着林浣溪的手,甚至都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她感覺自己肺裡的呼吸越來越少,她感覺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遙遠,她感覺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
唯一清晰的,便是林浣溪那雙冷冽到極致的雙眸。
“溪兒,住手……”一道紫色的身影,車窗那裡鑽了進來,先是一掌將林浣清打昏,這纔將有些發狂的林浣溪用力的抱在了懷中。
“周文修,你放開我……”林浣溪此刻的眼睛紅的都有些駭人了:“是她,是她告訴大哥的,是她引誘大哥到狩獵區內圍找我的,是她做出的陷阱的害的大哥身陷狼羣之中,都是她,都是她……我要掐死她……”
“溪兒,冷靜,冷靜……”周文修的一隻手,輕輕抵在林浣溪的後背上,溫和的熱流緩緩涌入林浣溪的體內,帶着一絲奇異的力量安撫着林浣溪近乎抓狂的情緒。
“明明就是她要謀害大哥的,你居然還讓我冷靜?周文修,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林浣溪的雙手微微顫抖着,手腕上傷痕沁出一連串的血珠兒來。
“我自然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周文修用力的將林浣溪抱在懷中,眸光中帶着一絲心疼:“但是你認真想過沒有?難道你不覺得這些事情都太過巧合了嗎?世間真正的巧合是少之又少的,這些看似巧合的背後,內中一定是有必然的聯繫。”
林浣溪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慢慢冷靜下來。
之前的事情,來的太過突然。
先是自己被刺客襲殺,慕容大哥爲救自己身受重傷。
緊接着便是昭陽公主在自己的營帳中遭人玷污,二哥爲了保護自己不得不違揹他自己意願而迎娶昭陽公主。
再接着就是,大哥爲了尋找誤入狩獵區內圍的自己而失蹤,所帶一隊人馬只有兩人重傷生還。
……
這一切的一切,確實是太過緊密,也太過巧合了。
“依林浣清的能力,她是不可能一個人做出這樣詳密的計劃來。”林浣溪掃了一眼如同一團爛泥一樣癱坐在位子上的林浣清,貝齒用力的咬着紅脣:“是有人想要故意針對我,而林浣清也不過就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可是,究竟是誰?究竟是誰要這樣針對於我?”
“我來盛京這些日子,若說真要得罪了什麼人,也就只有那麼有數的幾個。”林浣溪扳着手指頭說道:“秦輕盈,紀依雯,寧若嵐,林浣清,還有……木芙蓉。”
說到“木芙蓉”的時候,林浣溪故意停頓了一下。
“不是她們幾個……”周文修搖搖頭。
林浣溪聞言,立刻便炸毛了:“你難道就那麼相信你的芙兒妹妹?既然如此,那你還來這裡找我做什麼?你直接去找你的芙兒妹妹不就好了?”
“哎……”周文修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的颳了刮林浣溪挺翹的鼻樑:“你還真是個沒良心的小東西……”
“我這樣說,並非是不相信你,而是她們幾個人都沒有那麼大的能力。”說到底,她們幾人也不過就是千金小姐,想要徹底避開自己的眼線是不是可能的。
周文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還記得,當初在永安寺後山刺殺你的那名刺客嗎?”
“你是說,南楚簡家?”林浣溪的眉頭緊緊蹙起來:“可是,我根本就不認得什麼南楚簡家,他們爲什麼要針對於我?”
“這件事情,我也正在調查中。”周文修的臉色難得的帶着幾分凝重:“溪兒,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但是在這之前,你一定要保持原本的冷靜從容,萬不可慌了手腳,否則豈不是正中他們的下懷?”
“我知道了。”林浣溪本就是一個十分通透的人物,適才也是太過着急了纔會做出那等不理智的事情來。
“還有,林浣清於你我還有大用處,暫時就先讓她囂張幾天吧。”周文修有些不放心的叮嚀道。
“你放心吧,我知道了。”林浣溪用力的抿了抿脣,十分不情願的說道。
“乖,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事兒,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周文修的大手輕輕的撫過林浣溪額前的碎髮,眸中的寵溺幾乎都要溢出來了。
林浣溪登時覺得心中一暖。
但是,眼下這種情況又讓她覺得心裡憋悶。
這一切彷彿一張巨大的迷網一樣,將自己網在其中,掙脫不得,明白不得,只能像個小丑一樣在網中跳來跳去的。